迟到的毕业典礼:2020届,这一次是真的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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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19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举行2021年本科生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现场还有近九百名去年因疫情无法返校的2020届毕业生代表。图为自动化科学与电气工程学院毕业生。(IC photo/图)
毕业典礼是与学生时代彻底的告别。拨穗之后,一段崭新的生活才会徐徐展开。
一年前,由于疫情的影响,许多2020届毕业生没能返校参加学位授予仪式,在匆忙之中进入了竞争、焦虑,但又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成人社会。
今年从6月到7月,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政法大学等高校,纷纷邀请2020届学生返校,为他们补办错过的毕业典礼。截至发稿时止,仍陆续有高校加入补办毕业典礼之列。
为此,南方周末找到9位选择了不同人生道路的2020届毕业生,他们讲述了自己过去一年的人生故事。有遗憾,也有快乐,有惊喜,也有意外,而他们的共通之处就在于,在这个迟到的毕业典礼上,他们终于与学生时代作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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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26日,华中农业大学举行毕业典礼,典礼还邀请了部分2020届毕业生,一起分享毕业时刻。(IC photo/图)
纸片人的毕业照
“时隔一年,学校补办毕业典礼,我真正坐在体育场,三面环着座椅,看到几千张同届毕业生的脸,才觉得这四年拥有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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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程佳路,北京大学药学专业2020届的毕业生。
去年,我毕业了,以纸片人的形式,完成了一场自己的“毕业典礼”。
六月初,本专业读研的室友提前返校,我仍在居家。我想自己去不了,用纸片人到场好了。舍友把我前年去京都旅游的照片印成纸板,黏在衣架上,挂上学士服,领着“我”去实地拍照。
“我”被挂上天台栏杆,或平铺在地。长长的学士服垂落下来,“我”面不改色地笑着。四年前拍照,“北大”是未名湖、博雅塔,是西门牌匾上的“北京大学”四个字。如今是天台、是台阶,是一切我生活、奋斗过的角落。
毕业典礼到来前,它只是一个空词。时隔一年,学校补办毕业典礼,我真正坐在体育场,三面环着座椅,看到几千张同届毕业生的脸,才觉得这四年拥有了句号。这一年过来,资料上的所属单位我老写错,总是下意识写“北京大学”。
迟到的不仅是毕业典礼,还有我自己。疫情使我此前所有的计划,都要加上“理论上”三个字。理论上,2020年的夏天我会去纽约读书;理论上,我会继续读药学;理论上……疫情突然帮我摁了暂停。
我不得不停下来,长时间地待在家里,才发现世界如此之大。我学时尚摄影,做内容运营、主持,也看拉康精神分析。没有人逼着我去写药理论文,我也是头一次看清楚,白天的不同时刻,阳光在地板上的轨迹。我曾相信世界井然有序,这场危机却让我直面生命中的不确定。
此刻,真实的我站在体育场,耳边是“燕园情,千千结”的音乐,我突然想到一个画面,去年的我穿着学士服,就站在这里同自己对话。偌大的体育场,到场的每个人,他们是不是也在和去年的自己对话?
转一圈回到2020
我知道这个机会来得并不容易,自己的确是和本科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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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杨子涵,是中国人民大学资源与环境经济学专业的2020届毕业生。
这条朋友圈一定要在七月四日这天发出去,不然就过期了——
2020年的毕业典礼迟了一年才到,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聚齐了。大家围坐在圆桌旁,面前是可转动的桌盘。我突然想,把摄像头放上面转一圈,让每个人都出镜打个招呼。
镜头转到原点,老师刚好到了,视频以她的出镜匆匆结尾。我想着要当天发朋友圈,编辑文案时就问同学,写点什么好。同学说就写时光倒转吧,正好是转了一圈。我突然觉得好契合,写下“转一圈回到2020”,编辑、发送。
这一切的确是转了一年。去年三月份,我照着班上同学的样子捏了粘土小人,原想着毕业那天送出去。但疫情来了,毕业典礼没了。7月3日那天,我想象着拍毕业照会是什么样子,用它们做了一个定格动画。我需要仪式感,去和本科的自己告别。
今年的7月4日,它像重叠一般发生了。拍合照、拨穗、坐在明法台阶上唱歌,都曾经在我的想象里出现。学校把2021届的合照展板换了下来,那是每一届毕业生必备的“车票”,展板上的起始点是学校,目的地是未来。2020年的展板被保存了一年,在这天重新摆了上来。
