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乔家的儿女》编剧杨筱艳:写南京人、说南京话、讲南京故事

美丽的南京城、可爱的乔家儿女、让人气得捶桌的“渣爹”……最近,热播剧《乔家的儿女》中烟火气的老城南故事,温暖溢出屏幕,让无数南京人仿佛找到了儿时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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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的儿女》剧照
而这部将南京写得无比鲜活的剧,正是出自一位土生土长的南京女儿之手。
杨筱艳,笔名未夕。她不仅是电视剧《乔家的儿女》编剧,也是同名小说的作者。2021 年开年爆款剧《山海情》,她也参与了编剧。
【谈人物】超级不顾家的“渣爹”乔祖望,也有温情的瞬间
8月17日,《乔家的儿女》在江苏卫视等平台开播。该剧由正午阳光出品,张开宙执导,侯鸿亮担任制片人,白宇、宋祖儿、毛晓彤、张晚意领衔主演。故事以1977年至2008年这30年社会的发展变迁为背景,呈现了乔家五个孩子彼此扶持、相依为命的经历,展现了平凡生活中的坚韧与美好。
剧中,成熟的一成、纯真的二强、可爱的三丽、聪明的四美,每个孩子都十分讨喜,然而他们却有个超级不顾家的“渣爹”乔祖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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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钧饰演乔祖望
现代快报:一成、二强、三丽、四美,乔家的孩子们可爱又让人心疼。您作为他们的创作者,如何看这四个孩子的成长?
杨筱艳:先说说老大一成,他并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负责任的兄长。他在剧中经历的一生是拉扯的一生,永远在脱离原生家庭和为原生家庭贡献两种心情中挣扎。到最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抱怨的、摆脱不了的弟弟妹妹,其实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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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晚意饰演乔二强
二强可以说是千千万万个普通男人的代表。很多人认为他的故事好像太狗血了,但其实这个人物是有原型的。后面的剧情中,他会在工厂里认识一个比他大14岁的女人,这段感情拯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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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丽的生活看上去很平稳,工作、结婚,但必要的时候她也会勇敢地去闯一条新的路,在这种平凡的女孩子身上,你会看到对时代脉搏的把握。
四美是一个“疯丫头”,很多人认为她性格鲁莽,但在我看来,四美永远把握着自己的命运,这是她最动人之处。
现代快报:第一集播出后,不少观众表示被“渣爹”乔祖望气死,期待“渣爹”下线。您是怎么塑造这个人物的?
杨筱艳:饰演乔祖望的刘钧老师是一位非常好的演员。之前我们在讨论角色时,他就开玩笑说,他是准备挨骂的。
在这个角色身上,大家的确可以看到人的很多劣根性,不求上进、懒惰、喜欢占小便宜、对子女不闻不问,我相信他不是个体,是代表。但哪怕这样一个人物身上,偶尔也会有作为父亲的人性闪光,大家可以在后续的剧情中看到一些细节。
我希望剧中任何一个人物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在这样一部剧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即便是“渣爹”乔祖望,也有温情的瞬间。
【谈创作】以家乡为灵感,她要把南京记忆保留在作品里
花枕头、老茶缸、防震棚、煤油灯……《乔家的儿女》播出后,剧中场景让人仿佛穿越回那个朴素年代。还有剧中人物一口标准的“南普”:“摆的不得了”“算活拉倒”,浓浓的南京味溢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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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饰演乔一成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京人,杨筱艳对南京的情感深刻而浓烈。她希望用《乔家的儿女》将南京记忆保留,也将南京故事、南京方言向外部传递。
现代快报:最开始是如何构思这个故事的?
杨筱艳:最开始我其实是想写一个男人几次婚姻失败的故事,可是在我构思故事的过程中发现,他每一次的失败,都和他的家庭息息相关。于是我开始改变,决定把一个男人的故事拓展到一个家庭。
每个家庭就像一个细胞,而社会就是由千千万万个细胞组成,家庭会折射很多社会问题,因此我又联想到能不能把时间线再拉长点,从我最熟悉的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写起,于是故事慢慢就发展起来。
现代快报:剧中南京话让很多人感到好玩亲切,为什么会选择用南京话进行表达?
杨筱艳:南京是我最熟悉的地方,也是我写作的起点。我希望我的作品中能保留一些南京方言,通过我的创作,把我珍贵的母语在作品中固化下来,一代一代传下去。
现代快报:剧中的城南小院也有您生活过的记忆吗?
杨筱艳:是的。小时候我就生活在像《乔家的儿女》中所展现的那样的院子,那时候爱画画,就把院子的每个角落都画了下来,可惜这些画后来找不到了。随着城市变迁,高楼大厦建立起来,曾经的房子、地名不在了,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记忆永远保留下来了。家就像一个壳子,里面有人,就是家,就会有你的记忆。
【谈改编】我的作品怎么改都可以,但《红楼梦》不可以
近年来,杨筱艳强劲的创作实力备受业界关注,作品陆续受到了包括正午阳光在内的多家影视公司的青睐。
她参与编剧的扶贫题材热播剧《山海情》是饱经风霜后的时代故事,由她的小说改编的《乔家的儿女》是由小见大的家庭温情故事,两者大相径庭,但都出色地完成了创作。
现代快报:改编《乔家的儿女》的过程困难吗?跟《山海情》相比呢?
杨筱艳:《山海情》我是编剧之一,这部剧的创作,实际上是我向老编剧和其他优秀编剧学习的过程。我记得创作时,光梗概就写了6版,开了无数次电话会议,大家都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和经历。
《乔家的儿女》因为是自己的作品,改编起来比较顺利,可以说,它的诞生很顺畅。从2009年创作小说到2021年电视剧开播,中间走过12年。但真正开始改编剧本,第一稿梗概提交后就直接通过了,后面进入剧本也很快,我记得是在疫情期间,2020年2月交的稿。
现代快报:《乔家的儿女》播出后您看了吗。有什么感受?
杨筱艳:我看了第一集,就觉得我所有的戏都被保留了,然后所有的台词都被保留了,特别开心。
现代快报:您不仅是编剧,也是原著作者,如何理解书和这部剧之间的关系?
杨筱艳:一定要记住书是书,影视剧是影视剧。我私下里认为我的书怎么改都行,只要最后呈现是给大家一个完整的故事,人物不走样就可以。杨筱艳的作品不是世界名著,不是《红楼梦》,《红楼梦》是不可以随便改的,我的作品怎么改都行。
现代快报:听说您现在也在进行新的剧本创作,在您看来,将原著改编成剧本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杨筱艳:戏剧和文本,它一定是有区别的。现在经常会有网友吐槽很多编剧“魔改”原著,其实并非如此。小说是小说,戏剧是戏剧,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只要编剧保留好人物故事的起始逻辑,结果对的就可以,过程不重要。
你不能把一个好人扭曲成一个坏人,就比如《乔家的儿女》里面一定不能把乔一成扭曲成一个堕落的人。我的观点是,要温柔地看待剧本改编,同时也要有所坚持。
【人物简介】
未夕
教师,作家,编剧。著有长篇都市小说《糟糠之妻》《果果的婚事》《烟花易冷》《乔家的儿女》和《以子之名》,以及电影电视剧剧本若干,其中电影剧本《孩子那些事儿》,获第十一届中国国际儿童电影节江阴市政府特别荣誉奖、第十四届华表奖优秀少儿影片奖和第二十八届金鸡奖最佳编剧提名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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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乔家的儿女》
作者:未夕
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
现代快报+/ZAKER 南京记者 郑文静 李艺蘅 宋经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