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都大戏院之前世今生

图片
图1:北京大戏院外观图(《北京大戏院电影周刊》1926年 第1期,5页 )
图片
图2:1931年3月1日,贵州路10号北京东路口,北京大戏院上映《山顿夫人》
图片
图3:北京大戏院上映大明星凯绛荪及邓南合演浪漫巨片《山顿夫人》(魔王撒但夫人)广告(《申报》1931-03-01,第23版)
图片
图4:1934年8月23-9月6日,北京大戏院上映《女人》
1925年,由原上海大戏院经理何挺然等发起组建的上海怡怡公司(Shanghai Amusement Co.)在贵州路10号(1933年门牌改为239号,图5至7)近北京路口,筹建北京大戏院(Peking Theatre)。从筹建至工竣,历时一年半。1926年11月17日,北京大戏院在《申报》发布即将开幕之消息,详述影院建筑之特色:
不日即将开幕之“北京大戏院”,为上海新近添设之规模宏大的影戏院,创办者为上海怡怡有限公司,该公司之从事经营北京大戏院,首尾耗去一年半之光阴,主其事者,惨淡经营、煞费苦心,乃得使其成为今日最新式之海上娱乐场所。电影场中,共设座位,为数计一千二百,观众无论从任何方向之每一座位注视台上之银幕,均极清晰,毫无障碍。盖因戏院中妨碍视线之物,大抵为支撑楼座之若干柱子。但北京大戏院之楼座建筑,至为特别,并无须用任何形式的柱子从下撑持,故无妨碍视线之物(图5)。楼座共分三大纵列,其三纵列之前二排座位,乃为极舒适之伸缩自由的软垫所构成,观客坐下,至为感觉舒适,迥非一般影戏院头等座位之用籐器者可比,此为该戏院独有之特色,又戏院构造极合声学之原理,故不独为上海唯一之影戏院,并可为任何音乐会奏演音乐之场,此更为其他影戏院从来所未有者。戏院建筑完全用水泥钢骨石子,其内部装饰则全仿欧洲古代式样,富丽堂皇,并有防火设备暖室蒸汽机,及其他一切使人精神安乐之器具。又座位、走廊及阶层皆设有暗电灯若干盏,此类暗电灯于影片开映之时,并不熄灭,故观众在场中往来,无暗中摸索之苦,且其于视线亦并无妨碍,即银幕上之光线亦不因之而生冲突。至关于流通空气与气候冷暖之调节,设备亦极周到,未尾尚有关于设备方面之事,须附述者,即剧台上所悬之幕,爲天鹅绒制,色深紫,其下有极阔之金色边缘及流苏,形式极为美观。戏院中所聘之乐手皆为俄人,彼辈于电影场中音乐之奏演,经验极为丰富。吾料自其开幕时起,观众不独可观有名之佳片,更可聆优美之音乐云。戏院之总经理,前在上海大戏院担任经理多年,对于经营影戏院事业之经验至为丰富......戏院地址在北京路贵州路,距新新有限公司仅数十步即达,往来交通极为便利,邻近之地更可尽量停放各种车辆。
是年11月19日晚行开幕礼,来宾甚盛,未及八时,已占全院。北京路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该院门首,电炬灿烂,光耀夺目。中西来宾,达二千余人,俱绅商学报界,衣香鬓影,盛极一时。九时许,由主席宣告开幕,该院经理何挺然报告该院成立之经过,接着是傳道尹演说,再由唐少川女公子甘夫人行开幕礼。历来国人自办电影院极少,其中佼佼者前有曾焕堂之上海大戏院(1917年5月开幕),后有丁润庠之东华大戏院(1926年5月开幕),此在泥城桥畔,何挺然等又建一座规模宏大之北京大戏院(图1),实为华商电影界之盛事也。次日,首映影片《醉乡艳史》(原名The Only Wonan《唯一女子》)。映毕,散场已十一时,该院门首款客以茶点。没想到,随即发生了另一场“争食大战”,有记者亲眼目睹这一幕“好戏”,如是道:
