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粉碎“四人帮”的同时,又是怎样瓦解其上海党羽的叛乱阴谋的

玉泉山是北京市海淀区西山东麓支脉上的一座小山,高出地面50多米,因山间泉水丰沛、泉眼遍布而出名。位于颐和园西侧,自金、元以来即开辟为景区。清康熙、乾隆两朝加以扩建,经过一百多年经营,成为一座优美宏大的皇家园林。
新中国成立后,逐渐建设成党和国家领导人工作和休息的一个处所。先后建了一些房屋。1976年时已具规模,大多是平房,有十所,统称为楼,依次编号。1号楼至4号楼,先前分别是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办公和休养的地方。5号楼是会议楼,开会和起草文件都在那里,临时来此工作的人员也住此楼。后盖的6、7、8、9号楼,供中央政治局常委使用。10号楼机动,也用来接待贵宾。
1976年10月的时候,中共第一代领导人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均已故去,房子都空着。10月6日夜至7日晨,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在这里召开,并确定中央政治局在玉泉山集体办公,空着的房子都派上了用场。
1976年10月6日至7日,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是很有意义的日子,当时的玉泉山会议不仅从组织上打垮了“四人帮”反党集团,一致通过了华国锋同志担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中国共产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的决定,而且还讨论了极其重要和紧迫的问题,那就是稳定当时的局势。
玉泉山会议确定的主要措施有:
第一,分期分批召开“打招呼”会议,向各省、市、自治区和各大军区负责人,首先是上海的党政军负责人,传达党中央粉碎“四人帮”和政治局紧急会议作出的各项重大决定。中央党政军各部门,除外交部外,由在京中央政治局委员,按原先分工,分头传达。
第二,高举毛泽东的伟大旗帜,作出建立毛泽东主席纪念堂和出版《毛泽东选集》、筹备出版《毛泽东全集》的决定,立即公布。
第三,清查“四人帮”的罪行,开展揭发批判“四人帮”运动。
会议要求,北京市委一定要控制和稳定首都局势,北京不能乱,出事由市委书记、市长吴德负责任。会议还分析研究了稳定上海局势的问题,确定立即召上海市委书记马天水和上海警备区司令员周纯麟前来北京,向他们“打招呼”。
会议决定,成立“宣传口”,由耿飚、朱穆之(中央宣传部)、李鑫(毛泽东著作编辑办公室)、华楠(《解放军报》)、王殊(《红旗》杂志)组成,耿飚负责,协助中央管理全国宣传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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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锋
华国锋等还确定,在此非常时期,所有政治局成员都住在玉泉山,在5号楼集体办公。
10月7日清晨,政治局会议散会以后,汪东兴没有休息,找中办秘书局局长周启才,要周启才通知上海市委书记马天水和上海警备区司令员周纯麟上午来京。汪东兴告诉周启才,领导决定,让周启才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集体办公会议,做好各项会务工作和中央领导同志临时交办的各项任务。汪东兴还交待周启才,叶帅(叶剑英)在会场起坐和去卫生间时,要进行必要的搀扶,特别是去卫生间要注意防滑,保证安全。
10月7日上午8时30分,华国锋在5号楼主持召开政治局会议。
叶帅到达会场时,汪东兴同他讲了拟由周启才照顾叶帅的安排。叶帅说:“好哇,谢谢!”并给周再加了一项任务:咬耳朵。
汪东兴跟周启才解释“咬耳朵”的意思,说:“叶帅年事已高,耳朵有点背,会上别人讲话声音小时,有时听不清楚。叶帅问你,你要贴近叶帅耳朵,小声讲给叶帅听。”叶帅听到这些话,笑了。
会议开始,先由汪东兴汇报当天清晨他给外地四位政治局成员通电话的情况。汪东兴说:
“根据华主席、叶副主席的指示,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散会后,我分别给许世友、韦国清、李德生、赛福鼎同志打了电话,向他们通报了昨晚中央粉碎'四人帮'反革命集团的情况和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做出的几项重要决定,征求他们的意见,他们都表示赞同中央对'四人帮'采取隔离审查的措施,同意国锋同志任党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的决定。”
