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松树情怀育栋梁之材

我与陈向红的交往始于她担任金华市外国语学校副校长期间。后来,她被杭州学军中学教育集团引进,担任杭州学军中学教育集团文渊中学常务副校长。作为创校团队的重要成员,陈向红一心扑在工作上,各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
2022年7月,顺应教育均衡发展的时代需求,陈向红被提拔到新创办的杭州市萧山区江南初级中学(以下简称“江南初中”)担任校长。上任之后,她信心满满,邀请我有机会一定要去学校指导。2022年9月9日,当我第一次踏入江南初中的大门时,就被校园内欣欣向荣的景象所震撼,被陈向红校长的松树情怀所感动,并且引出了一段与松树结缘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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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松赠师生
在收到陈向红的邀请,来到江南初中之后,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狭小的校长办公室摆着三个柜子,里面放的都是书,挨挨挤挤的,办公室从不锁门,陆续有人过来向校长请教问题。待参观完整个校园后,陈向红请我为学校画一幅松画。“我想,我们江南初中的首届学生正如同园丁在校园里种下的第一批树,所以请您画一棵松树,不但要枝繁叶茂,而且要主干粗壮,气势雄伟,寓意着江南初中基业长青。”陈向红笑着解释了原因。
就这样,在众人围观之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一幅巨幅松画终于完成。我在画作右上方题写了三个大字——“向阳生”。国画作品很少题名三个字,如画松,一般会题“万古长青”或“乾坤清气”。而我题“向阳生”,是因为这是恭祝江南初中创校大吉的贺画。
在江南初中,学校提出了以教师的生命状态影响孩子的生命状态的理念。首访江南初中,我始终被师生们昂扬向上的精神状态所感染、所激励、所鼓舞,这不正是“向阳生”最好的状态吗?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场所,学生的精神面貌就是学校最生动的气韵天象。作为教师,最质朴的希望就是孩子们朝气蓬勃、向阳生长。后来,陈向红告诉我,学校702班的李子歌同学因有感于“向阳生”这三个字,连写了三首以此为题的诗歌。我想,也许这就是环境育人的生动例证。
龙被公认为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因为松树枝干如龙之躯干,松树之皮如龙之鳞,因而松树也被誉为“站着的龙”,象征着基业长青。“瘦石寒梅共结邻,亭亭不改四时春。须知傲雪凌霜质,不是繁华队里身。”我相信松的品格一定能够内化于江南初中学生们的骨骼和血液之中,相信向阳而生的江南初中一定能迎来东风浩荡的美好前程。
觅松壮精神
在江南初中校园内,有一棵高大挺拔的松树,松树旁边立着一块巨石,巨石上镌刻着三个大字——“状元树”。这棵树的来历,也要从陈向红说起。
创校之初,陈向红和学校领导就校园里栽种什么品种的树木展开了讨论:“什么树最能代表中国精神?”“当然是松树,它不但代表着坚强不屈的精神,而且是正直、坚贞的象征,万古长青的代表。”“好,那我提议选择一棵松树作为我们的校树,栽种在校园里,让青松品格感召并伴随学生成长。”就这样,从动议到执行,仅仅用了一天时间。
寻找这样一棵松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要适合在南方种植,在造型上又要有气势,与校园内的景观形成一种呼应的关系。首先要做的就是明确松树的寻找方向。那种景观松,看上去虬枝盘曲、气度不凡,但细想想,不过是放大了数十倍乃至上百倍的盆景,与“百年树人”的理念不符。
这时,陈向红想到,初中语文课本里有篇《送东阳马生序》的课文,作者宋濂以自己青少年时期刻苦学习的亲身经历,教育马生要刻苦读书,以期学有所成、报效国家。宋濂是明初著名的政治家、文学家和思想家,他祖籍金华潜溪,后迁居浦江。其师吴莱,被时人誉为“浦阳江畔大儒”,浦江的吴莱山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吴莱山上多松,宋濂就是吴莱先生悉心教导,培养出来的一棵“巨松”。
陈向红想,如果能将吴莱山上的松移植一棵到江南初中的校园里,学生便可以天天与松见面、与松交谈、与松共同成长。见青松而思吴莱、想宋濂,继而想到《送东阳马生序》中的谆谆教诲,想到歌曲《我爱你中国》中的青松气质,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想到这里,陈向红决定立即动身前往吴莱山,亲自“请”一棵松树落户到江南初中的校园里。在多方的支持下,她开启了一场中华传统教育理念的“寻根之旅”。《大学》一书开宗明义:“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跟我们当代教育所提倡的“立德树人”理念一脉相承。立德,就是坚持德育为先,通过正面教育来引导人、感化人、激励人;树人,就是坚持以人为本,通过合适的教育来塑造人、改变人、发展人。立德树人,首先要树立孩子们崇高的爱国主义情感,“十年树木”恰恰是“百年树人”的物化。陈向红的觅松之旅得到了吴莱后人的热情支持,她终于在万顷松涛之中,采撷到一朵绿色的浪花。在陈向红实地探访了吴莱先生的隐居地之后,画家谢阳斌帮她实现了将青松移植到江南初中校园内的愿望,并捐赠巨石一块,邀我题字于其上。
如果论树干的粗壮,松树不如香樟;如果论生长速度,松树不如水杉;如果论名贵程度,松树不如楠树。但松树昂扬向上的精神、万古长青的寓意,却是任何树种都无法匹敌的。陈向红说,选松树作校树,并将其命名为“状元树”,并非让孩子们人人都成为“高考状元”,而是希望他们能以青松为榜样,学习青松正直高洁、不畏严寒的品质,成为各行各业的“状元”,为祖国做贡献。
栽松寄厚望
栽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熟悉栽种方法,还要保证成活率。在校园内移植松树,是江南初中校园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栽种当天,全校师生,还有在场参加军训的教官以及嘉宾都见证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栽树仪式。
“这棵松来之不易,是画家谢阳斌先生辗转数百里,从大儒吴莱的隐居之地——浦江县前吴乡毛家村北部深袅江源头移植过来。同饮一江水,共续状元脉,从吴莱山移栽松树,代表了对江南初中的美好期许和对江南学子的殷切期待。这棵树是江南的树,也是所有人共同的精神信仰之树,我们每个人都要爱护它、培养它,助力它茁壮成长。”陈向红言辞慷慨激昂,字字句句饱含真情,现场师生无不为之动容,纷纷拿起铲子无比虔诚、无比认真地为这棵“状元树”培土浇水。整个仪式虽然只有半小时左右,但给学生带来的影响却是深刻而深远的。只有亲手栽种下一棵松树,才会真正体会到植树人的责任、满足和喜悦。
在举办栽种仪式的同时,学校的梦想阶梯教室里正在播放音乐,名为“太阳被人围观”的诗歌分享会和“诗学校园”启动会正在这里隆重举行。谢冕、食指、张亚丽、艾伟等大咖纷纷在大屏幕上亮相,来自云南、四川、福建和浙江等地的师生以诗的名义在此相聚。我想,也许正是松树的呼唤,才让这么多的文化名人“云”集于这片精神高地上。
能遇到一位有着松树情怀的校长、一群有着青松内涵的老师,江南初中的学子无疑是幸运的。我相信,今后无论走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松树的品质将永远镌刻在他们的基因中,“寸寸凌霜长劲条”的松树精神会始终伴随着他们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