......其时来宾正饥肠辘辘,饿火中烧,互相争食。因散场时,观众势如潮涌,间有少数不规矩者,击盘夺杯,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一时秩序大乱,形同赈灾。某女明星因争食蛋糕,致失去金戒一枚;小东洋连吞蛋糕五块、火腿土司多片、葡萄汁约七八杯,并向众大呼:不要客气,快吃......笑柄于是百出,有向口乱塞者,有纳入袋中者,有用巾包取者,形形色色,笔难尽述。而脚底践踏者,皆蛋糕蛋饼之属。吾于是不得不叹吾国人之乏道德心也。吾因北京大戏院开幕之盛,需笔为记,藉志鸿爪云尔。
另闻,北京大戏院开幕典礼上,女宾中有许多电影女明星,其发式都系最盛行之鸭屁股式,惟有绰号叫“骚姐姐”之韩云珍仍旧梳爱司头,且身披外国红软缎斗篷,尤为抢眼。画家姚吉光(《福尔摩斯报》创办人)、倪古莲、徐色斌三人,亦去观礼,门口招待见三人只有观礼券二张,不肯放行。姚一怒之下立将二券扯碎,该招待面现赤色,另一招待见状忙打圆场,劝姚息怒随即放行之。
图片
图5:北京大戏院之内景(《图画时报》1927年,第336期,6页)
图片
图6:北京大戏院上映《醉乡艳史》广告(《申报》1926-11-20,第24版)
图片
图7:北京大戏院,贵州路10号,经理何挺然(The North China Desk Hong List 1927年7月。第206 版)
图片
图8:上海怡怡有限公司,贵州路10号(The North China Desk Hong List 1928年1月,第221 版)
图片
图9:北京大戏院,贵州路239号(The North China Desk Hong List 1933 年1月,第206 版)
素以开映欧美巨片著称之北京大戏院,开业尚未满一年,但为精益求精起见,不惜巨资重行裝修,并特聘建筑师范文照计划一切,于1927年9月初工竣。金碧辉煌色彩鲜艳之北京大戏院于8日重新开幕,首映罗拉杰作《雨中寒蝶》。该片描写浪漫女子之荡游无度终至白圭蒙玷,为天下多少女子作当头捧喝,而纸迷金醉、浓歌艳舞令人目迷五色。
到过北京大戏院的人,处处都觉得满意,所不满意的就是影片未开映前的广告片,放了一张又一张,约有二十张之多。这在影院方为收入计,自然是多多益善,然而看客对于这些毫无趣味的广告片,却深感乏味。其实,观众之所以喜欢去该院,因为可以低价观大片,却忘了大片不会白看的,得忍受先看乏味的广告片。后来,该院将理应插映的公益片拒之门外,以致被市卫生局“约谈”,令人匪夷所思。话说1928年春季,市政府因提倡公众卫生,曾举行大规模卫生运动,并摄成宣传片,托各影戏院映演,以资倡导。卫生局委托中华卫生教育会牵头,分别向租界各影戏院接洽放映事宜,中央公司所属各影戏院当即遵奉市府命令照办,夏令配克、卡尔登等西人所设之影院亦以公益事件为重,故即允可,惟华商所设之北京大戏院副经理梁其田对此一口拒绝。卫生局遂正式涵请该院副经理梁君赴局谈话,以资接洽。
图片
图10:北京大戏院巨片周之第一日广告(《申报》1929年8月4日 第28版)
图片
图11:北京大戏院开映有声影片《四大天王》广告(《申报》1929-12-15,第22版)
北京大戏院以一部分巨片,将不复能在沪开映,于1929年8月4日起特举行电影巨片周,每日换映一片,以备沪上各界影迷得最后之观赏。巨片周首日,上映滑稽大王卓别林最名贵杰作《淘金记》(Chalie Chaplin in“GOLD RUSH”);礼拜一(5日)则换映由桃乐丝德里奥与维克多麦克劳伦、滑稽大明星山美哥亨与麦克盖玛拉等合演之欧战写真滑稽哀艳巨片《战地鹃声》;礼拜二(6日)映全部古装之罗马历史战事爱情宗教神怪巨片《以色列之月》;礼拜三(7日)映著名女大明星葛雷泰·嘉宝杰作《女色迷人》;礼拜四(8日)映由梅茂兰及约翰·吉尔勃合演之艳情巨片《风流寡妇》;礼拜五(9日)映约翰·吉尔勃与兰妮·亚杜梨合演之欧战爱情巨片《战地之花》;礼拜六(10日)映桃乐丝德里奥女士主演之浪漫巨片《荡妇心》(图10)。