但要说真的回到了过去吗?其实没有。饭桌上,大家聊的都是股票、基金。换在一年前,可能就是出国、考研、工作。大家已经在走不同的人生轨迹,不管是留校读研,还是接出国的offer。
疫情让我不得不放弃出国,重新考研,回到学校。即使并不如意,但重新坐在原来的地方,我知道这个机会来得并不容易,自己的确是和本科告别了。
毕业典礼那天,天气莫名地好,一切都是全新的、期望的体验,特别奇妙。但隔天,我又照常去实习,继续去通勤,生活回到了正轨,就像一场梦一样,我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几度改期,毕业典礼还没来
每次上下班路上,经过当地的大学,我很羡慕,那是一个还充满着理想主义、无忧无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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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杨亚婕,是中国政法大学刑法专业2020届毕业生。
从六月中旬学校通知补办典礼以来,已经改期两次了。
第一次通知的时候就很赶。没有前期调查,辅导员直接在微信群发了消息,让20届和21届的毕业生一起办毕业典礼。我很惊喜,第一时间报了名,又去宿舍群里约舍友。没两天,广州疫情严重,学校就取消了。
上周又收到通知,7月9日补办20届单独的毕业典礼,不过参加的同学必须打完疫苗、开核酸检测证明,资料齐了才能进去。我不怕麻烦,全部搞定后,又跟公司请了假,订了南京到北京的机票。
一切处理妥当,没过多久,又改期了,延迟了两天,改在了周末。给我的时间不多,我只能改了机票,重新请假。毕竟从2020年寒假回家后,我就再没去过学校。
我是稀里糊涂毕业的。疫情一暴发,春招也取消了。我住在湖北,一旦离开,就很难再回去。找工作,大家一听到是湖北的,可能会觉得我没办法那么快就职,竞争力就比较低。所以我答辩完,办好毕业手续,只着急着找工作了,根本没时间去告别什么的。
其实如果去年举办典礼,我可能感触还不会那么深。现在工作了一年,再去看毕业典礼,这是我对学生时代的一种告别。每次上下班路上,经过当地的大学,我很羡慕,那是一个还充满着理想主义、无忧无虑的地方。
从学校到社会,其实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如果我再去读书,我会顾虑很多事情,包括未来规划、职业发展。但是在学校,不临近毕业,其实就想着跟朋友去看什么电影,吃什么东西,不喜欢的课不去听就可以了,工作了不行,我不喜欢,也要硬着头皮把它做下去。
我已经一年多没和室友见面,也没能和导师好好道谢。一年多前放寒假回家,没有人想过会再见不到彼此。疫情对毕业的影响还在持续,但至少现在我们不会变成史上唯一一届没有毕业典礼的毕业生,我还会继续等下去。
补过毕业礼后,我也能入学了
我这列因不断的意外而脱轨、停运的小火车,就在这场迟到了一整年的毕业典礼上,正式重新驶上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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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董新夏,是中国人民大学2020届传播学硕士毕业生。
疫情耽误的远不止一场毕业典礼,还有我近一年的生活和求学,差一点,还会波及说不清多远的未来。
出国读博是我早就规划好的,过五关斩六将,申到了理想学校和奖学金,我却被疫情拦在了国内。2020年10月,也是线上开学的第三个月,一个选了同一门课的硕士研究生同学因为找到了工作,选择了退学。与此同时,在安徽老家上网课的我,正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我收到通知,如果没有签证,以助教工资形式发放的奖学金也没办法发到我的手里。
1月我参加了老家教育局的一个新闻宣传见习项目,我参会、采访、赶稿的身影遍布城市的角落。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何时拿到签证仍未可知。尽管学业迟迟不能步入正轨,我的生活却开始有了明显的好转。我很高兴自己再次“社会化“,享受并投入于从前看来再平凡不过的社交和朝九晚五的工作。
5月,是好消息开始传来的月份,大使馆开始恢复境内留学生赴美签证。接着,这一次从安徽回北京,我参加了北师大的认知神经传播学工作坊,还补上了我们的毕业典礼,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们。
毕业仪式上,国歌响起的时候,我一度热泪盈眶。我之前不太会这样。可能是因为出国的机票已经定下了,想起过去这一年出国有多难,我就能预见接下来这一两年回国有多难。
不过千言万语,我这列因不断的意外而脱轨、停运的小火车,就在这场迟到了一整年的毕业典礼上,正式重新驶上了正轨。
虽有遗憾,但依旧相信未来
从山东、安徽、广东,从全国各地,我的同学们为了毕业典礼飞回北京,但很遗憾没能凑齐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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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刘琪,是中国人民大学2020届新闻学硕士毕业生。
