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最神秘圣山冈仁波齐东北,印度河源探察记

冈仁波齐东北,印度河源探察记

·文/图 税晓洁

找到怒江源头之后,在拉萨短暂休整。人已呈“熊猫脸”,黢黑且脱皮,就墨镜遮挡着的眼部一圈白,鼻头像撕裂的破地图,翘起部分老挡视线,很是不爽。

一般说来,到这时候,人体也就调节到完全适应高原环境,不会再有反应了。每次折腾江源,总是这样。车子大修妥当,给养补充齐备,我们快马加鞭继续革命,直奔阿里方向。

从拉萨到雅江源头第一县仲巴的道路,与多年前的老印象相比简直天翻地覆,竟然正在铺柏油。

再过两年,“开着奥托去阿里”,应该不是梦想。现在很多险段,仍归武警养护,一路常见武警战士身穿军大衣手持铁锨徒步,两人一组巡护,感慨啊,这些最可爱的人。

世界最高大河雅鲁藏布江源头一带,行政上归日喀则地区仲巴县吉拉乡管辖,我们马不停蹄赶到位于帕羊的该乡政府时,乡干部们却说:这几天水大,可能过不去。

那么,就继续西行阿里,先去寻访印度河源。

从帕羊向西,走过喜马拉雅山脉与冈底斯山脉间雅鲁藏布江源区平如绿毯的宽谷草原,沿北源马攸木拉曲而上翻过马攸木拉山,就进入阿里地区了。继续向西过美丽长湖公珠错、圣湖玛旁雍措,在一个黄昏,我们来到神山岗仁波齐脚下的新兴小镇塔尔钦。

塔尔钦在有些资料上也被叫做大金,因这几年朝圣、旅游者日渐增多应运而生,一排排刚建好的藏式平房,很多都还空着。岗仁波齐像一座白色的金字塔,矗立在阿里高原的荒凉苍穹中。

这座冈底斯山脉的主峰,海拔6656米,并不算很高,不远处神湖边上的纳木那尼峰就达7694米,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在我们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比它更神奇的山了:在西藏本土苯教中,岗仁波齐很早就被称作“九重万字山”,认为里面住着苯教360位神灵,苯教祖师敦巴辛绕从天而降时,就落在这座山上;佛教里面,著名的“须弥山”就是这里。

据说此山从南面来,自峰顶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水平方向岩层恰好构成佛教万字符;印度人也认为这里是世界的中心,印度教的很多神灵就住在这里。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印度教徒来此朝圣;公元前6-5世纪兴起耆那教,同样认为这里是世界中心,是其创始人瑞斯哈巴那刹获得解脱的地方,他们把这座山叫做“阿什塔婆达”,也就是最高之山。——使我们格外感到神奇的是,对我们要探究的江源而言,围绕着神山和圣湖,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确实发源了雅鲁藏布江(马泉河)、恒河(孔雀河)、象泉河、印度河(狮泉河)等著名亚洲大河。

印度河是巴基斯坦的主要河流,主要源流狮泉河与象泉河都发源于我国西藏阿里高原。其中狮泉河(藏名,森格藏布)较长,为正源。自东南向西北流经克什米尔后,转向西南贯穿巴基斯坦全境,在卡拉奇附近注入阿拉伯海。印度河的大部干支流都在巴基斯坦,河名却叫作“印度河”,这有着深刻历史根源:印、巴本是南亚次大陆上的统一国家,后沦为英国殖民地,1947年才分为印度和巴基斯坦,又分出孟加拉国以及至今仍不得安宁的克什米尔等。为避免纠纷,印巴两国在1960年签订了“印度河用水条约”,规定印度使用河水系总水量的1/5,其余归巴基斯坦使用。

我们这次考察,实际上是中科院遥感所刘少创博士重测全球江河庞大研究计划的一部分。之前,他完成了世界排名前十的大河量测,结果表明尼罗河全长7088公里,为世界第一长河;亚马逊全长6575公里,名列第二,从而结束了人类对究竟何为世界第一长河的困扰。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根据他的最新研究结果:黄河长度为5778公里,比以前的数据长出314公里;黑龙江长度为5498公里,一举跃身世界5000公里长河之列。

——这些,无疑是将要改变地理教科书的成果,很是令人激动。但兴奋之余,却也颇觉不可思议:在当今科技飞速发展的信息时代,在据说美国卫星都能看见地面汽车牌号的今天,如此重要的地理数据,怎么还能存在如此巨大的差异?