1929年2月,夏令配克大戏院率先开映有声影片(故事片),轰动沪上,一时营业极盛;至下半年,大光明、光陆、卡尔登、北京等影戏院紧随其后纷纷加装发音机。北京大戏院向百代公司购得放映有声影片之放映机一架,机价为2200元;另以巨资从美国西电公司购得慕维通及维泰风全套有声电机,已于11月下旬由美抵沪,共计三十余大箱,西电公司特派工程师毕卡特等日夜开工赶装,于12月初安装完毕。北京大戏院经试映十几次后,已将音腔高低校正,其发声几与人言同步。该院定于12月15日(星期日)起正式开映由珍妮·盖诺等六大明星主演之有声对白巨片《四大天王》。不过,在开映有声影片初期,北京大戏院也有掉链子的时候,有声影片却发生“有对无白”之情形,并引发观众退票潮。
图片
图12:北京大戏院上映国产影片《故都春梦》广告(《申报》1930-08-28,第20版)
北京大戏院先前开映无声影片时,专映二轮西片,且票价低廉,选片精到,时告客满,故获利甚丰。改映有声影片后,营业不如先前之盛,且影院多年未修已显陈旧。1930年7月25日起,北京大戏院停业大修,并更换座椅、放映机、银幕等,历时一个多月,于次月30日重新开幕,减低票价,首映阮玲玉主演之联华出品国产影片《故都春梦》(图12)。此片是国产片复兴之第一声,大受观众喜爱。之后联华出品在沪的第一轮映权,十之八九归“北京”,直至1934年金城大戏院(黄浦剧场)落成后,此种专权,乃被夺去。1930年,阮玲玉转入黎民伟、罗明佑创办的联华影业公司,主演《野草闲花》(饰演卖花女)而一举成名,奠定她在影坛的地位。几年后,阮玲玉等人有次悄悄地去北京大戏院想看场电影,但是很快被影迷认出,引发该院“秩序大乱”,不得已早早退场。欲知详情,且听余慢慢道来:1932年9月5日晚九点半左右,联华影业公司厂长黎民伟和他的夫人林楚楚(演员),还有那位红极一时的阮玲玉,三人动了雅兴,悄悄来到北京大戏院观看联华出品之影片《粉红色的梦》(罗明佑监制,蔡楚生编导,高占非、谈瑛、薛玲仙等合演)。为避人耳目,他们没有关照影院预留位子,且在开映前夕到场。刚巧这晚上下都告客满,他们三人就进不了影院。但是,黎民伟不愿空跑一趟,遂与院中职员商量,就在楼下南面太平门旁站着观影。放映一刻钟后,中断休息时,几百观众也好像做梦醒了,四下望野眼,忽然坐在一角的观众认出了站在太平门口的大明星阮玲玉,说道:“她就是阮玲玉”。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全院的几百双眼睛都不约而同地朝太平门口望去,一时唧唧不住地说着他们三人的名字。林楚楚觉得不好意思,便提议走出去暂避一下。于是三人一同由边门走到外面售票间旁,刚巧新从北方回来的导演侯曜也在这里,所以他们在此聊了一会。但是,观众好像铁遇到磁石一样,眼见他们走了出去,还不甘休,于是有一些座位靠近迎门口的观众,便起身探头往外观望。这一来别的观众也争先恐后跑到门口去看,一时秩序大乱。不知情的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惊慌失措。影院方见状,连忙把门帘放下提前开映,混乱的观众才慢慢安静下来。黎、阮等人也不敢再进去看下去,只好离去。该院经理对他们无法看完电影深表歉意。那晚林楚楚穿的是一件很朴素的白绸旗袍,阮玲玉则穿的是银灰色旗袍,还披了一条黑底红花围巾,颇为耀目。
1933年7月28日起,北京大戏院再次暂停营业进行内部装修,直至9月2日装修完毕重新开幕,首映国产巨片《母性之光》。
图片
图13:丽都大戏院之设计效果图(范文照设计,《中国建筑》1936年,第24期,32页)
图片
图14:1935年2月3日,丽都大戏院开幕首映《自由万岁》广告(《时报》1935 年1月31日,第8版)
图片
图15:1935年6月9日,丽都大戏院开幕,首映上映《花月良宵》