毕业典礼能补办,却有很多东西很难补回。比如去而不返的青春,比如全员聚齐的班级,再比如被拖延得七零八落的校招。
从山东、安徽、广东,从全国各地,我的同学们为了毕业典礼飞回北京,但很遗憾没能凑齐全员。
从新闻传播学科排名第一的新闻学院毕业,我和同学们在校招时各显身手。但不可否认,无论是到顶级媒体还是顶级的中央单位,我们这一届的毕业去向整体都不如上一届。
在2019年秋天就定下工作的同学可能没有这种困扰,不过对于我们新闻学专业来说,很多媒体的校招是在春天推进的。受疫情影响,无数校招环节就从春天被拖到了夏天。我最想去的某央媒7月份才发笔试和面试的通知,而那时的我已经和出版社签好了劳动合同。为了dream job(梦想的工作),可以拼尽全力,但没办法预知未来,为了不知道能不能最终拿到的offer撕毁手上的协议。
收到笔试短信的我,没有参加那场考试。
现在的工作也是达到了“理想”标准的,我在较为充裕的选项—— 14个offer中,考虑综合稳定性、收入、专业性、户口,最终选择了现在供职的出版社。在遗憾之外,我的生活是很好的。
补拍迟到了一年的毕业照时,有人提议模仿我校最红的三人校徽。三人侧身屈腿搭肩,已是万种风情。而我们到场的18个人,愣是凑出了两串加长版校徽,风情更甚。摆拍不易,中途反复协调了几次才避免了僵硬和尴尬,但我们无一不全力配合,默契而用力地做一个充满仪式感的告别。
补办过这次毕业典礼,就是彻底地毕业了。纵有些许遗憾,也在这场用尽全力的告别仪式上,烟消云散了。唯有再见同学和老师的快慰与舒爽,予我无尽动力,开心迎接明天。
就算穿着拖鞋,也要去拍毕业照啊
我们穿着拖鞋赶过来合影,却发现他自己穿好了衬衫正装,留下了这张充满“心机”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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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黄力炜,是清华大学自动化专业2020届本科毕业生,现在在北京大学继续读研。
补过毕业季,就是披上学士服、穿着拖鞋也要赶来清华,拍去年没能“合上的影”。
如果选择从北大的东侧门出发,到清华的西南门进校,全程只要648米,步行9分钟,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我可能在最方便回母校的毕业生之列。然而事实是,在这一年的疫情环境下,回清华实属不易,咫尺也是天涯。
去年为防控疫情,清华一直禁止学生返校,直到毕业季为我们毕业生开放了四天校园,来帮助大家实现在校内毕业的心愿。我申请了第一天返校,却在返校前夕打篮球伤到韧带撕裂,直接住了三周院。与此同时,四天的开放校园计划正巧碰上北京疫情复萌,同学们的返校毕业计划纷纷流产。在第一天成功返校的同学,坐在操场上看大屏幕参与毕业典礼。之后的三天,收紧的疫情防控政策又把同学们隔在了校门外。接下来这一年,校友卡也远远不如往年好用,疫情防控让常回去看看的念想成为泡影。
虽然毕业无法回校,但比起出国留学和更依赖实验的专业,我过去一年的升学、毕设基本上算是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进度比往年的学长学姐们稍慢一些。去年8月,我才正式转变成研究生的学习和工作方式。
补办毕业季的合影计划排得满满当当,篮球队的合影是不容缺少的重要构成。午休的时候,一个到中科院读研的篮球队队友突然告诉我们,下午他就要返校回雁栖湖。我们穿着拖鞋赶过来合影,却发现他自己穿好了衬衫正装,留下了这张充满“心机”的合照。
这次,镜头终于对向自己
仪式上给我拨穗的正好是和我很亲近的老师,流苏从右边拨到左边,我们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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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高晓鹏,华中师范大学视觉传达设计专业2020届毕业生。由于我的专业实践性比较强,所以从大一开始就陆陆续续在做些社会工作。摄影助理、海报设计、婚纱摄影各类工种我都尝试过,还当过家教。大二的时候,在师兄的介绍下接了些给毕业生拍照的单,半个季度下来赚了两万多块钱,当时觉得收入还不错,就用这些钱置换了更专业的摄影器材,成立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专门做毕业季主题的拍摄。
毕业后真的走入社会,和校园时期的小打小闹还是不一样。在学校拍毕业照接触的也还都是学生,进入社会就会碰上各种各样的人,“学生式”处理问题的方式根本行不通。有时遇到蛮不讲理的客户上门闹事,无理由要求退单,就会怀念只跟同学们打交道的时候,彼此更能沟通理解。
去年的毕业典礼在线上,感觉是从视频里看别人毕业跟我没有关系。今年学校给2020届补办毕业典礼,仪式上给我拨穗的正好是和我很亲近的老师,流苏从右边拨到左边,我们相视一笑。典礼结束后,我拿着学士服从会场往外走,那一刻我才感受到我是真的毕业了。