“不是河流本身的长度发生了明显变化,而是现代科技提供了刷新大河数据的手段。”刘少创的专业背景是大地测量和摄影测量与遥感,他解释说:

“以前,河流长度的量测,主要依靠的是大比例尺的地图和曲线尺。计算机出现以后,开始使用数字化仪等,但是在精度和可靠性方面仍存在着很大问题。现在,运用具有长度量测功能的遥感图像处理系统,利用遥感影像进行河流长度量测,我们得出了以上这些最新数据。”

对于已经完成的世界十大长河的量测结果,即使刘少创本人也颇感吃惊:“长江算是比较准确的,新老数据只相差几十公里。而有些河流,比如黄河、黑龙江,差别竟有几百公里。”

在覆盖全球的高分辨率遥感影像已被广泛应用的当今信息时代,他认为,是用这些先进手段刷新大河数据,结束人类数万年来依河生存却不了解河源所在的历史的时候了。

“现在,我们认为,就已经完成的考察而言,利用地理信息系统(GIS)和卫星遥感(RS)得出的这些结论,应该就是目前人类认识水平所能够得到的最接近真实的江河数据。”——我们这次考察,就是他在完成世界十条大河之后的项目延续。

青藏高原是世界屋脊,也是亚洲水塔,除了他已经完成的长江、黄河、澜沧江,怒江、雅鲁藏布江、印度河、恒河等国际河流都发源于此。“先弄完世界最高处的这些河流,其他地方的相对好办一些。”实地考察这些江河的源头究竟是怎么回事,并得出准确数据,就是此行的目的。

(刘博士分析,当地藏族同胞膜拜的这个狮泉河源头,应该就是斯文-赫定所说的那个源头吧。但是很显然,从长度而言,显然不是我们要找的最长的源头。@真实探索税晓洁 摄于2007年)

关于印度河源,一百多年前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曾指出在著名神山冈仁波齐北部,但究竟在北部的那里?语焉不详,至今仍是谁也说不清楚。我们此行,刘博士在图上预定的疑似点有8个之多,均在荒无人迹处,高险且无路,不易抵达。

神山脚下的塔尔钦,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里的游客,外国人似乎要比中国人还多。晚上住旅馆,不幸我是老外睡过的一床被子,混杂着香水和奇怪味道,严重影响睡眠,只好像野外一样拿出睡袋,但正事进行的却要比预想的顺利。

抵达当晚,我们就顺利找到三位藏族向导:来此打工的藏北小伙巴桑,汉语不错,人也很厚道;中年汉子达瓦和他的十多岁的儿子,虽都听不懂汉话,但他们的家就在雅鲁藏布江源头一带,熟门熟路,我们谋划着做完这个印度河源,再一鼓作气完成雅江。

问题在于,巴桑他们都不识汉字也看不懂地图。要想让他们弄明白我们要去的地方,交流就只能靠声音识别。就是我们先照着图上的地名变换着声调念,他们按照音译来猜,对暗号一样。上一年度,我和杨勇等在长江源头吃过这种亏。

当时,我们的目标是葫芦湖,沱沱河在这里流成一个大拐弯形状,堪称万里长江第一弯。地图上的葫芦湖,看起来真像一个葫芦,名字起得也真浪漫。图上看来很快能就到达的一天,我们过河时陷了车,所谓的路早已不见踪影,几天来除了我们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打千斤顶、垫木头板、找石子,折腾的人快要疯掉。然而,当我们后来奇迹般地,以比彩票中奖还好的运气找到几位当地藏族同胞时,打问葫芦湖,却是谁也不知道。再对着地图比比划划问大大的湖,两位说出个“扎木拉错钦”。后来的事实证明,两者原本就是一回事。看来,地图还是标示当地人的名称比较好,要不,这不必要的麻烦真使人烦恼。

这次我们在神山脚下很幸运,地图上标示的发音还算准,巴桑他们很快明白了我们的意思。

“森格藏布”,巴桑和达娃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问我们“你们是不是要去狮泉河的源头”。

妙极,对上暗号,一切似乎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几位藏族同胞原本在这里给转神山的游客当背夫,熟悉当地地形。我们预定的几个目标,都在神山背后。他们知道怎么走,并且,原本无路的图上,巴桑说,还有一条可以跑车的路。