汪东兴还讲了周启才给马天水、周纯麟打电话通知他们四位当天上午中央派专机接他们来京的情况和住地安排。
会议研究决定,召开“打招呼”会议,宣布粉碎“四人帮”的胜利,传达贯彻中央两个决定。华国锋说:
“从今天开始,在京中央政治局委员,按照原来分工,要分头迅速召集中央在京党、政、军各部门主要负责人开会,向他们传达党中央粉碎'四人帮'和政治局紧急会议作出的各项重大决定。而后开始分期分批召开各省、市、自治区和各大军区负责人参加的'打招呼'会议。会议地点在玉泉山5号楼,来京与会人员住京西宾馆。”
10月7日上午会后,即把外交部的一些主要负责人召到玉泉山5号楼,向他们“打招呼”。华国锋、叶剑英亲自向他们讲粉碎“四人帮”的胜利和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作出的重要决定。李先念、汪东兴等在会上也讲了话。外交部有的负责人听后高兴得泪流满面。根据新的形势,会上研究、部署了外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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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剑英
党中央还在西山召开中央军委常委和三总部负责干部“打招呼”会议,通报了粉碎“四人帮”的情况,传达了玉泉山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作出的重要决定。大家都表示热烈拥护。
耿飚在接管广播事业局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以后,就按华国锋交代的精神,对当前宣传工作作出指示,要求主要掌握两点:一是严格保密,播音中不能泄露有关粉碎“四人帮”的消息;二是凡节目中提到“按既定方针办”的一律删去,还要撤换一些不妥的节目。
时任电台主管宣传的副台长杨正泉后来回忆说:
“这段时间的宣传有一定的影射、暗示,而又不能操之过急,主要是稳定局势,争取群众。我们的宣传报道是虚虚实实。例如,对于过去与'四人帮'联系密切的一些单位和人,在没有弄清以前,采取回避的办法,暂不宣传,但又偶尔提到;对上海等地的来稿则严格掌握,慎重处理,可又不是完全不用;对'四人帮'插手的戏剧、电影、歌曲等文艺作品,原则上停播,但又有计划、有选择地播放一点儿。这一阶段宣传的政策性和策略性非常强,我们必须严格遵守宣传纪律,听从中央的安排和指挥。要做到恰如其分,却又十分困难。”
解决上海问题,稳定上海局势,是粉碎“四人帮”后最为关键的一项工作。因为“四人帮”在上海经营多年,党羽颇多,且有相当可观的“第二武装”。
10月7日,一架专机把马天水和周纯麟,以及上海周边江苏、浙江两省党、政负责人和南京军区负责人一起接到北京,人住京西宾馆。山东省和济南军区负责人,湖北省和武汉军区负责人,也在同一天到京。
10月8日上午,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等在玉泉山5号楼会议厅接见江浙两省和南京军区负责人,向他们传达中央粉碎“四人帮”和政治局紧急会议作出的重大决定,同他们一起着重研究稳定两省局势和解决上海问题,要他们密切关注上海动态。
另据时任南京军区政治委员廖汉生回忆,7日当晚和8日下午5时至9日凌晨2时,中央召集奉命到京的上海、江苏、浙江、安徽、山东、湖北等省市和南京、济南、武汉三个军区的负责同志开会,其中有上海的马天水、周纯麟,江苏的彭冲、许家屯,山东的白如冰,湖北的赵辛初、赵修,南京军区的丁盛、廖汉生,济南军区的曾思玉,武汉军区的杨得志、王平等。
华国锋神情庄重地宣布: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阴谋篡党夺权,党中央对其“四人帮”采取了坚决措施,将他们隔离审查,除去了隐患。会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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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念
8日下午,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汪东兴等在玉泉山5号楼同马天水谈话,周纯麟参加。马天水听华国锋讲了“四人帮”篡党夺权的罪,中央对他们实行隔离审查的决定,竟公然对抗中央,几次提出“四人帮”的问题应作党内问题处理。
