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邵萌 实习生 高歆珺
11月28日，家住北京市丰台区的元女士第一次按讲解视频在家中完成了“自助”核酸采样。采样后，她将样本装进封装袋，送回社区核酸采样点对应的样本箱中。
居民在北京市一社区核酸筛查点参加核酸检测。新华社记者 李欣 摄
封面新闻记者注意到，类似场景不仅出现在北京。随着此轮疫情较快发展，11月以来，已有北京丰台、内蒙古鄂尔多斯康巴什区、河南新乡、湖北宜昌等多地尝试不同形式试点核酸自采。
内蒙古鄂尔多斯康巴什区，一位居民正在进行核酸自采。图源：康巴什发布
“核酸自采是一个进步。”香港大学生物医学学院教授、病毒学专家金冬雁告诉封面新闻记者，香港最早一直是自采深喉唾液测核酸。他认为，抗原自测也应得到更广泛应用。
亦有专家认为，核酸自采难以保证采样质量。流行病学专家、复旦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姜庆五向封面新闻记者分析，核酸检测是一项医疗技术，推广前需组织科学工作者进行专业观察、审核、考核检测质量、技术支撑及安全性等要求，给出综合性评价意见。
记者从11月29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现场获悉，国家卫生健康委医疗应急司司长郭燕红在评价核酸自采时表示，要特别注意自采核酸的规范性、有效性和安全性，制定完善的实施方案，做好组织实施，加强技术指导。
多地核酸自采如何试点？
多位尝试过核酸自采的居民在接受封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核酸自采比较方便快捷，同时能一定程度避免排队可能造成的交叉感染。
家住北京市丰台区方庄街道的任女士介绍，核酸自测居民可自行在物资取样台领取检测管及棉签。“物业会统一发送讲解视频，按教程一步一步来就好。”据她介绍，居民需扫码或搜索“声智健康”小程序，点击核酸采样扫描试管码，填写详细住址信息并上传数据。采集完样本后，社区工作人员会在固定时间段来“收管”。
想要尝试核酸自测的居民领取检测管及棉签。受访者供图
“我觉得自采很方便，以户为单位，一次拿一周的量。测完直接放在核酸点，也不用排队。”元女士称，社区没有特意教自采方式，但小程序上有教程，“咽拭子很简单。”
另一位尝试过核酸自采的丰台区居民认为，自采可在保证正常采集的情况下，保障自身安全，减少社会面采样存在的交叉感染风险。但也有居民反映，自采存在出结果较慢等情况。
目前，上述开展核酸自采试点地区，也保留了常规核酸检测点，居民可自主选择。
各地开展核酸自采的形式也有所不同，如河南新乡采用了自助采样设备。据《新乡日报》报道，11月15日，300台自助采样设备在牧野区集中投用，截至目前，该市已在四区投入千余台自助采样设备。据了解，该市已完成各类人员总计3000人次的自助检测线上线下培训。
可否进一步推广？
姜庆五认为，疫情发生以来，由于样本采集、转运及处理过程中存在操作不规范、交叉污染等，导致“假阳性”“假阴性”等情况出现。核酸检测对采样要求很高，而自采无法对各环节加以严格限制，最关键的问题是采样质量难以保证。
在他看来，核酸检测是一项医疗技术，新的检测措施推广前，尤其在大规模人群中开展前需国家药监局层面批准，需要科学工作组专业的观察、审核、评价，综合考虑技术支撑、技术可行性、监测质量等问题。特别是在社会面核酸检测仍有出现“假阳性”“假阴性”等问题的前提下，在进一步优化防疫措施的前提下，更应进一步保证核酸检测质量。
一位感染科医生告诉记者，当前国内疫情形势较为严峻，部分地区开展核酸自采，主要还是出于提升采样效率，避免人群聚集，节约医护力量的需要。“现在核酸检测需求量很大，有些地方要排长队，人与人之间离得很近，大龄、残障人员做核酸也不方便，而且采样人员长时间工作，动作没办法一直保持规范。”他也指出，自采的具体效果还需进一步观察。
金冬雁介绍，香港最早一直是核酸自采，用深喉唾液样本。目前香港运用更广泛的是抗原检测，也仍有核酸自采，例如抗原阳性者抽中复检，是由戴N95口罩加强防护的快递人员到家门口，20分钟内交由阳性者自采核酸后拿回政府实验室复查。“核酸自采是一个进步，抗原自测也值得更多的重视及推广。”
郭燕红指出，要特别注意自采核酸的规范性、有效性和安全性，要制定完善的实施方案，同时要做好组织实施，加强技术指导。采样质量规范性和安全性非常重要，即便自采，也要保证质量。
核酸检测“下半场”如何走？
随着疫情形势变化，在试点自采之外，近期多地明确核酸筛查不必全员参与。
11月29日，北京市朝阳区在北京疫情防控发布会上指出，长期居家老人、每日上网课学生、婴幼儿等无社会面活动人员，如无外出需求，可不参加每日核酸检测；广州市越秀区、荔湾区也分别于11月27日、28日发布通告称，长期居家老人、每日网课学生、居家办公者等无社会面活动人员，如无外出需求，可不参加“应检尽检”，减少聚集感染风险；重庆市卫健委副主任李畔在11月26日的发布会上明确，“无疫小区”“无疫社区”不参加近期三轮全员核酸检测。
金冬雁认为，开展核酸检测同时，常态化监测地区可逐步采纳抗原检测和核酸自采，尤其抗原检测应得到更广泛应用，降低外出排队聚集造成疫情传播风险，节省医疗资源。对可能存在的自测阳性不上报、检测准确性不够、造假等问题，他建议可参考香港安排复检抽查机制。另外要有一套法律保障机制，造假要承担法律责任。
记者注意到，今年3月，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就曾发布《关于印发新冠病毒抗原检测应用方案 ( 试行 ) 的通知》，提到在核酸检测基础上，将抗原检测作为新冠疫情防控的重要补充手段。
在姜庆五看来，如果严格遵守现有核酸检测技术规范、防范要求，产生交叉感染的可能性很低，关键是实施过程中，医疗监督部门要加强监督，提供质量保障。
“奥密克戎不同于此前的德尔塔等毒株，它的致病力在下降，要围绕奥密克戎特性，严格遵守执行二十条优化措施，不要层层加码，核酸检测也是如此。”姜庆五说。
记者注意到，优化疫情防控二十条措施规定，没有发生疫情地区严格按第九版防控方案确定的范围对风险岗位、重点人员开展核酸检测，不得扩大检测范围。一般不按行政区域开展全员检测。制定规范核酸检测的具体实施办法，重申和细化有关要求，纠正“一天两检”、“一天三检”等不科学做法。
“我认为，根据奥密克戎特点，社区群众一天一检没有必要。”姜庆五表示，核酸检测要合理、科学，将“二十条”在基层真正落实下去。在具体实施过程中，不要盲目加大工作量、加密频次，避免医疗资源浪费和医务人员过度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