更幸运的是,几位还都拥有自己的摩托车。这让寻找源头日久,在青藏高原越来越喜欢使用摩托车大法的刘博士喜出望外。我们约定次日早早上路。

所谓摩托车大法,就是越野车跑不了的路,首选骑摩托车。没有摩托车,再考虑骑马和牦牛。都没有条件,最后再选择徒步。对此,我和老胡深表赞同,没有比这更省时间和体力了。没有必要的徒步那叫自虐。

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已经折返公路从巴嘎乡向北进入了穿越冈底斯山系之旅。

两辆摩托车带路,我们的越野车随后。正如巴桑所说,这里真有一条越野车可以行进的道路。从山口进入河谷,走起来,仍是一些单调而苍凉的超级大风景。河谷比想象中要宽阔很多,这里5000多的海拔,自然不可能长树。不多的荒草,也稀疏到让人难以辨认,总让我想起可可西里。大概,类似海拔的景物总是想差不多吧。

这是个可以任意发挥想象力的地方,前几年,曾有报道说俄罗斯科学家说在岗仁波齐这一带发现很多金字塔。到这实地一看,很容易理解。不仅终年积雪的岗仁波齐形状酷似,这条山谷数座无雪的山头,也真酷似人力而为埃及金字塔。一边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一边口中说:现在猛得窜出个外星人,真是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这个世界有时并不复杂,但却有着密切的联系。

这样的地方,让我想起一本书上说的一件事:从此往北再往北,在藏北之北,在真正的无人区的中央,东经85度北纬35度50分附近,原昌都地区副专员塔热·次仁玉珍记述说:1992年她率领的一支西藏羌塘北部考察队,在此竟然发现有高约6米,直径8米有余的泥塔残迹,周围还有上百座高矮不齐、大小不等的土墙残体。大的高约20米,40米长,11米厚……那样的地方竟有陨落的文明?

我们一路行进得很顺利,不知不觉就到了5660多米的多布庆拉山口。

这个山口也比想象中的要平缓,远看就是整个一大片沼泽。同长江南源当曲和澜沧江的分水岭一样,这样的地貌很难判断分界线,办法就是看水,往南边我们来的方向流的汇进了玛旁雍措,望北流的进入久玛错。

过了山口不远就是久玛错,这个美丽湖泊,在传说里是岗仁波齐的镜子。随着车子行进,湖水时而湛蓝时而碧绿,美景惊艳却是人所罕见,即使当地人也来者不多。西藏有大小湖泊1500多个,是我国湖泊最多的地区,占我国湖泊总面积的30%,总面积二万四千多平方公里。

正在美景中陶醉,意外发生了,只见巴桑的摩托车猛一抖,歪歪扭扭停住了。停车细看,车胎爆了,问题还不小,不仅是内胎的问题,外胎竟然被划了个差不多一尺长的大口子,估计是碰上大而尖的石头了。补胎工具倒是都带了的,但对于这么大的口子,根本没用。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返回去修的话,最近的修理点,也在七、八十公里外的巴嘎乡,怎么着也要明天才能回来。这样,整个行程就要多耽误一天。思量我们还有达娃一辆摩托车,探路足矣。再说这一路上,除了我们一直没看见一个人影,决定把这辆坏掉的摩托车先路边放着,应该无恙,回头再收拾吧。

走到久玛错东侧,岗仁波齐历历在目,比塔尔钦方向看更酷似一个金字塔。

整个湖的出水口也就在这最东端,一条小河汇入惹查木措流向大湖昂拉仁错,成为内流河。北侧一山之隔,就是狮泉河水系复杂的源区支流,最终流向印度洋。

从久玛错东北角的低谷继续向北,过湖边的一个小矮坡,又是一个漂亮的小湖。从地形上看,以前这个小湖应该是和久玛措连为一体的。小湖北侧的一块洼地沁出水流,形成一条小河,是狮泉河的源头之一,也是刘博士定的一个点。

我和老胡开玩笑说:源头就定这里得了,多漂亮啊。

当然不成,在刘科学家的8个点里,这并非最长的一条,显然不符合他的要求。

越野车继续前进,顺着河谷往北。一些前所未见的平顶山峰映入眼帘。世界真是复杂,认识它如盲人摸象。一山之隔景色已大不相同。山那边是金字塔状,这里的很多山顶却是呈平台状。不知道是常年大风所致,还是地壳运动留下的奇观。

