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永银“断腕”突围,遭激烈批评,多年后老部下依然埋怨

作者:蓝颜也倾城
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一下戳到了蒋氏的痛处。蒋氏着急上火,赶紧从各地抽调了30多个旅,企图将刘邓大军围歼于大别山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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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邓大军在经过黄泛区时,被迫丢弃了重武器和辎重,实力大不如前。大别山地区又是蒋氏统治的腹心地带,敌人势力非常猖獗。形势一下变得异常严峻,我军不得不化整为零与敌周旋。
单独行动的6纵18旅,受领的任务是坚持在黄安、麻城、大悟一线寻机歼敌,掩护军区机关。此时的18旅,所属53团已交鄂豫军区指挥,52团也被抽走1个营。旅长肖永银直接掌握的部队,只有5个营,外加1个旅直、2个团直。纵队副司令韦杰奉命随18旅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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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杰
按理说,为了“这3个机关5个营”,没必要再跟个纵队副司令。韦杰到18旅的任务,上级交待得很清楚。那就是尽可能拖住敌人,不能“游而不击”只求生存,要贴近敌人,抓住战机主动出击。
1948年1月中旬,18旅运动至麻城以北地区时,发现敌整编28师出现在南面的黄陂,正向18旅所在地开进。
18旅旅长肖永银认为,敌整编28师的去向还不明朗,我军应就地驻扎,观察敌军动态。如敌军没有发现我军,可待他从我军前面经过后,再截击其尾部,打他一下就走;如他们是针对我军而来的话,我们也是以逸待劳,以守为攻,再寻机实施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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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永银
然而,肖永银的想法没有获得副司令员韦杰的认同。韦杰说,不能把敌28师吸引到18旅现在这个位置来,这样将会对距18旅驻地不远的野战军前指形成威胁。18旅应主动出击,抢攻大悟县,将28师引向西面,越远越好。
肖旅长最终服从了韦副司令员的决定。当夜,52团连夜奔袭,一举打下了只有保安团守卫的大悟县城。敌28师果然被吸引过去。我军主动放弃大悟,敌人一路穷追不舍。52团且战且退,牵着敌人走了一整天。黄昏时敌人担心有诈,停止了追击。我军趁机脱身,于当晚宿营王家店。
王家店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山镇,非常狭窄,只装得下旅直供给处、政治处和卫生队等单位,加上卫生队带的40多名伤员共有约250余人,旅部则住在了山那边的南田村。
18旅的宿营警戒部署,52团驻西南方向山上,54团驻在东南方向山上,战斗力最弱的工兵连和炮兵连,部署在北山上。在北山以北,还有地方三分区的部队,算是个双保险的方向。当时谁也不会想到,敌整编11师会突然从北面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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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旅政治处主任沈钦尧和组织科长刘赞平前往南田村开会。走到半道上突然听见北山上枪声大作,转眼就见大批敌人从北山扑了下来。
回王家店通知大家已经来不及了,二人拔腿就往南田村跑。沈主任因为有气喘病,跑不动,就让刘赞平先去旅部报信,再回来接他。
“旅长,敌人到了王家店……”刘赞平还未进门,就大声喊道。
正在吃饭的肖永银筷子停在半空,有些不敢相信:“敌人到了王家店,52团和54团怎么都没报告?”
“敌人是从北山上下来的,我和沈主任都看见了,沈主任还在后面呢,王家店现在应该已经被包围了!”刘赞平赶忙说。
敌人确实是从北面上来的,三分区地方部队在敌整编11师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工兵连和炮兵也一下就被冲散了。
“先把旅部撤上山,”肖永银转头对参谋长邢荣杰说:“赶紧呼叫52团和54团!”
电话刚打通,对方刚说了一句“敌人冲进村子了”,电话就断了。旅部房顶被机枪子弹打得瓦片翻飞,肖永银带着警卫员和通讯员就往外冲,作战参谋冯中林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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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冲到村口,发现西面、北面、南面山上都是敌人,东面也有一股敌人在向山头运动。
肖永银命令冯中林赶紧把警卫连拉上来抢占东山。冯中林对肖永银说,旅长,警卫连离此还有一里多地,一来一回就来不及了,我先上去顶住,你让通信员去通知警卫连吧。
肖永银看了冯中林一眼,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冯中林伸手摘下通讯员的手榴弹和子弹袋,又抢过他的步枪,猫着腰就抄近路往山顶跑。
冯中林刚到山顶,敌人也快上来了。冯中林急忙往敌群里扔了几颗手榴弹,又举枪朝山下射击。敌人突遭打击,又不明山上的情况,便停下来用迫击炮和重机枪朝山头一通乱打,都被冯中林机智地避开。过了一小会儿,警卫连也上来了,冯中林这才松了口气。
旅部撤上东山后,又拐上了南山,才搞清状况:攻击他们的是敌整编第11师先头旅,54团以东又发现了敌人1个旅,再不突围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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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下王家店的枪声,越来越稀疏,这是旅直属队在做最后的抵抗。事后得知,敌人并不了解王家店我军的内情,才未敢全力进攻,旅直属队才得以支撑那么久。而旅直属队带着几十名伤员,也不敢冒冒失失地突围。他们都坚信,只要拼死顶住敌人,外围的2个团一定会去解救他们。
有人提议用1个营去解救王家店的战友,肖永银左右为难,犹豫不决没吭声。52团和54团两边都发现了敌人主力,现在分兵去救旅直属队,到时候无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主任和刘科长看出了肖永银的意思,在一旁痛哭失声,一再请求肖永银分兵救援王家店,那可是他们的亲密战友啊。肖永银终于下命令了,不是去救援王家店,而是命令部队马上突围,政委打头,韦副司令和邢参谋长跟随旅部走,他带警卫连断后。
从阵地上匆匆赶来的韦杰,听到肖永银的部署。他问肖永银,老肖,真的不管直属队了吗?
沈主任见韦副司令发了话,心里又有了希望,再次恳求肖永银发兵救援王家店。肖永银满面痛楚地说,同志们,不是我不想救。我这个旅长必须对全旅负责。直属队和全旅相比,哪个更重要?众人无语,只能含泪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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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仗,旅直属队在王家店损失殆尽,数十人牺牲,近200人被俘,仅有少数几人突围出来,全旅干部档案、军械、辎重尽数丢失。
两个月后的方城整训,旅长肖永银在营以上干部会议上,遭到了各级指挥员的“轮流炮轰”。他们对旅长在王家店丢掉旅直属队耿耿于怀,会上群情激奋,说什么的都有。
肖永银默默地承受着,一声未吭。王家店一役,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半个多世纪后,18旅的老人们有的还在说,当时打一下就好了,至少可以让王家店的战友多跑几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