图片
图16:丽都大戏院,贵州路239号(Holt, T. J., gen. mgr. The North China Desk Hong List 1935年7月,第227版)
1934年,北京大戏院拆除重建,由名建筑师范文照设计。1935年初,新大戏院完工,改名为丽都大戏院(RIALTO THEATRE),于2月3日开幕,首映影片《自由万岁》(米高梅公司本年度荣誉作品,图14)。1935年6月9日,丽都大戏院上映由雷门·诺伐罗与爱梵·玲兰合演的米高梅出品宫闱香艳浪漫歌舞巨片《花月良宵》(Ramon Novarro & Erelyn Laye in“The Night is Young”,如图15)。
图片
图17:丽都大戏院上映《无上光荣》广告(《申报》1935-08-03,第26版)
1935年为全国儿童年,并定8月1日为开始日期。丽都大戏院为纪念儿童年,决定从8月4日(星期日)起每星期日上午十时半加映一场儿童电影,专选中外富于教育价值之名片,以飨全市儿童,票价仅取大洋二角。丽都之儿童年纪念週首映由儿童主演之巨片《无上光荣》,同时加映五彩美艺卡通片《迎春之曲》(图17);8月11日加映由童星贾克柯柏主演巨片《顽童》,此片为举世称颂的伟大儿童教育巨制,同时加映滑稽卡通片三部及教育短片《鲨鱼》;8月18日加映埃第桂林曁幼童史高德慈幼佳片《夜生活》,此为爱护一幼童,夜间工作,得资供养之滑稽佳片,同时加映名贵卡通滑稽片及滑稽短片;8月25日加映五龄女神童秀兰·邓波儿空前绝后的伟大杰作《小娃娃》,同时加映卡通片《救火会》和风景敎育短片《沙漠中》。
图片
图18:丽都大戏院上映《最后之一吻》广告(《新闻报-本埠附刊》1937-8-12,第4版)
1937年8月13日,淞沪战事爆发,丽都大戏院歇业,关门前一天还在放映《最后之一吻》(琼·克劳馥、惠廉·鲍威尔、蒙高·茂莱、佛兰·摩根空前合演香艳刺激奇情喜剧片,图18)。是年11月20日,由丽都大戏院免费提供场地,救济难民委员会上海分会联合上海音乐界举办救济难民筹款音乐会,届时被邀参加音乐会的有夏国琼、斯义桂、丁善德、谭小麟、卫仲乐、戴粹伦、张蓉珍、蔡绍序、陈预辛、葛景贤等,及各音乐团体、音乐学校,节目丰富,全部票价收入,均拨充救济难民之用。11月26日起,丽都大戏院复业,首映英武小生安东·华尔勃鲁克与伊丽莎白·亚伦合演悲壮哀艳伟大史剧《乱世忠臣》。丽都座价照旧,楼下三角,楼上五角、八角,日夜同价。
图片
图19:沪光、丽都大戏院上映《天涯追踪》广告(《申报》1948-9-15,第8版)
兹为唤起禁毒运动起见,哥伦比亚公司、沪光大戏院、丽都大戏院三家联合商请中国航空公司,于1948年9月9日上午十时在本市上空用C-47型训练机义务散发影片《天涯追踪》传单(影片说明书)五万份,内有盖有沪光、丽都大戏院和哥伦比亚公司章戳传单一千份,拾得者可向沪光或丽都大戏院换取《天涯追踪》影片赠券。该片叙述1935年上海缉获日本国际贩毒巨案之惊险曲折故事,旨在倡导国际禁烟合作精神,揭露日本毒化中国及世界之阴谋,深具教育意义。此片特准哥伦比亚公司拍摄,全部外景系实地摄制,历经美国纽约、旧金山,中国上海,埃及开罗,法属黎巴嫩,古巴哈伐那等地,中国名摄影师王小亭先生参与外景拍摄。影片剧情(案情)源自美国财政部属下麻醉品局秘密档案。由狄克·鲍惠尔、雪妮·赫莎、中国女星梅丽霞等主演(图19)。
图片