从地形图上看,顺流而下几十公里,有两条来自岗仁波齐脚下的小河将会在一个山谷与之汇合。我们希望越野车能开到那条山谷后再逆流而上,能开多远算多远,尽量靠近那两条河的源头,也就是刘博士设定的最有可能是正源的最长的一号点和二号点。

计划是开到车子实在没法走了,再徒步。在这海拔五千米的地方,徒步这招数只能是最后的选择。本来,过多布庆拉山口的时候,GPS测量,到一号点直线距离也就十公里,但是必须翻山。我等皆并非登山运动员,还是机械化绕行的好。

按图上所示,沿河谷往北不久,应该有一条河谷折向南通往山冈仁波齐北部雪线附近的有两个点。然而,却是一直没有看到。只好继续往前,走到一个两河交汇处,向导却让我们往东。说:“你们不是要去狮泉河的源头吗?不远了。”

虽然与我们预设的方向背道而驰,但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半个小时后,先是看到了经幡和玛尼堆,然后,看见一个缓坡下奔涌出的泉水。形状看起来,也有点从狮子嘴里喷涌而出的意思。刘博士分析,当地藏族同胞膜拜的这个狮泉河源头,应该就是斯文·赫定所说的那个源头吧。但是很显然,从长度而言,显然不是我们要找的最长的源头。

折返的时候,我们依然没有能够找到越野车能够行进的,可以到达二号点的途径。那么,只有返回久玛错附近,再按照图上的最近距离,从湖边翻越海拔5400-5600米的分水岭徒步爬山。看来,我们只有改成登山队了。

大地空寂而荒凉,这一天,除了几头藏野驴,几只藏原羚,几只老鹰,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黄昏时分,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群藏族同胞,上前一问,是来自远方的朝圣者。对于我们找路,却是毫无帮助。

夜幕降临,我们在久玛错边扎营,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索性先向东,去看看计划中的4号点。这个点,虽然最长,但据刘博士图上分析,可能没有水。没有水的话,也就失去了作为源头的意义。

2007年9月24日,我们依靠gps数据和手中的各种卫星图、地图,终于把越野车开到了距离4号点最近的一个山下。从图上看,翻越海拔5700米的分水岭,4号点就在山背后的一条宽谷中。

爬山爬了有三四个小时,虽然轻装,但在这样的高度,走得都不轻松。

中午12时许,气喘吁吁走到山顶,我是一动也不想动了。放眼望去,沿着谷底,蔓延着并不茂密的草甸。草甸中间,似冰似河,有一条水带。

刘博士一下子来了精神,健步向下奔去。我还是累得不想动,找了一块巨石坐下,调整呼吸拍照。

刘博士下到谷底,很快就变成一个小点。我换上长焦再加上增距镜。

镜头的他走来走去查看许久,最后坐了下来,掏出纸和笔,又是一通忙活。

等了很久,我百无聊赖收拾相机也向下走,却见刘博士已经向着山顶往回爬,便停住等待。过了半天,他喘着粗气上来满脸喜色喊道:“有水!并且还有泉水!”

在刘少创博士预定的8个点中,本来以为在这个季节,这个点有水的可能性不大,本以为这条叫做麦罗丁的小河是季节河。结果这次实地考察证明,这确实是一条真正的河流。在西藏,河流的水源主要由雨水、冰雪融水和地下水三种补给形式组成。这条叫做麦罗丁的小河的源头,三种形式都有。

刘少创兴奋得说:“印度河的源头,就在这里。”

俯瞰远方,是一座平头的山,河水绕山而过,流过革吉县城、阿里地区首府狮泉河镇,流出国境,奔向印度洋。

一条河流的起点究竟在哪里,到底哪一条才是正源?学术界至今并无统一的、严格的标准,相互争执不下的局面常常出现。据记者不完全统计,至少有以下这十几种观点:

1、河流长度,所谓河源唯远论;2、流量,以河流水量最大者为河源;3、长度和流量;4、流量和面积;5、干支流排列;6、流向方位论,河道顺直,地理位置居中的为河源;7、河谷的地质构造和河谷形态。河流发育期河谷形态论;8、各种因素综合考虑;9、河源地势论;10、历史传统、流域面积、源头形势论;11、一源论;12、多源论。

对此,刘少创自重测大河之始,就明白问题的复杂。对于江河正源,学术界、河流主管部门、不同国家政府,往往都有各自的立场和理由,这是客观存在,也可以理解。他要求自己不尚争论,只求事实。自己是自然科学工作者,查清大河源头区的数据是最重要的,正源让别人去切磋好了,他只管找出河长数据。

