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瓦尔登湖”,民谣冠军周云蓬正开启春天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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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周云蓬来说,从去年到今年是特别的年份,他发行了新专辑《瓦尔登湖》,随后破天荒的选择了登上综艺舞台《我们民谣2022》,并最终成为了一名冠军。
3月5日,周云蓬发布了主题为“重返瓦尔登湖”开启春季巡演的消息。
在第一期《我们民谣2022》节目中,周云蓬出现在舞台上,被问到为什么来参加这个节目时,他坦诚表示希望能多一些受众。
在最后一期节目,《我们民谣2022》决赛之夜,在一片祝贺的掌声中,初舞台仅排名第19位的周云蓬夺得冠军,他言辞恳切,“民谣需要勇敢。希望以后我能写更多反映他人和现实的歌,因为民谣的‘民’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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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把自己的歌推得更远”
没有掀起太多水花,对周云蓬来说就像是一位“寂静的冠军”。但带着简单的初心而来,他自己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会带着“TOP1”的头衔离开。
在《我们民谣2022》的舞台上,周云蓬对于排名和分数十分豁达,他一直是一位浮华洗净淡然处之的音乐人。但他对音乐的标准有更为深刻的理解,在节目中,周云蓬直言:“这个世界属于年轻人,但审美并不完全属于年轻人。”
回顾2020年,热门综艺《乐队的夏天》出圈,带动大批乐队走向大众市场。这档节目豆瓣评分超过8分,受到观众好评,周云蓬当时连发十几条微博吐槽和质疑。他站在音乐人的角度,表示《乐夏》是在对整个中国音乐市场的消费和透支,垄断行业,导致没上过《乐夏》的音乐人以后的路会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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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言论也曾引发了一些争论,有的人认为它危言耸听,也有的人认为这实属谏言。但两年后,极少在综艺节目中露面的周云蓬却一反常态,主动选择以民谣诗人的身份站在了民谣版“乐夏”的舞台上,接受聚光灯的照耀和大众视野的审判。
“那时候太严肃了”,周云蓬说,“现在知道娱乐性是综艺的需求,你尴尬,节目才有看点。”
事实上,正如周云蓬最初的批判一样,音综已经成为事实上音乐行业绕不开的“流量放大器”。
自从《有嘻哈》带火了说唱歌手,《乐夏》带火了一批乐队,音乐节阵容名单上的音乐人排名顺序越来越趋于“流量化”,这的确对于没有上过音乐综艺但行业地位较高的音乐人来说不公平。
那么,面临一个机会,选择登上综艺节目舞台,对于周云蓬来说,是件太难的事,也是选择打开边界的过程。最终,他在节目有限的篇幅和框架中完成了自我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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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艺舞台上的周云蓬
最近,看到周云蓬启动春天巡演的消息,我们突然想起看第一期《民谣》节目时,《盲人影院》带给自己久违的感动。
尽管自从第一期节目上线之后,我们后半程几乎没有再关注这档节目的内容。彼时,业内不少音乐人和从业者对这档节目的评价较低,譬如不懂民谣音乐,也不懂音乐人,完全陷入到了节目模式思维等诸如此类的批评。
但现在热度过去,我们重新集中看了一次纯享舞台。
其实节目本身的工业化程度很高,在一个工业体系的流程范围内,即便没有找到民谣音乐和音乐人的破题点,至少这档节目努力在做到真诚和真实,也为诸多音乐人做出了不少精彩的舞台。从这一点来看,这档节目只是音综浪潮中的一朵小浪花,但依然搭建了属于自己的能量场。
