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草地上，两支队伍竞争着、胶着着，寸步不让。球员们的表现也不时牵动着观众席或屏幕前观众的心。日前，在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上，32支国家队集结，耗时28天，共计进行64场比赛，只为梦想中的大力神杯而战。
谈起足球，吴川人的内心就已澎湃，这份刻在骨子里的热血开始翻涌。20世纪60年代开建吴川足球场、70年代把足球从城区推广到镇街、80年代拿了省赛传统项目的冠军和全国“三好杯”第三名，2017年评为“广东省校园足球试点县”，2022年揭牌成立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满天星”训练营……吴川足球的发展历史底蕴深厚，眼下，校园足球和乡村足球更是开展得如火如荼。
目前，吴川全市有大大小小足球场230个，经常参加足球训练的人数达5000多人。从2007年起，吴川每年举办锦标赛；2018年扩大规模，开展全市中小学生足球联赛，如今有68所学校开展校内联赛。在乡村足球方面，吴川也已基本实现“镇镇有联赛、村村有球队”的布局。
底蕴深厚
上世纪30年代引进现代足球
“上世纪30年代，张家的四兄弟之一张永平将传到广州湾的现代足球引进吴川，那时候可以说是吴川足球的开始。”杨观水今年已经60岁，他从事足球运动已近50年，谈起吴川足球的历史，他如数家珍。
据杨观水介绍，20世纪50年代是吴川足球的辉煌时刻，那时在省队已有吴川人的身影，那批人也是吴川足球的“火车头”。到了20世纪六七十年代，吴川球员代代相传，新星不断涌现；20世纪80年代以来，更是培养了何锦伦、魏小乐、卢胜、李朝阳、凌小君、李春城、龙志伟等省级名将，逐渐在吴川形成较为浓厚的足球运动氛围。其中，凌小君曾于1992年成为施拉普纳任教的国家集训队的队员。“张永平、温其发、胡伟光是吴川足球的老前辈，也可以说是第一批‘足球人’，他们对于吴川足球的发展，意义重大。”严泉是杨观水足球事业的接班人，如今也是吴川市第一中学（下称“吴川一中”）高中部的足球教练。
“三位前辈对吴川足球运动意义重大的原因在于，他们就像一个链条，张永平前辈将足球引进吴川，并培育了温其发等前辈，组建了球队去打比赛，还输送了部分队员到省队，这是师傅与徒弟之间的传承。”杨观水介绍，在20世纪60年代，胡伟光作为大学生支援粤西建设，到吴川一中进行任教，主要负责足球的培训，在此期间，胡伟光就开启了校园足球运动，“吴川足球能够长盛不衰，他们功劳很大。”
绳梯训练。梁冠艺 摄
据介绍，温其发不仅足球技术优异，对于足球，他的想法也很超前，总能想到别人所不能想，更提倡“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他的超前思想与想法是推动吴川足球发展的一大助力，他不仅从社会层面发展足球人才，还到各个学校去，到校园中培育足球人才，以体教结合的方式发展足球运动。”杨观水回忆起温其发的事迹和做法，语气中满是敬佩。
在20世纪70年代，杨观水与严泉先后成为吴川市业余体校足球班的成员。“1972年，我参加足球班，每天都开展足球训练，教练也是非常专业的足球老将。”想起在体校训练的时光，杨观水表示，体校的存在对于足球运动的发展有很大的意义，不仅可以专业化地培养球员，也可以使球员得到更集中的训练与指导。
“以前训练的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只有一个标准的400米运动场，还满是泥沙，环境很艰苦，但是我们都很热爱足球，而且参加培训可以满足温饱，是一个比较有前景的选择。”“那会生活不富足，参加体校可以保温饱，还能满足兴趣爱好，一举两得。”谈及参与体校的初衷，杨观水与严泉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分享起来。
那时球员们的“配备装备”也比较一般。“那会大家都光着脚踢球，踩着泥沙地，一场球下来，脚上、身上全是沙子，好一点的就穿个鞋，但是大家都踢得很快乐。”严泉笑着说。
守门员接球训练。梁冠艺 摄
到了1982年，吴川足球的后备军逐渐壮大，吴川一中足球队获得了全国“三好杯”男子足球赛第三名。两年后，1984年，杨观水带队参加省赛，也获得了传统项目的冠军。1995年，杨观水再次带队，获得了广东省中学生男子足球冠军。
