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沈国舅,你这么深情,真替你前妻不值

有一类男人,回忆起前妻来的时候,是特别特别深情的。比如,沈国舅。
跟顾二把酒浇愁时,这位被泼天富贵笼罩的国舅爷,哭得像个200斤的孩纸。恨不得抛下一切,追随前妻而去。
顾二劝他不要因宠妾灭妻,闹得家中不睦、朝中不和时,沈国舅怒道:我就是愿把一切都给邹家怎么了?我就是愿意埋在邹家这个坑里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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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赳赳武夫,哭到泪雨滂沱,确实看着还挺感人的。
先不管这份感情纯度几何,这个男人对前妻的怀念,的确是真的。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怕是再也找不到那样的女人了……
对沈国舅而言,大邹氏是个无可挑剔的前妻。
做妻子,凡事以丈夫为重;做媳妇,处处以婆家为重。为此,她不惜跟随他到偏远蜀地,更不惜在紧要处舍命奉献。为他活、为他死,这样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人?哪个男人摊上这样的老婆,都会忘不掉。
但忘不掉,不代表他深情。就像不舍未必出自珍惜,也可能来自对利益损失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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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国舅的“忘不了”里,就掺杂着颇不单一的成分。除了他时不时拿出来上演一把的深情,更多是他心底的亏欠,以及对拥有一个极度贤惠老婆的念念不忘。
他欠了邹家一条命。任谁来看,他而今的大富贵里,都欠着邹家好大一杯羹。
沈国舅是个要脸的人呐,何况如今又有这般尊贵的身份。这债,他得还。
还的方式,就是讨了姨妹做老婆。还做不得续弦正妻,只能做个贵妾。可再贵,也是个妾。
沈国舅为难啊,一边是不忘发妻的深情人设,一边是烈火烹油的富贵前程。手心手背都是肉,扔下哪个心都疼。咋办?俩都要呗。
可惜呀,这世上的事,既要面子又要里子,终究是难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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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唐有句口头禅:如果你啥都贪、啥都要,那么劈你的雷就在路上了。
沈国舅啥都不舍得,而且把劈他的雷,成功地引到了两个无辜的女人身上。
小邹氏是挺招人恨的。平日里飞扬跋扈,张大娘子生产时她还起了害人的歹心。但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并非一开始就恶贯满盈的。是沈国舅的偏袒纵容,诱导出了她人性中的恶。
一个获封诰命的贵妾,以为国舅府中的一切都是手拿把掐,要风是风要雨是雨。哪怕犯下天大的错,也有老沈给撑着。
认知的扭曲,必然带来行为的扭曲。小邹氏被无情拖走的时候,心里一定觉得恍然若梦吧。怎么一切变得这样快、这样彻底……那个一心护着她的男人,哪里去了?那些曾经获得过的荣宠,为何突然变成了封喉的剑?
国舅爷他不是最爱我姐姐吗?我不就是我姐姐的替身吗?怎么这招不灵了呢?
小邹氏的登高与跌重,哪一样沈国舅都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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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邹氏对张大娘子的嚣张,不仅是林姨娘似的恃宠而骄,更是跟沈国舅一致的“同仇敌忾”。她看到了他对张大娘子的冷淡,她误以为他也视张大娘子为入侵的寇仇。她以为对张大娘子的羞辱,同样是在给沈国舅出那口心头的恶气。因为,他是被迫娶她的。
说到底,小邹氏是被沈国舅的“深情”给害了。而这份所谓的“深情”,又是多么靠不住啊……
张大娘子在明兰的鼓励下,打起了精神,不想再心如死灰地活着。马球场上,她一袭红衣飒飒英姿,纵马飞驰神采昂扬,沈国舅立刻就挪不开眼了。屁颠屁颠跑过去,上赶着讨好套近乎。
那会子,小邹氏也不管了,深情也不见了。大娘子的风姿,涨满了他一双小眼。
我竟不知道,大娘子马球打得这样好。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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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这言语拉扯也有了,眉目传情也有了。一向冷淡的沈国舅,被一袭红妆牵着就共赴云雨了。很快,张大娘子就有了身孕。
说好的情深似海呢?说好的被逼无奈呢?真是情义千斤,不抵风情一抹啊……
再之后,沈国舅又跑回小邹氏屋里去了。为啥?
张大娘子对明兰欲言又止,但聪慧的明兰还是立刻明白了。张氏一怀孕,沈国舅就又溜回去宠爱小邹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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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深情“的沈国舅,可真够忙忙叨叨的。大娘子初绽风情,他便跟到大娘子屋里。大娘子不得闲,他又惦记起了撒娇发痴的小邹氏。
忙来忙去,哪里有他铭心刻骨的前妻的影子?若心里真存着惦记,他根本就不会这样对待家中这一妻一妾。所谓“深情“,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的金,感动下自己并消解几分对亏欠前妻的内心不安罢了。
我们不妨拿两个古人,跟沈国舅来对比一下,真伪立显。
沈国舅对顾二哭诉时,那份不得已哟,好像娶张氏全是被形势所逼。可如果他真心要守护一份情,以他的身份并非做不到,可他怂了,哭天抹泪地屈服了。服是真服,哭天抹泪却当不得真。
相比他表演出的重情重义,对权势前程的贪恋,才是他骨子里的真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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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艰难抉择,王维也曾遇见过。人家是怎么做的呢?
想当年,王维风流倜傥才华盖世,那真是名满京都啊。连玉真公主也对他倾慕不已,含情脉脉伸出了橄榄枝。
王维面临两个选择。接受,可成为驸马爷;拒绝,会得罪皇家。
而王维选择了忠于爱情。他直言不讳地告诉玉真公主,家乡青梅竹马的恋人,正翘首以盼,他不能留下。然后他就离开京城,回乡与恋人结为伉俪,夫妻琴瑟和鸣,恩爱缱绻。
然造化弄人,妻子先他而去,只留下多情公子空牵念。
妻子去后,王维没有向外人表达过他的深情,甚至没有流传下来的悼亡文字。他只是再未娶妻,孑然一身地度过了30年悠悠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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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几许伤心事,不向佛法何处销?”
他伤着,念着,空灵着,超脱着,在山水之间,留给世人一个孤独的背影。
王维与他的亡妻,虽阴阳相隔,却依旧成全了一生一世一双人。
再看另一位,苏轼。
王弗是苏轼挚爱的发妻,更是灵魂相契的知己。可怜情深缘浅,王弗英年早逝,苏轼痛得锥心刺骨,一度“不能诗赋”。
为寄托思念,他为她种下满坡的短松。他从未曾忘却啊,短松年年长大,他的心年年梦回。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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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并未像王维那般,终生未再娶,之后他的生命中又出现了续弦王闰之、如夫人王朝云。他跟每一任,都相处得极好。他对每一位,都倾注了真情。
他深情地爱着陪伴他走过坎坷人生的这三位女子,没因曾经沧海而辜负后者,更没因新人而忘却旧人。她们都伫立于他的心头,被尊重被怜惜被深爱,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一个深情的男子,一定是懂得爱的人。他不会把深情挂在嘴边,只会润物细无声的,以爱来滋养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伴侣。
绝不会像沈国舅那样,祸害完一个,再继续祸害下一个。偏偏还要立个人设,往左右脸颊上“啪啪”贴上“深情”二字。
听,“啪啪”,那是打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