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深圳发布了《深圳碳普惠体系建设工作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方案提出构建品牌显著、吸引力强、全民参与且持续运营的碳普惠体系。对于深圳这个实际管理人口超过2000万的超大城市而言，居民生活消费碳排放的减排潜力非常大。通过构建闭环的碳普惠体系推进全面减碳不仅对于深圳落实“双碳”目标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可以发挥深圳科技和金融创新的优势形成可推广、复制的“深圳模式”，助力全国实现“双碳”目标。
01
居民生活消费是深圳未来减碳的重点领域
40多年来，深圳创造了世界经济发展史的奇迹。但是，深圳的发展也一直面临“三大三小”（即经济大市、产业大市、人口大市，空间小市、资源小市、环境容量小市）的挑战，经济社会发展与资源环境承载力不足的矛盾十分突出。因此，深圳一直致力于降低经济社会发展的资源成本和环境代价，以绿色低碳的生产生活方式破解发展与资源约束、环境承载力之间的矛盾。特别是通过推动产业结构和能源结构的低碳转型，有效抑制了工业部门的碳排放增长。目前，深圳万元GDP能耗和碳排放水平处于全国大城市最低水平。根据2021年深圳两会公布的数据，2020年，深圳单位GDP能耗、二氧化碳排放分别为全国平均水平的1/3、1/5，五年分别下降19.3%、23.2%。
深圳已经基本形成了工业部门碳减排的模式，据相关分析深圳碳排放已经处于达峰平台期，未来将逐步进入下降通道。但是，居民生活领域的碳排放仍然处于上升通道。根据2013-2019年的能源消费数据，深圳生活能源消费量、占终端能源消费量的比例总体呈现上升趋势。
图1 2013-2019年深圳生活能源消费量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深圳统计年鉴2020》
根据发达国家经验，完成工业化后居民生活消费产生的碳排放占比达到60-80%，成为碳排放的主要增长点。2020年碳阻迹发布的《大型城市居民消费低碳潜力分析》从衣食住行用等方面估算了千万人口以上的大型城市在生活和消费上存在的碳减排潜力。结果显示，一个人口超过1000万的一二线城市，居民若能在消费方面做出低碳选择，2030年平均每人的减排潜力至少可达1129.53kg（如表1所示），一年可通过居民的低碳行为减少约1100万吨碳排放。据此，深圳实际管理人口超过2000万，每年居民潜在的减碳量将超过2000万吨。通过碳普惠体系鼓励全民参与减排，将对深圳实现“双碳”目标提供重要支撑。
表1 人口超千万城市2030年人均减排潜力
//资料来源：碳阻迹，《大型城市居民消费低碳潜力分析》
02
深圳依托科技和金融创新优势打造闭环碳普惠体系
2016年，广东省作为全国首个碳普惠试点，发布了《广东省碳普惠制试点工作实施方案》，将广州、东莞、中山、惠州、韶关、河源等6个城市列为首批试点。此后，全国很多城市也陆续开展碳普惠试点。但是，此次深圳发布的方案提出打造“双联通·四驱动”碳普惠体系，通过低碳行为数据平台与碳交易市场平台互联互通实现从低碳行为数据采集、积分、碳减排量核证到交易变现的闭环，碳普惠的探索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具体而言，深圳碳普惠方案具有以下三个方面的亮点。
一是低碳场景广泛覆盖。此前开展碳普惠试点的城市仅仅是针对居民生活中的某些场景开展核算。深圳则是通过协调各个职能部门，面向小微企业、社区、家庭和居民等群体，构建完善的制度标准和评价规范体系，建立起广泛覆盖绿色出行、绿色消费、绿色生活、绿色公益、小微企业节能减排项目等在内的低碳场景体系。
二是低碳行为数字化。深圳充分发挥技术创新和数字经济优势，打造碳普惠统一平台，优化数据采集功能，将碎片化的低碳行为数字化。低碳行为量化是整个闭环直接面向对象的关键一环，是推动碳普惠体系落地最重要的基础。建立低碳行为数字化技术体系和标准体系是打造可复制、可推广、可持续碳普惠模式的核心工作。
三是碳减排量可变现。此前部分开展碳普惠试点的城市推出了碳积分机制，但是多数是政府主导的补贴模式，且积分只能兑换指定的优惠券或者商品。这种缺乏造血能力的模式不可持续，单一的兑换方式也难以激发用户持续参与的热情。深圳方案通过商业奖励和交易赋值强化了积分制的市场性，并打通了低碳行为数据平台与碳交易市场平台，将碳普惠核证减排量纳入深圳碳市场核证自愿减排量交易品种，使得碳普惠核证减排量可以用于碳市场履约抵消。换言之，低碳行为数据转换为核证减排量后可以通过碳市场交易平台变现。该模式既通过市场机制赋予了碳普惠方案造血功能，也能通过变现激发广大居民参与的主动性和积极性，激活居民生活消费的碳减排潜力。
03
发挥引领示范助力实现双碳目标
深圳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应该以碳普惠为切入点积极开展创新，总结形成“深圳模式”，充分发挥引领示范作用，助力全国双碳目标的实现。
一是充分发挥数字赋能，构建涵盖碳普惠的“双碳大脑”。充分发挥深圳智慧城市建设的优势，依托城市数字底座构建涵盖碳普惠的“双碳大脑”。实现碎片化低碳行为数据的集成应用，为推进双碳目标提供精准决策支持。
二是充分发挥市场化作用，依托碳普惠平台发展低碳经济。依托碳普惠统一平台和低碳场景，鼓励社会资本参与商业模式创新，围绕相关场景开发低碳产品和服务。充分发挥深圳金融创新优势，鼓励开发碳普惠金融产品，不仅为碳普惠提供金融支持，也丰富深圳金融生态体系。
三是形成可推广可复制的“深圳模式”，充分发挥先行示范作用。将通过先行先试经验形成碳普惠的“深圳模式”，并采取两步走的方式推广。第一步，依托互联互通的碳普惠平台与碳交易市场平台，率先在粤港澳大湾区和对口帮扶地区开展对接合作，将相关地区纳入深圳碳普惠体系。第二步，逐步将“深圳模式”向全国推广复制，并提供碳普惠平台和碳交易服务支撑，充分发挥深圳在落实“双碳”目标过程中的示范引领作用。
本文作者
韦福雷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 新能源战略研究中心副主任，经济学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