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事农活——割麦子
文：周政
小满一来，麦子就黄了，麦的香携着田野的香，漫漫夏风。鸟儿在树头上鸣笛，她是把丰收告诉农人。麦粒鸟的叫出：割麦子，割麦子……
这时都盼着好天气，最好是半月不要下雨，麦子抢收完了，嗮干了，再下，这就是个丰收年了。可是，夏收的同时还要夏种，夏种是渴望雨水的。世上就是这样矛盾，老天爷真的是难当。
麦熟三晌。大自然就是这么有风采，种麦子的时候，哩哩啦啦的要种上一个月，这麦子熟了，就三天，要是不及时收，躺上雨，麦子就在地里发芽了。
夏收那就是一个上，在龙王嘴里夺粮，这夏收就忒忙，恨不得以一当十。
我割过麦子，那可真是个累活。农村有句形象语言叫着：男的怕割麦子，女的怕坐月子。你想想，把割麦子喻成女人生孩子，是不是又苦又累还有喜悦。
我头一次割麦子时是下乡知青，那是下乡的第一个麦收，拿镰刀进地，与社员一样，那是一种兴奋。麦香扑鼻，感到五月的相素都变快了。
水道西泊那是一片麦浪，一眼望不到边。一畦麦子八垅就是十亩地。这里可是水道村的粮仓。
水道村割麦子是蹲地里，两个人割一畦子，一个人四垅。割一把麦子就掖在腿间夹着，夹到一定数量，割在前面的人就用麦子打个腰子把割下的麦子放上，后面的人再放上麦子再把腰子系好，这就成了一个麦秴子。
我是第一次割麦子，起初凭着一股热情，还能勉强跟上，不到半个小时，就坚持不住了，手里的镰刀感到很沉，也很钝，腰酸背痛，两腿无力，那割下的麦子是夹不住了，就像羊拉屎样的，拉了一地。这还不说，那麦芒刺的浑身奇痒无比，越来越跟不上趟了。忙里添乱，镰刀割麦子一滑，右手指被割破，那鲜血滴在麦上，像是在黄黄的河水里洒下片片红色花瓣。
灼灼的阳光在麦上闪闪发亮。大地像个大蒸笼，我感到被蒸熟了，看看不到遥遥的麦子，我血晕了。
伤口在第二天就愈合了，却不敢下垂，但还是去割麦子。虽然速度慢了些，但镰刀下去还是熟练些了，腿也有些劲了，麦子夹得也就多了些。周围的麦子割光了，风也就透了，漫过田野的时候，时而惊起了几只麦粒鸟。
太阳照到了头顶，灼灼像是燃烧的火，田野灼蕉了，发出浓浓的焦糊味，一浪一浪地滚动。
送饭的来了，一家一户地聚在新收麦的地里，现在想起，那情景真是温馨。
从那以后，每到麦熟的时候，我都会站田野里，静静地看着，那麦香令我心醉。在阳光和麦子的世界里，我还是收麦人。
那镰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烁烁地笑了。
我感到欣慰，我一生有过割麦子的生活，一如这麦子被收割命运。
我恍然大悟，我就是黄土，一片可长出麦的土地，没有多少斤两，那割麦的镰刀，是我涅槃的烈火，在土地里，如同一只青鸟，悠悠飞天！
壹点号 周政文学专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