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嫁给谁，谁就是大哥。”
随着《狂飙》的热播，“京海市第一大嫂”陈书婷（高叶 饰）火了。作为黑帮老大高启强（张颂文 饰）的女人，她让男性观众眼红，让女性观众“向往”，尤其是其身上那股“魅”“狂”“野”“坏”的气质，更是激发了大众关于荧屏“大嫂”形象的讨论。
明明是双雄对峙的大男主戏，怎么“大嫂”热度如此之高？无独有偶，细数过往的国产剧，“大嫂”确实很容易出彩。观众为何偏爱“大嫂”？
01
在高叶之前，“大嫂”的代表人物是《余罪》里的沈嘉文（徐冬冬 饰）。但从2016年的沈嘉文到2023年的陈书婷，“大嫂”的形象已然发生变化。
陈书婷一出场，自带“Alpha女”（许多方面的能力和表现都在同龄男性之上的年轻女性）的气质，站在二楼，下巴微扬，气场全开，甚至让作为警察的安欣（张译 饰）不由地变得拘谨。
而2016年的徐冬冬，流露的是一种原始的性感，是男性审美取向下的性吸引力。观众之所以记住她，与《情圣》克拉拉地下车库热舞，《夏洛特烦恼》秋雅出水令观众印象深刻的原因别无二致。
同为大嫂，陈书婷当然也是性感的；不同的是，她所具有的是老少通吃、男性与女性都能感知的性感。然而，男性与女性的喜欢又有微妙的不同。
02
在《狂飙》这样一部男性角色占绝对优势的剧里，女性角色的发挥空间并不大。但陈书婷恰恰高度满足了大部分男性的幻想。
美人一何丽，颜若芙蓉花。首先，陈书婷的美，绝非“白瘦幼”的弱不禁风，也非“长腿校花”的千篇一律。
她的身上，美艳和霸气相衬相映，力量感和松弛感相得益彰。
港风卷发红唇，风情万种，有气场又不强势。工地上戴着安全帽的提包台步，接狱时揣着柚子叶的高傲叉腿……这种立体的、动态的性吸引力对很多男性来说无法抵挡。
而她的霸气和松弛感，是强大背景赋予的底气，有干爹陈泰撑腰，可以脾气爆，可以横着走。
当然，在黑白通吃的家庭长大，也肯定不是傻白甜，她随机应变的智慧，通过当着警察的面传递消息一场戏，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对一个男人来说，有一个实力雄厚的干岳父，一个能干的老婆，足以少“奋斗”二十年。正是陈舒婷的引荐，让高启强得以触及陈泰的人脉资源，一跃成为京海不容小觑的“黑老大”。
影艺独舌曾在《韩国女团这就不“媚男”了？》一文中讲解过“男性凝视”的概念：女性被描绘为性客体，迎合着也承接着男性的欲望。
因此，陈书婷是典型的“男性凝视”下的产物：不光家世好，还得有样貌；不只样貌好，还得有头脑。
03
“大嫂”能在社交媒体“破圈”，女性群体的助推力量不容忽视。高叶微博下留言“啊啊啊啊”“姐姐踩我”的评论，点进去一看，几乎都是女性。
在女性观众眼中，陈书婷飒爽又不失柔媚，性感又不落风尘，捕捉到她混不吝的江湖气，欣赏她坚韧的“女大佬”内核，羡慕她能够收服“男大佬”的心。
陈书婷所吸引的女粉丝，慕强属性更甚。男性观众对陈书婷是觊觎，女性观众更多的是“成为”。
近年来随着女性权利意识的觉醒，女性越来越排斥其成功与男性挂钩，甚至恨不得与男性“泾渭分明”。例如韩剧《非常律师禹英禑》里，将患孤独症的律师女主和男主比喻成“猫和主人”，就引起了争议，部分观众认为这是男性将女性作为附属品的表现。
理论上来讲，“大嫂”这样附属感明显的词，应该会引起相似的纷争，但至今未出现。
其实不难理解。《非常律师禹英禑》是女主戏份吃重的剧，观众对女性力量的展现抱有期待；而《狂飙》是标准的男频剧，观众潜意识中默认了剧中的男权社会规则。
无论愿不愿承认，“大嫂”是观众心目中在男权社会里最“舒服”的女性存在形式。
B站上关于陈书婷和高启强的CP视频数目众多，播放量在几十万到百万之间。黑帮老大高启强的一声“婷婷”让CP粉嗑生嗑死——能够让黑帮老大心甘情愿“俯首称臣”，那真是太爽了。
去年爆剧《苍兰诀》中的情节也有类似的爽感。小兰花（虞书欣 饰）接受月族子民跪拜，在“拜见月主”的呼声中与三界最强的月尊东方青苍（王鹤棣 饰）并肩而行时，弹幕是满满的感动和骄傲。
陈书婷确实是“女大佬”，但征服“男大佬”，加强了她自身的魅力光环。
04
“大嫂”陈书婷虽然戏份不多，但风头盖过了剧中的很多角色。
有趣的是，去年12月播出的韩剧《财阀家的小儿子》，出圈的除了宋仲基，还有他的“大嫂”朴智炫（牟贤敏 饰），其风头一度压过男主的官配。
然而，无论是黑帮大嫂还是财阀大嫂，戏份在剧中远不及各类男性角色。
那么戏份充足的熟龄女性形象呢？
女性观众欣赏《人世间》郑娟（殷桃 饰）的隐忍，但不愿成为郑娟；理解《亲爱的小孩》方一诺（任素汐 饰）的痛苦，更排斥成为方一诺。
其他有较高讨论度的熟龄女性角色，要么在家庭叙事、捉小三的路上挣扎；要么忙着谈“姐狗恋”，被嘲悬浮不接地气……
国产剧出类拔萃的熟龄女性形象乏善可陈，导致一些女演员很难走出戏路困境。
微博上有个话题是#高叶什么时候演女主# ，但即使高叶下部剧真的演女主，也不一定能取得与“大嫂”同样高的热度，换句话说，很难撕下“大嫂”的标签。
国产剧还未探索出又爽又实的熟龄女性形象。这也是当下社会女性困境的缩影。社会时钟提醒生活中的女性“什么年龄做什么事”，熟龄女演员仿佛也有“表演时钟”，好像到了一定年龄就不再适合演某种角色，拼命地保持“少女感”。
正如大众缺乏熟龄女性生活可能性的想象，国产影视也缺乏对熟龄女性角色的想象力。而打破想象的局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文/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