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抑郁症（MDD）是一种常见的精神疾病，具有高发病率、高复发率及高致残率的特点。约50%的抑郁症患者对抗抑郁药物治疗部分有效，约50%-60%使用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SSRIs）/选择性5-羟色胺或去甲肾上腺素再摄取抑制剂（SNRIs）的抑郁症患者，在治疗后出现情感迟钝（emotional blunting）[1]。
情感迟钝被视为抗抑郁药的潜在副作用之一，或是治疗不彻底所致的抑郁症残留症状，可能对患者的抗抑郁治疗依从性构成威胁，并导致更严重的转归，如生活质量下降及所承担的社会责任减少。
情感迟钝影响广泛
其患病率可能被低估
在一项在线调查中[2]，约60%接受抗抑郁治疗的患者报告情感迟钝；亦有研究指出，情感迟钝可能是SSRIs治疗部分缓解后的残留症状[3]，其出现可能性的增加或与使用较高剂量SSRI/SNRI治疗相关[4]，情感迟钝也可能是是5-羟色胺（5-HT）全面升高、从而对多巴胺下游产生负面影响的结果[5]。
为将情感迟钝研究置于大型临床研究背景中，意大利锡耶纳大学医学院Andrea Fagiolini教授团队针对西班牙、加拿大和巴西的752名抑郁症患者和226名医务人员（HCPs）开展横断面调查[6-9]，最终结果于近期发表于Annals of General Psychiatry杂志。该调查从患者和医务人员的角度探讨了抑郁症患者急性期和缓解期的情绪迟钝体验及其对整体功能和生活质量的影响，具体如下：
1
情感迟钝较为普遍，可能导致患者停药[6]
图1. 急性期及缓解期MDD患者情感迟钝严重程度
72%的患者认为自己在抑郁症急性期的情感迟钝极其严重；65%的患者认为在缓解期的情感迟钝严重程度为中度，另有25%的患者认为，即使在缓解期情感迟钝仍极其严重（见图1）。
45%的患者认为抗抑郁药影响了他们的情绪，39%的患者因感知到情绪相关的副作用而考虑停用或已经停用抗抑郁药物。
2
情感迟钝严重影响功能和生活质量[7]
图2. 报告情感迟钝、快感缺失、情绪症状、认知症状和身体症状对工作/学习、家庭、社会活动和总体生活质量有显著影响的患者比例
分别有60%-66%的急性期患者和29%-37%的缓解期患者报告，情感迟钝对他们的工作、家庭和社会生活产生了重大影响（见图2）；
总体看来，65%的急性期患者和36%的缓解期患者认为，情感迟钝对其生活质量有显著影响；
多元回归分析显示，牛津抑郁问卷（ODQ）总分（评估情感迟钝）是简短功能评估测验（FAST）总分（评估整体功能）最有力的重要预测因素。
3
有心理创伤史者情感迟钝更严重[8]
表1. 患者人口统计学和创伤患病率
共有658例患者存在严重创伤史（占总人数的88%；68%为严重儿童创伤，75%为严重近期创伤，见表1）；
有严重创伤史的患者情感迟钝明显比未经历过严重创伤的患者更严重（平均ODQ总分，90.1 vs 83.9）；
经历严重的童年和近期创伤对ODQ总分在统计学上有显著影响。
4
患者和医务人员的看法存在明显差异[9]
表2. 医患对ODQ中“抗抑郁药是导致情感迟钝的原因”的看法差异
患者对ODQ中“抗抑郁药是导致情感迟钝的原因”的平均得分显著高于医务人员，其中，在患者认为抗抑郁药会导致情感迟钝的观点上，医患差异为45% vs 30%，在患者因情感迟钝而考虑停止用药的观点上，医患差异为39% vs 18%（见表2）；
患者报告的情感迟钝对日常生活活动的影响明显大于医务人员（60%-66% vs 39%-43%）；
患者对抑郁症各阶段的平均FAST评分显著高于医务人员（急性期，47.0 vs 39.1；缓解期，33.5 vs 19.4；p＜0.01）。
综上，情感迟钝在抑郁症患者中较为常见，是导致患者停用抗抑郁药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时，医务人员可能低估了情感迟钝的患病率及其对患者功能和治疗依从性的影响。
新型多模式抗抑郁药
提供情感迟钝临床管理策略
针对情感迟钝的临床管理和治疗，常见两种策略。第一种是降低抗抑郁药的剂量或停药，研究显示，一些患者在使用SSRIs期间注意到自己的情感反应较前下降，停药或减量后回到正常状态；第二种是换用其他类别的抗抑郁药，如伏硫西汀[10]。
基于伏硫西汀的作用机制，尤其是对5-HT3的调节作用和多巴胺下游的积极影响，其可能在情感迟钝起到积极改善作用。为此，2021年，一项为期8周的开放标签单臂COMPLETE研究[1]发表于Journal of Affective Disorders杂志，以评估伏硫西汀对既往抗抑郁药物治疗后疗效不佳且出现情感迟钝的抑郁症患者的疗效：
150名患者接受干预治疗，患者平均年龄47岁，其中女性患者105人（70.0%）。基线水平时，MADRS总分平均值为25.5（SD=1.7），ODQ总分平均值为89.4（SD=15.1）。
在第8周时，47%的患者达到临床缓解（MADRS总分≤10）；在第8周进行标准化筛查问题测试，50%的患者无情感迟钝表现。
与基线相比，第8周患者（N=143）的情感迟钝显著改善（ODQ总分-29.8，p<0.0001）。从第4周开始，患者的动机和精力显著改善（应用MEI评估，该量表的心理和认知精力、社会动机、躯体精力维度均改善）；认知功能也显著改善（DSST总分较基线变化，第1周4.3，第8周7.8，p<0.0001）；从第1周到第8周，社会功能显著改善（SDS总分和各维度得分均升高），其中工作/学业领域的改善最明显；抑郁症状持续改善（MADRS总分较基线从第1周-3.3到第8周-13.8，p<0.0001；见表3）。
表3. 伏硫西汀对情感迟钝、动机/精力、认知功能、抑郁症症状和社会功能的作用（FAS, MARM）
（CGI-I=临床整体印象-改善；CGI-S=临床整体印象-疾病严重度；DSST=数字符号转换测试；FAS=全分析集；MADRS=蒙哥马利抑郁量表；MEI=动机和精力问卷；MMRM=混合模型重复测量；ODQ=牛津抑郁问卷；SDS=席汉残疾量表；SE=标准误）