图20:丽都大戏院,芳华剧团尹桂芳、徐天红领衔演出越剧《伏虎儿女》广告(《亦报》1951年9月18日,第3 版 )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是年夏季,由于生意普遍清淡,本市五十余家影戏院放映间的机务人员自动提出减薪要求,普减工资百分之二十。影戏院业营业状况清淡之原因有三:其一,暑天本是淡季;其二,一般看惯好莱坞大腿戏的观众,还不能马上转变兴趣,接受新电影,而现存的好莱坞新片已不多了,不得不以旧片充数;其三,由于社会风气的转变,以看电影为主要消遣方式的闲人已逐步减少。由于美蒋对大陆之封锁,英美新片已断供。苏联影片也无新片到沪。所以,影戏院为扭转营业颓势,不得不以租赁方式出演舞台剧。如,“兰心”已租给华东军文工团出演秧歌剧;“南京”也租与袁雪芬之雪声剧团,秋凉后上演越剧;“丽都”于8月也与傅全香、范瑞娟领导的东山越艺社订立租约,改演越剧。
1950年1月31日,本市越剧工会筹备会在丽都大戏院召开成立大会,参会的越剧界同人千余人。总工会代表叶德馨、文艺处剧艺室负责人伊兵、洪荒均列席大会并讲话。大会选出筹委袁雪芬、范瑞娟、赵雅麟、吴琛、吕仲等二十七人。袁雪芬担任大会主席并致词。会后,各剧团表演余兴节目。1950年4月,经东山越艺社改编的传统越剧《梁祝哀史》在丽都大戏院隆重上演,且连演几十场,达半年之久,此乃打破越剧演出场次纪录之盛事。1951年4月5日,范瑞娟、傅全香、张桂凤销假登台,继续在丽都演出越剧《梁祝》,至14日因场地租约期满,演出暂告一段落。租约空挡期,丽都大戏院间映电影。不久,东山越艺社与丽都大戏院自5月8日起续约三个月。逢剧团歇夏期,丽都戏院上映电影。如,7月28日首映苏联影片《阴谋》,票房收入全部捐献飞机大炮,支援抗美援朝前线。
1951年8月,尹桂芳、徐天红领导的芳华越剧团,秋凉场子已与“丽都”订约;9月21日起,芳华剧团在丽都首演《伏虎儿女》(图20)。为响应文艺界抗美援朝支会越剧支分会号召,芳华剧团于11月5至11日,在丽都大戏院连续义演七天,演出该团新戏《相思果》,所得捐款超过原定六千万元目标。1953年,在“丽都”演出的芳华越剧团定于7月13日歇夏,休息数日,即由尹小芳、戴忠桂等青年演员演出,为期四十天,然后放宽舞台。因为丽都原舞台面积太小,逢到演出场面比较大、人物比较多的戏,舞台上就显得拥挤了。1951年秋季起,丽都大戏院专演戏剧,由尹桂芳领衔的芳华越剧团长期在此演出《红花村》、《江姐》等剧,有较大影响,至1958年底芳华剧团迁闽结束。其间云华、合作等越剧团亦常演于此,成为沪上重要越剧演出场所。1954年起丽都戏院由市文化局接管,成为国营企业。1959年后,由市文化局安排中小型剧团在丽都大戏院演出。
图片
图21:从“追鱼”到“追车”配图(小英,《新民晚报》1963-4-10,第3版)
丽都大戏院每日开场前一小时左右,后台门口常有许多越剧迷的姊妹们,手持纪念册、钢笔,等到艺员进门时,立刻上前围堵,要求签名留念,常常弄得艺员手忙脚乱。在夜戏散场后,那几位越剧大明星常遭遇戏迷围追堵截之宭境。话说1963年3月15日晚,丽都戏院的夜场刚散场,演毕越剧《追鱼》的徐玉兰、王文娟两人一出后台的门,就被一群学生模样的小姑娘发现了:“追啊!”徐、王见状,赶紧跳上三轮车。但三个轮子都转不动。因为这一群《追鱼》的观众“攀辕卧辙”,看了戏还不满足,还要看看演员本尊,表表“仰慕之忱”。更有奇怪要求:要演员对她们“笑一笑”!夜里十一点多了,徐、王被戏迷搞得精疲力竭,一看前面停着一辆电车,只好舍三轮改乘电车。但是,这群小姑娘一步也不放松,一边喊着“追啊!”一边紧追电车。这群戏迷演了一场从“追鱼”到“追车”之闹剧(图21)。
图片
图22:北京东路贵州路口西南转角处,上海亚龙国际机电商城(贵州影剧院旧址,无田摄于2014年3月26日)
