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糖果寡头”总统波罗申科:有人说他爱国,有人指责他卖国

2019年的时候,随着乌克兰总统大选进入最关键的阶段,泽连斯基主演的电视剧《人民公仆》第三季,也隆重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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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公仆》第三季海报
有意思的是,这部竞选期间拍摄的电视剧中,“瓦夏老师”的两个主要竞争对手的人设。
一个是好打扮的中年妇女让娜——这对标的是妆容精致的前总理季莫申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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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个油腻中年老汉,通过卖乳制品发迹的苏尔科夫,很明显,他指代的,就是经营糖果公司起家的时任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
更有意思的,是下面这位买了波罗申科家巧克力的中国网友。
这个如胜(ROSHEN)国际糖果集团是欧洲知名的糖果品牌,属于一个乌克兰企业,它的创始人和大股东,就是反俄急先锋,乌克兰前总统波罗申科(他当选总统后,将公司过户到了他的长子阿列克谢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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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咱们再说回《人民公仆》第三季。
这一季,只出了三集,特别是最后那集,故事节奏堪称坐火箭般的迅猛——前两季费那么大劲都没有扳倒的三寡头和腐败治理问题,第三季里竟然都实现了:速度发展好了经济、还清外债,摆平了东部地区,成功维护了国家统一,乌克兰人的民族自信心和凝聚力空前高涨,一个东欧强国耀眼地崛起……
这一集,细品品,特别像一种画大饼式的施政宣传,再联系上它那快马加鞭般的剧情发展——原来啊,泽连斯基演完总统,要去直接当总统了——堪称“完美”的无缝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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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以后,成了“前总统”的波罗申科,就大致退出了人们的视线。当网民们再次关注到他的时候,一次是2021年涉嫌贪腐和叛国的指控,另一次,可能就是2022年2月底,俄乌开战之初,老波身穿防弹衣,持枪走上大街自拍的那段视频。
波罗申科对着镜头一脸无畏地说——我哪里也不去,我要留下来“保卫”乌克兰。
然而,波罗申科刚讲了两句话,他身后一名持枪男子的弹夹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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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说波罗申科为啥不像其他寡头那样在开战前就选择去“跑路”,其中的主要原因,很可能是——因为身上缠着涉嫌贪腐、叛国等多项重大官司,护照被法院扣押了。
不过,跟那些搞了双重国籍,手里拿着好几个护照的乌克兰政客和寡头们相比,自诩为“最坚定的爱国者”的波罗申科,只有一个乌克兰护照....这究竟是他真正心系祖国还是卷入了别的故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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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波罗申科已经算是“老黄历”了,但在国际上和乌克兰国内,他仍旧还拥有着一些支持者。
他的支持者们认为,老波才是最令人尊重的爱国领导人,如今的乌克兰面对俄军能如此死扛,并展示了一定的战斗力,都离不开波罗申科在任内改制升级乌克兰军队,清除亲俄分子,唤醒了乌克兰的民族意识,塑造乌克兰民族精神...这些“突出贡献”。
而且,极度亲西方的波罗申科,一直在用尽手段加强与北约联系,尤其是系统的整合,不然就算现在北约开放了一些情报数据链的共享,乌克兰也不会用得那么熟练。
另外,他还把首都基辅和乌东的几个城市搞成了人员和给养充足的要塞,也让后来的俄军吃了不少苦头。
甚至,波罗申科的支持者们还认为,目前已经被西方打造成“乌克兰英雄”的泽连斯基,主要吃的,都是老波留下的“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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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申科特别喜欢去军队里视察和讲话
只是,如果你换个角度,再捋一捋波罗申科给乌克兰留下了些什么,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从2014年到2019年,在乌克兰丢失了克里米亚(这是临时总统的图尔奇诺夫任上发生的,但波罗申科也有责任);顿巴斯地区陷入了持续的战火之中;2018年将加入北约的意愿写入了乌克兰宪法基辅,就此彻底与莫斯科彻底势不两立。