荣誉的背后，经费困难是杨观水、严泉等人开展训练和参加比赛的一个“拦路虎”。“没有经费，就没法外出打比赛，因为车费、饮食费、住宿费等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杨观水说，为保证团队能够顺利外出参加比赛，他往往需要通过社会筹资或者寻找各个企业赞助，给予经济上的支持，“我们这一行都是因为爱好，兴趣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随着经济社会不断发展，2008年起，吴川部分学校的泥沙地球场逐渐改造成人造草足球场，硬件环境不断完善，参与足球运动的群体也越来越庞大。“可以说每7个吴川人中，就有1个踢足球的。足球不仅让我们认识更多的朋友，还能锻炼身体素质、机体反应能力、灵活度等，更有助于培养团队精神，是个非常好的团队项目。”杨观水说。
培育幼苗
全国校园足球特色学校达26所
“两两一组，站在球后面，轮流运球，都把球控好，不要着急，注意抬头看球，抬头观察。”“运球速度要快，养成习惯一边运球一边观察，转向回来时掌握好力量，不要过大过小。”“接球的队员不要站在原地接球，要跑上去迎球。”下午4时左右，吴川市第三中学（下称“吴川三中”）的球场上，足球女队正在训练，大家根据教练的叮嘱和指导一一调整运球姿势，尝试不同的运球方法。如今，这样的训练场景在吴川市许多中小学的校园里都十分常见，这也是吴川积极推进校园足球运动发展的成效。
长期以来，吴川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发展青少年校园足球运动，并制定了全市中小学校园足球发展规划。目前，吴川市拥有全国校园足球特色学校26所，广东省省级校园足球推广校14所。今年下半年，经省级教育行政部门遴选推荐、专家复核评审，全国青少年校园足球“满天星”训练营吴川营地也成功揭牌落地。
学生正在踢足球。郑志斌 摄
在推动足球运动发展的过程中，少不了场地建设。为确保校园足球运动顺利开展，2012年起，吴川市以教育创强为契机，投入5.7亿元积极实施创建教育强市强镇工程，并充分调动社会资源，依靠社会各界力量兴建足球场。目前，吴川全市有大大小小足球场230个，经常参加足球训练的人数达5000多人。
为培训特色项目及人才，吴川市教育局还积极规划校园足球工作，男足、女足两手抓，鼓励校园足球运动多样化发展。“2018年，根据吴川市教育局的定位和安排，我校主要负责女子足球训练。”吴川三中校长吴广博介绍，近5年来，吴川三中积极发展女子足球，该校教练每年都通过青少年校园足球联赛等赛事物色和选拔好苗子，并借助招生政策扶持等，招收了一批优秀球员，目前有球员42人、教练4人。
球员们正在练习运球。陈玮琪 摄
据介绍，吴川三中足球历史已经有30多年，长期发展下来，形成了一套比较完善的培训方案，即梯队训练、梯队管理和梯队发展，通过梯队的形式开展培训，能够更好地把握学生情况，让培训的推进更加顺利。目前，吴川三中的足球训练都会根据培训目的和培训强度来安排，时长一般在60—90分钟，早晚均需训练，若有比赛，还会在赛前20天进行加训，让球员们保持比赛熟练度和默契度。
作为吴川校园足球运动的“老大哥”，吴川一中的足球发展底蕴也十分深厚。
“校队现有47人，由初一、初二、初三年级的学生按比例组成。”吴川一中初中部体卫艺处主任陈景生一边看着球员们训练一边介绍，“学校每年都会开展班级足球联赛，在校内形成了很浓厚的足球运动氛围。”
吴川一中球员梁伟岳介绍，每天16时55分，球队队员会到球场集合，在教练的带领下开展训练，或是训练运球，或是锻炼体能，直到18时25分才结束。“我4年级就开始踢足球，到现在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之前也是作为足球特招生进入吴川一中。”梁伟岳说，踢球是一个很快乐的过程，一点都不觉得累。
建兴小学球员们正按照教练指令开展训练。陈玮琪 摄
除了中学，吴川还讲究“训练要从小学抓起”。
在吴川市建兴小学的球场上，教练放置了一个个屏障物，球员们正逐一带球绕过。“我们主要训练一些足球基本功，比如运球、射门、体能训练等，让学生学习足球技能的同时，也能锻炼学生的身体素质。”吴川市建兴小学校长李应洋介绍，2015年起，该校开发编制了集足球游戏与基础技、战术于一体的足球校本课程，确保每周每班有一节足球课，每班有足球队，每学年开展班级足球联赛，切实培养学生的足球兴趣与技能。