1966年,丽都大戏院改名为正红剧场;1972年,更名为贵州剧场;1977年,剧场大修后作为影剧两用场地,改称为贵州影剧场,设座1100只。1982年6月,徐汇沪剧团在贵州影剧场上演沪剧《红梅春艳》。这是本市戏曲舞台上第一个反映当时正在开展的打击经济领域犯罪活动的戏。曾主演过《成人之美》并获得好评的沪剧新秀张小玲,在这出戏里演主角李冬梅,参加演出的还有邱寅鹤、杨音、刘正道、吴鸿章等。1983年4月,上海青年话剧团根据路遥中篇小说《人生》(获1982年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改编的同名话剧在贵州影剧场上演。由程浦林编导的这台话剧采取了多场景、电影化的结构。曾在电影《烦恼的喜事》中担任主要角色的青年演员李建华、徐幸分别担任男女主角高加林、刘巧珍,还特邀上海歌剧院青年演员庞敏扮演黄亚萍,庞曾在《小字辈》等影片中担任过重要角色。
据市文化局1988年12月编印的通讯名册,本市被称为“剧场”的共有39家,然而实际上仍在演戏的只有24家。1988年,贵州影剧院因房屋出现险情而停业,场地租借给黄浦区物资公司,改作机电五金商场,门口张贴着商品广告,原来的观众厅里布满了柜台,舞台则改装成为办公室。1993年3月,根据黄浦区市政改造的规划,将已长期作为商场的贵州剧场旧址改建成多功能小型剧场,复名“丽都”,另辟出200平方米场地开设丽都机电五金商店,由剧场职工经营。但好景不长,半年之后,丽都小剧场终抵不过滚滚商潮之冲击宣告停业。从此,上海又一座老影戏院消逝了,成为一段难忘的记忆。
--------------------------
在英租界北京路贵州路口创办人为上海大戏院经理何挺然业已招足资本自建大规模之影戏院赶于旧历新年开幕该院设事务所在江西路七十号名曰上海怡怡公司以何挺然君为总经理按何氏经营电影事业有年富有经验为不可多得之人才云(《申报》1925年10月22日,第20版)。
何挺然,原青年会中学英文教师,兼职于联利影片公司,担任广告宣传。看到影院生涯大有可为,集资成立怡怡公司,在北京东路贵州路口兴建北京大戏院(1926年11月19日开幕,1935年2月3日经过部分改建后改名“丽都”,现名贵州剧场)。“北京”营业鼎盛,大获其利,怡怡公司又兴建美轮美奂的南京大戏院,于1930年3月25日开幕。1934年,怡怡公司又接办经营不善的“大上海”。于是,何挺然系统有了三家电影院。(电影院遍地开花/吴云梦、王兆培《新民晚报》1984-11-5,第5版)
行将开幕之北京大戏院(《申报》1926年11月17日,第21版)
北京大戏院开幕纪(《申报》1926年11月20日,第15版)
唐绍仪与妾郑氏(朝鲜人)所生之女唐宝玫(1902-1941,夫甘鉴先,后岑德广)
北京大戏院定期开幕及其开映之名片......该院为怡怡公司所创立。怡怡公司董事为何万川、劳儆安、邝光林、黃季岩、劳泽生、鲍庆甲、徐逸民、陈琦、何挺然诸君,监察为顾重庆、梁定蓟两君云。並悉该院开幕后第一次开演之影片,至该院总经理则为何挺然君......(《申报》1926年11月18日,第19版)
北京大戏院开幕之形形色色(汤笔花《电影画报》1926年第9期,1-2页 )。
北京大戏院拒绝卫生影片(露珠《晶报》1928年5月21日,第3 版)
昨晚北京大戏院之退票潮(《社会日报》1929年12月30日,第2 版)、武力敉平退票潮(谢耀原《民国日报》1930年1月7日,第11 版)
救济难民救济会主办音乐会筹款(《申报》1937年11月11日,第10版)
哥伦比亚沪光大戏院丽都大戏院商请中国航空公司今天上午十时在本市上空飞机散发《天涯追踪》赠券(《申报》1948年9月8日,第8版)
--------------------------
---------------------------
欢迎光临!本号文字及部分近照均为原创。转载本号文章,请注明来源!对老上海、老照片、老地图、老建筑感兴趣的朋友可通过以下方式关注本号:
1、搜索微信公众号:wt1957sina;
2、扫描下面本号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