刘少创认为,对于自己的这个课题而言,不管如何争论,不管大河的源头在不同的时期,按照不同的标准定在何处,但就河流的长度量测而言,应该从最长的支流对应源头量起,也就是在河流的整个流域中选定最长而且一年四季都有水的支流对应的源头作为正源量测。而河流终点的入海口,他则定义为河口两岸外侧切线与河流的中心线的交点。

关于源头问题,刘少创总结有以下资料,供参考:

而“依据历史习惯”确定的源头确实存在,如:现在的印度河源头在申该卡巴、雅鲁藏布源头在杰马央宗(应为杰马雍仲,杰马是沙子的意思,雍仲就是佛教中的“卍”符号,象征着吉祥幸福;而央宗是“丰收”的意思,“央宗”一般用于藏族女孩的名字),就是依照当地的历史习惯确定的。冈仁波齐因被多种宗教认为“世界第一神山”而名扬天下。根据传说,在冈仁波齐周围有四条世界著名的大河的诞生,即:狮泉河(印度河)、象泉河(朗钦藏布)、马泉河(雅鲁藏布江)和孔雀河(马甲藏布)。其中孔雀河也被称为格尔纳利河(Karnali),它是恒河的一个支流。它的源头实际上是马甲藏布南岸的一眼清泉,既不是最长的,也不是水量最大的,只是由于泉眼周围植被茂盛,而比较引人注目,因此被当地人认为是孔雀的头,而周围的山则被视为孔雀展开的屏。因此这里被认为是孔雀河的源头,源头坐标北纬30度32分11秒,东经80度56分48秒,高程4324米(2008年8月10日,手持GPS测量结果)。象泉河是印度河的一个支流,现在它的源头在冈仁波齐西南方向,我们虽然在此进行了考察,但当地人似乎也说不清这个源头的准确位置。

狮泉河(印度河)和马泉河(雅鲁藏布江)的源头最早是由斯文·赫定于上个世纪初发现的。他根据含糊不清的水文资料的记载,认为库比藏布为雅鲁藏布江的正源,但却根据当地的传统认为申该卡巴为印度河源头。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印度地理学家Swami Pranavananda在对这一地区进行了考察后认为:印度河的源头是申该卡巴,而雅鲁藏布江的源头应该是杰马雍仲。他得出这一结论的依据就是历史传统。他认为斯文·赫定在确定雅鲁藏布江源头和印度河源头时没有依据共同的标准。同时他也指出:如果依据其它的准则,这两条大河的源头都要发生变化。

2007年9月和2008年8月,我分别与税晓洁、胡宗平和张江齐一起,对印度河和雅鲁藏布江源区进行了考察。按照“河源惟远”的原则,我认为:雅鲁藏布江的源头应该是昂色冰川、印度河的源头在一个叫麦罗丁的山谷。以这两个新确定源头为起点,利用卫星遥感影像,对这两条世界著名大河的长度进行了重新量测。

我之所以要在这里说明印度河和雅鲁藏布江源头的确定问题,是因为我希望说明我们在确定多条大河源头时,应该依据同一个标准,否则可能会引起比较大的争议。同时还希望说明所谓依据历史习惯确定源头的基础,是建立在人们对世界缺乏全面了解和认识的基础上、或者表达的只是人们的一种美好愿望,还有可能就是由于某地的形状特殊,而被认为是源头,比如:申该卡巴是狮泉河岸边的一股从石头中流出的泉水,这些灰色的石头看起来确实很像狮子头!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不同地区的人对传统源头也有不同的认识,如:雅鲁藏布江于源区位于西藏日喀则地区的仲巴县和阿里地区的普兰县交界处,杰马雍仲冰川和昂色冰川分别属于仲巴县和普兰县,因此仲巴县的人认为:杰马雍仲冰川是雅鲁藏布江源头,而普兰县的人则认为:昂色冰川是雅鲁藏布江源头。如果依据历史传统确定这条大河的源头,我们应该以哪一方面的人说的为准呢?

(刘博士分析,当地藏族同胞膜拜的这个狮泉河源头,应该就是斯文-赫定所说的那个源头吧。但是很显然,从长度而言,显然不是我们要找的最长的源头。@真实探索税晓洁 摄于2007年)

其他考察现场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