中央领导同志严肃批评了马天水的错误言行,耐心地对他进行帮助教育。周纯麟也对他批评、劝告。但马天水毫无悔改之意。华国锋说,今天就谈到这里吧!要马天水回京西宾馆后立即给徐景贤、王秀珍打电话,通知他们明天来京开会。
周启才送马天水到京西宾馆,跟上楼,看着他给徐景贤打电话。马天水在电话中对徐景贤说:“我是老马,中央叫你和秀珍明天来京开会,有飞机接你们。”对方问了一句话,马说了声“很好”。对方又问了句什么话,马说:“来京见面再谈吧!”徐景贤、王秀珍应召于10日到达北京。这样,“四人帮”在上海的势力陷入群魔无首的境地。
徐景贤、王秀珍与马天水、周纯麟一起参加了中央在玉泉山5号楼的“打招呼”会议。进入会场,马、徐、王等就发到一页张春桥手迹复印件,那是1976年2月3日中共中央任命华国锋为国务院代总理的1号文件发出当天张春桥写的《有感》。从中表露张春桥对华国锋的深刻仇恨,也暴露他们一伙“总把新桃换旧符”的篡权野心。马、徐、王一看,都傻了眼。
“打招呼”会议由华国锋主持,华国锋、叶剑英主讲,李先念、汪东兴和其他与会政治局成员也时有插话。会议通报了“四人帮”反党集团事件,提出了既要解决问题,又要稳定局势的方针。
华国锋在讲话中用大量事实列举“四人帮”在毛主席病重期间和逝世以后进行篡党夺权的反革命罪行;讲了为了不让“四人帮”的阴谋得逞,党中央执行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的意志,周密策划,采取坚决果断措施、非常手段,粉碎“四人帮”反革命集团的过程;讲了中央政治局紧急会议作出的几项重要决定;讲了各级党政军领导机关要加强领导,集中力量,深入揭批“四人帮”的反革命罪行;讲了要清查“四人帮”的帮派体系,在清查处理过程中要注意掌握政策;讲了稳定全国局势的方针和重要性;也讲了要继续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
华国锋讲话时,手上拿着三份毛泽东的手稿:一份是毛泽东4月30日晚上听华国锋汇报时写给华国锋的三张纸条:“慢慢来,不要着急。”“照过去方针办。”“你办事,我放心。”一份是毛泽东对江青在1976年3月2日中央召集的第三批打招呼会议期间单独召集12个省、自治区负责人会议的批评:“江青干涉太多了。单独召集十二省讲话。”一份是江青要求把她讲话的部分内容印发全国,华国锋请示毛泽东,毛泽东所作的批示:“不应该印发。此事是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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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东兴
华国锋把这三份手稿的背景、来由作了介绍,着重介绍了围绕第一份三句话手稿中“照过去方针办”的激烈斗争的情况。
接着,叶剑英讲话。他着重讲了五个方面的问题:第一,揭露“四人帮”反党集团的罪行;第二,阐述粉碎“四人帮”的伟大意义;第三,维护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的领导,加强团结,做好工作,稳定局势;第四,要深入揭批“四人帮”的罪行,清除其帮派骨干分子和余党,从思想上肃清“四人帮”的余毒;第五,加强战备,特别是东北、华北、西北“三北”地区的战备工作,防止外敌入侵。
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听了华国锋、叶剑英等中央领导同志的讲话,感到大势已去,不敢以卵击石。
为控制上海局势,中央政治局于10月12日上午在玉泉山9号楼叶剑英住处开会,决定派工作组接管上海;工作组由苏振华、倪志福、彭冲带领,一批领导干部参加;工作组到上海的方针是:“既要解决问题,又要稳定局势。”
当晚,华国锋、叶剑英和中央政治局成员在玉泉山5号楼集体接见将于次日返回上海的马天水、徐景贤、王秀珍和周纯麟。华国锋、叶剑英在讲话中,严肃指明上海问题的严重性,向马、徐、王交代了政策,进行了耐心的教育,劝导三人同“四人帮”划清界限,站到正确的立场上来,把上海的事情办好。
马、徐、王当场表态:回上海后,一定传达、贯彻好中央粉碎“四人帮”和中央政治局玉泉山紧急会议的各项重大决定,以及这次打招呼会议的精神,做好稳定上海局势的工作。王秀珍还哭了起来,说上了“四人帮”的当,受了“四人帮”的骗,并当场揭发了王洪文、张春桥的问题。
“四人帮”在上海的死党和帮派骨干,一直注视着北京的事态,做进行武装暴动的准备。
10月8日,徐景贤、王秀珍通过各种渠道刺探消息,最终从马天水秘书那里听说马天水讲:他身体不好,老胃病又犯了。而马天水有糖尿病无胃病,他们这才得知“四人帮”真的出事了。
