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东江水，日夜向南流，流进深圳，流进港九，流进我的家门口……”一曲《多情东江水》唱出深港两地深厚情谊。一河之隔，深港分隔两岸；一衣带水，两岸唇齿相依。深港陆路口岸全面恢复通关后，深圳河上又忙碌起来，也重启深港之间的“双城生活”——香港货车司机陈文送满载着生鲜物资、建筑配件穿梭在深港各个口岸；圣芳各济书院学生聂宝瑞重新背起书包、跨境求学，回到阔别3年的校园；大湾区律师吴乐茗北上前海执业解决跨境争议，有了更广阔的发展天地。
“摆渡人”跨越深港为市民送上物资
2月21日上午，家住香港新界上水的陈文送开着小车来到元朗车场，随后又开上货柜车往莲塘口岸赶。他打算把货车开到东莞凤岗，修一修。“在凤岗修车不用排队，价格也没有香港那么高。”陈文送停下车，一边说着，一边摘下黑框眼镜。在右侧太阳穴位置，一条白色的印记在黑黑的脸上格外明显。开上大货车，往来深圳河，陈文送在跨境货运行业一干就是31年。
陈文送驾驶货柜车。
文锦渡口岸专过供港生鲜物资，拉建筑配料可从莲塘口岸通关，香港市民更喜欢内地的蔬菜……陈文送对口岸功能、港人喜好，如数家珍，货柜车也被他称作“揾食车”。靠着一辆货车，陈文送养家糊口，把一双儿女送上大学。他说：“跨境运输行业是一个服务性行业，不仅仅为了赚钱养家，还要服务市民。香港市民购买我们运输的产品，也是我们的恩人嘛。”
2020年初新冠疫情暴发后，跨境货车司机紧缺，影响物资供港，陈文送的职业生涯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期，但他没有忘记“恩人”，没有就此歇业。作为香港货柜运输业职工总会执行委员，陈文送还时常帮助其他司机省钱，利用车场外的农地种瓜种菜，一起做饭，共度时艰。当时，不用说“双城生活”，陈文送连在香港的活动范围都受限。原来，染上疫情就要隔离，长达半个月不能跑运输，这也就意味着断了经济来源。因此，陈文送和车友们常常以车为家。
陈文送和他的“揾食车”
新冠病毒感染实施“乙类乙管”后，跨境运输行业加快复苏，陈文送单是开货车往来深港，一个星期就达到三四次。跨越双城对陈文送来说不仅是谋生手段，还是他业余休闲的重要方式。2月20日，他又来到深圳福田和朋友聚餐，当晚便回到了香港上水的家。平时想吃新鲜的猪肉，陈文送就搭上地铁，不到30分钟就从家“闪现”到深圳罗湖。
跨境生披星戴月重启深港走读生活
很少有这样一条路，同时跨越两座城市、两种制度。在深圳，这样的场景如今几乎每天可见。天还没亮，小小年纪的他们就如潮水般涌向深圳各个口岸，跨过深圳河，通关到香港，上一天课，傍晚再返回深圳的家。
3年前，家住龙岗布吉、就读香港沙头角中心学校的聂宝瑞因口岸封关，网课一上就是3年。起初，她对不用早起到香港上学这件事还有些窃喜，但没想到网课在此后成了日常。升学后同班的新同学、老师，也成了网友。3年时间，并不宽阔的深圳河阻挡了她的上学路，直到今年2月初重启。
聂宝瑞清晨乘坐地铁前往莲塘口岸跨境上学。
对于3年的网课生活，聂宝瑞不甚满意：“天天拿着平板电脑上网课，在家里没有学校那种氛围，还是更喜欢跨境走读。”3年里，获取返港复课的“小道消息”，成为聂宝瑞手机的一个重要功能。返港面授后不久，班主任张老师还担心聂宝瑞不适应，还曾向她爸爸聂卓文了解情况，得到的答复是“情绪非常好”。