去年3月，吴川市教育局制定《关于推进青少年校园足球发展三年行动规划》。《规划》提到，吴川将利用一年时间让体育教师在足球教学、训练和裁判等方面进行一次全面的系统培训，并利用三年时间培养50名以上的足球专业骨干教师。同时，吴川还将积极开展校园足球文化节、足球嘉年华等活动，有效落实中小学生“爱足球、踢足球”的整体目标。“校园足球的发展工作任重而道远，但我们热情永在，将不懈努力，让校园足球在吴川这片热土大放光彩。”吴川市教育局副局长郑小龙说。
赛事不断
向外界推广“吴川乡村足球”名片
村民众筹自建球场、乡村小学填鱼塘建球场、镇镇有联赛、村村有球队……近年来，吴川足球在基层农村发展得如火如荼。湛江市足球协会主席陈曙峰曾表示，中国足球的希望在基层，基层足球的希望在乡村。作为一类兴起于基层农村的草根足球，乡村足球有着其天然的魅力。
何锡杰1328元、何亚海1000元、何裕彪508元、何兴和200元、何永兴100元……在吴川市覃巴镇安裔村的安裔众筹大球场门前，石碑上镌刻着全村集资共建球场的“芳名志”。2018年，安裔村900多人共同筹资百万元建起了球场。这是该村村民对足球热爱的生动诠释和体现，也是吴川乡村足球发展的一个缩影。
“乡村足球是以农村为主而开展的足球运动，20世纪80年代初期，高屋村就已经出现乡村足球。”吴川市足球协会副主席、高屋足球俱乐部负责人高华新介绍，初始的球场并不标准，是一个坑洼不平的场地，外加四个足球、几瓶矿泉水、半袋划线的白灰粉，混杂着大大小小的沙地，比赛时球员的每一步、每一脚，都会惹起尘土飞扬。但就是这样的“球场”，还是填平了鱼塘才得到的，球员们非常珍惜。
如今，吴川参与足球运动的群体越来越庞大。林溥荣 摄
与校园足球不同的是，乡村足球的大型赛事多在逢年过节时开展，到那时，外出务工的村民回来了，大家约上一场球赛，痛快踢一场，场上的球员酣畅淋漓，场下的观众激情打气，久而久之，便在吴川乡村形成了“迎春杯”“贺岁杯”等足球赛事。“逢年过节回乡的人多，大家吆喝一下，呼朋唤友，两支球队就组建起来了，特别容易，又很快乐。”高华新兴奋地说。
据了解，“迎春杯”“贺岁杯”等赛事多以乡贤赞助的海鱼、山羊、鸡、鸭、鹅等实物作为奖品，是吴川乡村传统节日文体活动的主打节目。此外，吴川还会在村与村之间、镇与镇之间打比赛，参与球员和观赛群众有时多达四五百人甚至上千人。“我们现在是镇镇有联赛、村村有球队，足球运动的群众基数非常庞大。”高华新说。
谈及足球运动的意义，高华新表示，踢球最大的收获就是健康和心态，日常他们也常常约球赛，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感觉很自在、很畅快，踢一场球，出一身汗，浑身都舒舒服服。在平常，虽然很多球友不在吴川，但是一旦有比赛，大家都会积极回来参加，他很喜欢这种氛围，这也是他能够长期保持对足球热爱的原因，因为有一群志同道合的球友。
每7个吴川人中，就有1个踢足球的。林溥荣 摄
以球会友，足球不仅让朋友越来越多，让身体越来越好，对于一些不良少年，甚至还会改变命运。“曾经有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整天开着摩托车胡闹，自以为那是他应该追求的生活。后来，我们发现他胆识过人，身体敏捷性极强，具有很好的运动潜力，于是就劝他加入足球运动行列。”覃巴镇足球爱好者何笘介绍，把少年说服后，他们找机会让其在足球专业队待了一段时间，把基本功练扎实，最后，该少年凭借足球特长考上了大学。
眼下，吴川市足球协会正不断推进吴川村、镇、市三级联赛，更结合乡村振兴工作，不断推进乡镇发展。“乡村足球是乡村振兴和乡村文化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以前春节期间村镇赌博、斗殴的事件层出不穷，但‘迎春杯’‘贺岁杯’足球赛开办以来，组队踢球、团聚看球已成为村民生活的重要部分。”吴川市足球协会主席何超炜介绍，乡村足球赛事的开展和足球队伍的壮大，也改变了乡村陋习。
“接下来，我们将充分利用协会资源，发挥协会职能，把乡村足球发展起来，支持乡镇发展，在青少年之间形成浓厚的足球氛围，向外界推广‘吴川乡村足球’名片。”何超炜表示，协会还将在部分镇街成立乡镇青训营，组建青训部、竞赛部等，从幼儿园开始基本功培训，开展启蒙教育，做到“足球从娃娃抓起”。
【撰文】陈玮琪
【通讯员】郑志斌
【作者】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