10月8日下午,徐、王接连召集了四个会议。2点开的是常委会。张敬标(市委办公室主任)、王少庸(管政法)、冯国柱(管外事)三名常委,还有上海警备区两人参加。经过对形势的分析议论,他们认为不能坐以待毙,要对抗。警备区的人表示,部队人员有限,真正要动还得动民兵。
下午3点多,徐、王,还有王少庸找民兵指挥部负责人施尚英、钟定栋和公安局的薛干青、徐成虎开第二个会,决定以检查战备部署的名义着手叛乱的准备,并专门研究了民兵的指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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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帮
第三个会在下午4点召开,徐景贤找来《解放日报》、《文汇报》和广播电台负责人,说北京发生了政变,人被抓起来了。他要新闻单位按毛主席既定方针办。提出如果新华社播发有关王、张、姚的消息,要先报告市委,报纸不能登,电台不准播。
第四个会是市委常委会紧急会议,在康平路市委办公室召开。策划反革命武装叛乱,妄图作灭亡前的猖狂一跳。会议从下午5点以后开始,“列席常委”上海写作组历史组负责人朱永嘉,工人造反派头头陈阿大、叶昌明也参加。徐景贤通报了情况,说种种迹象表明,上海要提高警惕。
7点多钟,徐景贤在会场上先后接到“四人帮”亲信从北京用暗语打来的电话。总工会金祖敏的秘书说“我娘心肌梗塞”;公安部的祝家耀说“人员集中了,门上加锁了,不能动了”;文化部的刘庆棠说,文化部“有病情,我们都病了”。
会议即讨论发动武装叛乱的部署。肖木说,中央上头的问题已经解决,北京已经开始对下头动手。朱永嘉说,中央肯定发生了军事政变,肯定是华国锋、汪东兴一起搞的。徐景贤问大家究竟怎么办?朱永嘉提出:“我们要干,要拉出民兵来,打一个礼拜不行,打三天、五天也好,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孤注一掷、发动武装叛乱的主张得到与会者的赞同。
当场决定,撤出康平路,组成两套指挥班子,设置两个秘密指挥点。1号点设在丁香花园,是文的一路,由徐景贤率领,王少庸、朱永嘉等人,负责抓武装叛乱的舆论准备;2号点设在东湖路招待所的市民兵指挥部,是武的一路,由王秀珍率领,有冯国柱、廖祖康等人,直接指挥武装叛乱。徐景贤当场写了调集33500名民兵“加强战备”的手令,交王秀珍执行。随后,文、武两路人马进入各自的指挥点,准备行动。
10月12日晚,“四人帮”在上海的党羽得到了王、张、江、姚被捕的确信。8点多,又在康平路市委办公室开会。会上,朱永嘉等为“四人帮”的覆灭放声痛哭。朱永嘉提出要马上干,说再拖下去就全完了。陈阿大、叶昌明,还有肖木、王知常都叫嚷要干就大干。黄涛表示要坚决干。王少庸说,要把全市搞瘫痪。
他们策划要发动群众,停产罢工,用钢锭堵塞机场跑道,用沉船封锁吴淞口,切断电网,控制要害部门,破坏铁路桥梁。叶昌明在会上打电话给钟定栋,要他连夜拟定发动武装叛乱的方案。
会议进行时,马天水、王秀珍从北京打来电话,说他们三人明天即可回上海,务必等他们回来。朱永嘉、王知常认为不能再等,主张天亮前就派民兵进驻报社、电台,发“告全国、全市人民书”,放手大干,并提出“还我江青,还我春桥,还我文元,还我洪文”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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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朱、王的提议,因群凶无首,无人来作决断。与会的王少庸、冯柱国、张敬标等,资历深,有政治斗争经验,他们主张等马、徐、王回来再说。这样,武装叛乱的行动就拖了下来。
10月14日,一方面“四人帮”在上海的党羽还跃跃欲试,另一方面群众开始起来。这时,粉碎“四人帮”的消息通过各种途径传到上海。马路上出现“彻底砸烂四人帮”、“打倒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的大标语。
10月18日,中共中央向全体党员发出通知,宣布粉碎了王、张、江、姚反党集团。在庆祝胜利的鞭炮声中,上海武装叛乱的阴谋顷刻瓦解。
从10月7日至14日,中央政治局分批召集各省、市、自治区及各大军区主要负责人“打招呼”会议,每次会议都由华国锋亲自主持,华国锋、叶剑英做主要讲话,李先念、汪东兴等时有插话,宣布粉碎了“四人帮”,揭露“四人帮”篡党夺权阴谋的罪行。通过“打招呼”会议,达到了统一思想、稳定局势、解决问题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