不过,乌克兰的GDP还算比较稳定——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拉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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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F世界经济展望2019年4月版欧洲国家GDP统计数据,当年的乌克兰倒数第一
有关波罗申科执政的近5年里,乌克兰究竟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人们众说纷纭,很有争议。这方面,就不多赘述了,下面咱们重点捋一捋,老波的奋斗史。
1965年,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波罗申科,出生在苏联时代的“革命老区”敖德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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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耐人寻味的是,虽然波罗申科致力于乌克兰民族运动,但他自己,却很难说得上是个乌克兰族人。
波罗申科的爸爸是犹太人,他妈妈是带着俄罗斯血统的乌克兰族人,全家人只用俄语交流,原本都不会说乌克兰语。
不过,老波的爸爸虽然带着犹太血统,但并不信奉犹太教,他们家更不存在犹太人的诸多斋戒活动和饮食禁忌,从姓氏到日常生活,已经完全斯拉夫化。
更何况,按照犹太人的传统,在不信宗教的前提下,血统传承是从母系的(妈妈是犹太人,子女才算是)。
因此,波罗申科只能说带有犹太血统,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犹太人。
从小,波罗申科就爱以乌克兰族示人,不太愿意提及自己父系的血统。
老波的爸爸,是一名农业技术人员,脑子很灵活,自带犹太人的商业天赋,经常偷偷地倒卖些东西赚取外快,在“交易”的过程中,还积累了大量人脉,到了1980年代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乌克兰工业投资公司的总经理。
所以,波罗申科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一向很不错,甚至能算得上是个“富二代”。
高中毕业的时候,他曾在苏联陆军服役,表现优秀,领导和战友都说他是个思想政治过硬的“好同志”。
退伍后的老波又化身学霸,同时拿到了基辅大学和敖德萨海军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在总经理爸爸的建议下,波罗申科决定去基辅大学,攻读国际法与国际关系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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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大学著名的红楼,源于19世纪的沙俄帝国时代
在那段岁月的苏联,普通人家出身的学生,都爱选择理工科相关的,一些好分配,容易谋生的专业。
而那些主动选择国际关系专业的人,其中不乏诸多家里有背景的官僚子弟。
也正因如此,大学期间,幽默风趣还特别讲义气的波罗申科,结识了不少乌克兰“关键人物”的后代。
这为他日后做生意和从政早早地打下了人脉基础。
上大学的时候,波罗申科成功追到了一位美丽的同班女生——玛丽娜·阿纳托利耶芙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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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申科夫妇
正如前面说的那样,这个专业的学生,很多人背景都不简单。
玛丽娜·阿纳托利耶芙娜是时任乌克兰卫生部副部长的闺女。
两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一毕业就结了婚,生儿育女,恩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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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申科全家
这时候的老波,被分配了一份很不错的“体制内”工作——”小企业与企业家联盟”的中层管理人员。同时,还经营着自己的一份产业。
苏联后期,政府人员私下经商的现象非常普遍。比如,波罗申科后来的死对头,季莫申科,她公公在苏联时代,就是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市政府主管事党务工作的领导,私下里还经营着一些能源和商业项目。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波罗申科瞄准了进出贸易。他将目光对准了可可豆进口,开办了自己的巧克力工厂。
那时的苏联人很少有机会享受到来自西方的巧克力,本土的巧克力,大多用的是可可豆的替代品,味道很勉强,造型和包装也过于淳朴。
靠着疏通出来的各种关系,波罗申科拿到了低关税的进口可可豆,弥补了苏联人味蕾上的空缺,赚得盆满钵满。
这就是乌克兰“如胜”糖果公司的前身。
很快到了九十年代初,前苏联地区都掀起了大规模的私有化浪潮,而这些通过低价收购国有资产而垄断相关行业的大佬,就是如今广为认知的“xx寡头”。