偏相关分析结果显示，从基线到第8周ODQ总分和SDS总分显著正相关（r=0.653, p<0.0001），而ODQ总分与MEI总分呈负相关（r=-0.775, p<0.0001）。在调整MADRS总分后，这些相关性仍有显著性意义。结果提示情感迟钝与社会功能显著正相关，情感迟钝与抑郁症状显著负相关。
安全性和耐受性分析显示，伏硫西汀耐受性总体良好，治疗中出现的最常见的不良反应包括恶心、头痛、头晕、呕吐和腹泻，仅6名患者因不良反应中断治疗。
综上，对于SSRIs/SNRIs治疗仅部分有效及出现情感迟钝的抑郁症患者，经过10-20mg/d的伏硫西汀治疗8周，其情感迟钝、社会功能、动机和精力、认知功能以及抑郁症状均有显著改善；伏硫西汀的安全性和耐受性总体良好。
结语
情感迟钝在抑郁症患者中十分常见，可能是抗抑郁药治疗后的不良反应或药物治疗不充分后的残留症状，大部分患者将情感迟钝归因于抗抑郁药，医务人员也可能低估情感迟钝的患病率及其对患者功能和治疗依从性的影响。因此，在临床工作中，医务人员应对情感迟钝予以重视，注意甄别、评估，特别是当患者反馈疗效欠佳或者对疗效或功能恢复不满意时，及时优化抑郁症治疗策略。
参考文献：
1. Fagiolini A, Florea I, Loft H, Christensen MC. Effectiveness of Vortioxetine on Emotional Blunting in Patients with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with inadequate response to SSRI/SNRI treatment. J Affect Disord. 2021 Mar 15;283:472-479.
2. Read J, Cartwright C, Gibson K. Adverse emotional and interpersonal effects reported by 1829 New Zealanders while taking antidepressants. Psychiatry Res. 2014 Apr 30;216(1):67-73.
3. Price J, Cole V, Doll H, Goodwin GM. The Oxford Questionnaire on the Emotional Side-effects of Antidepressants (OQuESA): development, validity, reliability and sensitivity to change. J Affect Disord. 2012 Sep;140(1):66-74.
4. Sansone RA, Sansone LA. SSRI-Induced Indifference. Psychiatry (Edgmont). 2010 Oct;7(10):14-8.
5. Blier P, Briley M. The noradrenergic symptom cluster: clinical expression and neuropharmacology. Neuropsychiatr Dis Treat. 2011;7(Suppl 1):15-20.
6. Christensen MC, Ren H, Fagiolini A. Emotional blunting in 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Part I: 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Ann Gen Psychiatry. 2022 Apr 4;21(1):10.
7. Christensen MC, Ren H, Fagiolini A. Emotional blunting in 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Part II: relationship with functioning, well-being, and quality of life. Ann Gen Psychiatry. 2022 Jun 20;21(1):20.
8. Christensen MC, Ren H, Fagiolini A. Emotional blunting in 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Part III: relationship with psychological trauma. Ann Gen Psychiatry. 2022 Jun 21;21(1):21.
9. Christensen MC, Ren H, Fagiolini A. Emotional blunting in patients with depression. Part IV: differences between patient and physician perceptions. Ann Gen Psychiatry. 2022 Jun 22;21(1):22.
10. Ma H, Cai M, Wang H. Emotional Blunting in Patients With 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A Brief Non-systematic Review of Current Research. Front Psychiatry. 2021 Dec 14;12:792960.
审批编号：CN-BRIN-0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