清早5点半，是聂宝瑞给自己定的起床时间。收拾半小时后，她正式开启跨境求学路，搭乘早班地铁到莲塘口岸。来到这个新口岸，聂宝瑞的第一感觉是通关更快了，把证件往机器上一放，“嘀”的一声就验证成功，灵敏度很高，节省了跨境上学的时间。抵达港方区域后，聂宝瑞乘坐7时15分开出的跨境校车前往圣芳济各书院，下车后在711便利店吃了早餐再进教室。
聂宝瑞在学校舞蹈室上课。
3年没去过香港，聂卓文担心女儿路途安全，直到把女儿送上校车才放心回到深圳。有时候，做红酒生意的聂卓文也会送女儿到学校，还会在香港和朋友谈谈生意，下午再和女儿一起回深圳。
2月21日中午，张老师给聂卓文发了一条短信：“明天贵子弟需要留校中文补课，预计至5时30分左右离校。”3年网课，让聂宝瑞在学业上欠了一些“债”，需要通过课后补习的方式追回来。虽然课业忙起来了，回深圳的时间更晚了，但她喜欢这样的跨境求学生活。
大湾区律师北上执业解决跨境争议
2月22日下午，吴乐茗结束在珠海两天的行程，回到香港。自今年1月8日粤港澳口岸有序恢复正常通关后，吴乐茗几乎每周都要在深圳或大湾区其他城市工作两三天。他说，每周的工作时间在香港、内地对半分，他很享受这种奔波在深港之间的“双城生活”。“我曾经在深圳住过4年，比较了解深圳，也很喜欢这个城市。深圳、香港的交通很方便，我既能在深圳发展事业，也能回香港照顾家人。”
吴乐茗
吴乐茗开启深港“双城生活”，得益于努力约18个月才通过的粤港澳大湾区律师执业资格考试及程序。2022年下半年，他获颁粤港澳大湾区律师执业证。从此，吴乐茗和其余20名熟悉港澳和内地法律的首批大湾区律师可衔接大湾区法律规则，更有效地为大湾区内地九市提供跨境法律服务。此后，吴乐茗开始服务一些深圳知名企业拓展海外业务。
粤港澳大湾区是我国对外开放程度最高、经济活跃度最高的区域之一，特别是在对外经济社会活动过程中，跨境争议及跨境商业法律服务需求较多，亟须熟悉内地、港澳、外国法律的专业人士参与其中。“我是土生土长的爱国港人，选择到前海执业，除了离香港近，最重要的是前海作为国家改革开放战略平台，这几年发展得比较好，如果要异地发展，我更愿意选择经济实力、发展前途好和氛围相对熟悉的区域。”吴乐茗说，作为一名曾出任阿里巴巴集团等跨国企业法务总监的职位、拥有20多年法律经验的香港律师，他一直希望将多年海外的宝贵经验为内地提供更深入到位的法律服务。前海，正是他北上执业的第一站。
吴乐茗（左三）与华商律所珠海分所同仁到珠海市律师协会交流。中为珠海市律师协会会长田学东。
跨过深圳河，天地更广阔。今年通关越发便利，吴乐茗更加坚定信心，把团队做大做强，继续投入前海乃至整个大湾区的发展。南边有家庭，北边有事业，吴乐茗享受着便捷的“双城生活”。他说：“我从香港西九龙站，坐高铁14分钟就能到深圳市中心，比坪山到南山的时间还短很多。有时候工作晚了，也能从皇岗口岸回香港，完全不用赶时间。”
口岸，就如同架在深圳河上的一座座桥。曾经，桥上冷清寂寥，桥默默不语。如今，深港全面恢复正常往来，桥上你来我往，正续写“双城生活”的新篇章。
（受访者供图）
（原标题《深港双城生活居民：一河两岸，双城交融》）
编辑 黄力雯 审读 吴剑林 二审 范锦桦 三审 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