疫情打乱了我所有计划,我本想着毕业后去东南亚一带做旅拍,拓宽自己的拍摄领域。但是因为疫情出不了国,于是就到深圳找了一家带货公司拍短视频。后来发现带货这个东西都是在摆拍,觉得很假,我更喜欢记录真实自然发生的美,两个月后就离职了。那会儿就特别想武汉,想回去待一阵儿,结果回来后就不想走了,这里有我的老师同学,能给我家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我一直给别人拍毕业照,到自己毕业时却没拍上,一直很遗憾。这次能从一个毕业季拍摄的工作者,转变为一个参加返校毕业典礼的毕业生,对我来说很有意义。但毕业照还是没能拍完整,我们班到场的同学没到二分之一,不在本地的同学回来一趟确实蛮不容易,大家都有工作要忙,而且刚毕业又没什么收入,来回的路费和住宿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是很现实的东西。
虽然毕业一年多,但我还是想一直像个学生,我并不觉得只有继续上研究生才能继续学习,我工作拍摄也需要不断地补充专业知识,并且现在我的工作室就在华师创业园,和老师同学联系起来也很方便。
关于毕业典礼的期待还是落空了
我怀念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和我在一起的这些人以及和这些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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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席慕天,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专业的2020届毕业生,去年我报考北京大学法本法硕想继续深造,第一次以失败告终,今年则成功上岸。
“当我期待毕业典礼的时候,我在期待什么?”毕业典礼那日,我在社交平台上留下这样的话。当学校通知给2020届毕业生补办毕业典礼,我是兴冲冲地跑去报的名,但到现场之后却很失落,我的期待落空了。
“二战”备考这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给自己换上了老人手机,去年9月到12月一直处于和外界断联的状态。中间原本打算回学校复习,但北京那段时间疫情比较严重,我就只能在家复习。这次回学校,我很想见到自己要好的朋友,但她们都没能回来。
我还很期待校长的毕业致辞,但他一直在念稿子。那天北京天气很热,我一个人坐在那回想大学生活,发现我怀念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和我在一起的这些人以及和这些人的回忆。在大学的时候,我是个很自我的人,朋友给了我很多包容,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去,很多事情我一定不会像当初那样做。
离开学校的这年,我又一次踏上了考研的路。“一战”失败后,其实没有太多遗憾和难受,因为知道自己的硬伤在哪里,复习起来也很有劲头。机缘巧合,我还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当时需要去北京办理考研报名的事,高铁上播放着:“北京向西一步,就是乌兰察布”,他就来问我,这列车是开往乌兰察布的吗?我当时觉得很好笑心想怎么会有人这么傻,后来了解到他和我一样是张家口的人,毕业于北京理工大学,还跟我同一届。
考上北大是我未来人生规划的第一步,现如今实现了它。如果今年没能成功上岸,我也许不会想来参加这次的毕业典礼。
啊,感觉像还在读书一样
回想一年前,正处毕业求职期的我遇上新冠疫情暴发,还很担心自己毕业即失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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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紫薇,是北京电影学院广告导演专业2020届毕业生,毕业后留在北京当广告导演,繁忙的工作状态是我现在的日常。
这次赶往毕业典礼的路上我都还有电话会议,原本期待和大家一起拍超多照片然后聚餐唱K一条龙,实际上聚餐后大家也就各回各家了,因为还有工作要忙,这应该是跟刚毕业的学生不太一样的地方。回想一年前,正处毕业求职期的我遇上新冠疫情暴发,还很担心自己毕业即失业。
我们的工作需要建组接活,去年疫情一暴发,所有剧组都停拍了,招聘岗位也寥寥无几。整个大四下学期我都待在家里,那段时间又在准备毕设和论文,压力特别大。为了不被淘汰,疫情稍微松点我就立马回北京实习了。
这次回来参加毕业典礼像是繁忙工作中的小假期,终于能有半天时间脱离社会回到温暖的家中。而且学校对这次2020届的毕业典礼很上心,系里会派发学士服学士帽,还有专门的志愿者给每个上台的同学拍照,让每个人都能有纪念照片。
终于能上台参加仪式,和去年线上的毕业典礼相比,感觉还是大不相同的。去年这个时候微信刚出“拍一拍”,大家就在毕业群里用“拍一拍”代替拨穗。今年真正有老师为你拨穗送上祝福话语,有种脱离虚拟的感觉。去年是同学们自己的狂欢,今年就补足了缺失的仪式感。
毕业典礼后我们班聚餐,地点选在学校后门的红珊瑚菜馆,那是我们还在校时经常会去的地方。大家吃着菜聊着天,有同学就感叹:啊,感觉像还在读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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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实习生 吴琳 王辰元 李雨欣 南方周末记者 苏有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