此时的波罗申科,还不到30岁,已经成为了乌克兰知名的“糖果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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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90年代的波罗申科
他创立了自己的巧克力品牌“如胜”,并成功将它做成了欧洲最好的甜品品牌之一。同时,他继续经营进出口贸易,从巧克力甜品领域逐渐扩展到了钢铁,媒体和建筑业,成为了乌克兰为数不多的“跨界寡头”中的一员。
然而,老波的理想,远不止于此,除了有钱,有很多钱,他还想当一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况且,跨入政坛更会给他的生意带来巨大的好处和便利。
1999年,波罗申科成功当选为了乌克兰最高拉达(议会)议员,此后,便挂靠上了时任总统库奇玛。
库奇玛为波罗申科的生意提供便利;而波罗申科则为总统出钱出力搞舆论宣传。
渐渐地,波罗申科察觉出,尽管库奇玛能为自己带来不少好处,但他强势的性格并不讨寡头们的欢心,跟他捆绑,早晚得翻车。
到了2004年乌克兰第一次颜色革命的时候,波罗申科主动投奔了尤先科和季莫申科,并“资助”了很多街头政治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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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至右——波罗申科、季莫申科、尤先科
尤先科当上总统后,波罗申科的“努力”得到了不错的回报,他不仅担任了国家安全委员会秘书,还一度仗着尤先科的宠信架空了时任总理季莫申科——“巧克力大王”波罗申科与“天然气公主”季莫申科的矛盾闹得世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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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革命时的两个“申科”,也曾互称“战友”,事成之后,竟然马上开撕
跟风头十足的季莫申科比,在尤先科政府时代,波罗申科做得比较克制,以至于到了2010年尤先科下台后,在季莫申科被抓进监狱吃牢饭的同时,他竟然还能在亲俄的亚努科维奇政府继续任职,官至外交部部长。
那时候,亚努科维奇虽然亲俄但也并非是要完全倒向俄罗斯,而他之所以重用波罗申科,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老波不仅在乌克兰政商两界有巨大的影响力,还兼顾了他兼顾与西方关系的和拿到欧盟红利的希望。
没成想,到了2013年底,随着乌克兰和欧盟的经济谈判不欢而散,亚努科维奇转身接受了俄罗斯的天然气优惠。
在各路势力的煽动下,从2014年1月初,从基辅街头开始,乌克兰各地掀起了大大小小的反对亚努科维奇的抗议活动。
很快,随着亚努科维奇的腐败问题的曝光,民愤愈发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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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努科维奇那个自带小型动物园的豪华庄园,如今已经被改造成了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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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馆入口的平面图介绍
关键时刻,波罗申科果断表明立场,激情声援人们反对亚努科维奇,并在最高拉达上公开支持罢免亚努科维奇。
第二次颜色革命中,老波的各种运作,赢得了很多乌克兰选民的好感。
当年5月,乌克兰“巧克力大王”波罗申科轻松赢得了总统大选。
当年,他承诺选民们,自己有信心在任内让乌克兰加入欧盟,帮助乌克兰人像周边的波兰,立陶宛人一样搭上欧元区的快车过上好日子(当然也是相对的“好”,看跟谁比)。
然后...选民们再次失望了,入戏太深的他们,这次又寄希望于了电视剧里的“瓦夏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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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看,对于波罗申科来说,当年他接手的,确确实实是个烂摊子,现实不比拍电视剧,各种内忧外患,搁谁身上,都很难照顾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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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中,波罗申科在投票现场
不过,即便他没能实现早前承诺的,让选民们过上富裕的生活,但他在任的这近5年,老波自己倒是越来越富了。
早在他当选总统的头一年,2014年“福布斯乌克兰”评估波罗申科的资产为13亿美元;2016年为14亿;而到了2019年初,他谋求连任的时候,已经涨到了15亿美元。
虽然国家还是那么穷,但他变得更富了,就个人而言,也算“不白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