至少,我们除了重新感受了经豪华编制后民谣金曲的舞台演绎,同时,我们也再一次感受到来自音乐人对音乐的热情、欲望和表达力,有些舞台非常的浪漫和诗歌化,同时,我们也在一些舞台中感受到了民谣音乐人温暖、柔软而丰富的内心。
从《盲人影院》《九月》《不会说话的爱情》到《葬花吟》《湘女多情》,马条说周云蓬的歌词是艺术品,老狼称他的创作可以传世。
从听众的角度来看,周云蓬的每一次吟唱,在表达对人生和世界理解的同时,也像一束光一样照亮了我们的内心。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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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蓬逐渐进入大众视野,被很多年轻人开始熟知,大多是因为这首《九月》。可以说,周云蓬成就了《九月》,《九月》也成就了周云蓬。
在唱《九月》之前,周云蓬说:“我只是一个传承者,献给査海生(海子)与张慧生,希望他们平安、快乐。”
海子在1986年写下的原诗,以宏大的视角和忧伤的笔触,勾勒出了神性的壮丽和人性的脆弱与孤独。
后经由张慧生谱曲,周云蓬编曲和演唱,将原作制造的悠远、凄怆的诗意,无限拉长。
当初,随着张慧生的突然离世,这首歌也险些失传,好在周云蓬将其保留了下来,经过他的再加工,《九月》已经成为华语民谣中不可超越的经典之一。
在节目中,《九月》唱罢,一片哭声。脱口秀演员呼兰哭泣得不能自控,站在台上几分钟,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李宇春更是几度落泪,仰靠在椅子上用纸巾擦了近一分钟。
李宇春说,“周老师将我们拉回了那个诗歌的年代,那个年代我们没有经历过,但这样好的作品却可以一直流传到现在。” 张亚东说,“在他的心目中这是民谣的最高境界,如此辽阔孤绝,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消解他的质量。”
《葬花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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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九月》会让人对生命与死亡充满敬重,那么这首《葬花吟》则让人肃穆。
一人吟诗,一人歌唱,后而合唱,这首鲜少有人敢挑战的歌曲,在周云蓬和叶蓓两人的演绎中迸发出震撼人心的力量。《红楼梦》中黛玉葬花的“名场面”,透过歌声再现眼前。
正如周云蓬所说,通过这首歌我们看到了林黛玉反叛少女的一面,听完感觉林黛玉要带着贾宝玉私奔。
周云蓬还阐释说,这首歌悲而不伤,让我们看到了林黛玉反叛少女的一面——其音乐视角之独特,也是他本人命运与生活态度的映照。
《盲人影院》
这是周云蓬在《我们民谣2022》上的第一个舞台,歌中,失明的孩子最后回到了盲人影院。他好像在写自己,又像是在写我们所有人,座椅翻涌,潮水沸腾,时代与生活纠缠不清,我们只能回到老位置,走在老路上。
但周云蓬与大多数人不同,他依然享受着世界,甚至生活得比普通人更加肆意痛快。
在舞台上,周云蓬弹着吉他唱着这首歌,开头的吉他一下子就能把你带入“盲人影院”,他娓娓道来他的故事。在末尾处周云蓬突然旋律一转,唱到:“熊熊,熊熊,我的好宝贝带着我走过千山万水不迷失不彷徨,陪我来到长沙熊熊,谢谢你,我的好宝贝,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这样的改编让歌曲变得不再沉重,反而多了一丝可爱和温情。熊熊是陪伴了他六年的导盲犬,听到呼唤也在积极回应。相伴六年,对于周云蓬来说,熊熊不仅是一条狗,更是一双眼睛,一个好伙伴,一位至亲的人。
《不会说话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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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写于十三年前,曾获得人民文学奖诗歌奖的作品。周云蓬说这首歌的意境脱胎于《诗经》中的《君子于役》,借着诗经的意境,描绘出一场爱情故事。
和原版不同,时隔多年,周云蓬在节目上将这首歌改编得犹如“拨开云雾”,最大的一处改变是,在“期待更美的人到来,期待更好的人到来”那里开始,节奏转向了轻扬的意境,纠缠与牵绊都烟消云散。
这是时过境迁后,得到的另一种心情与出路,获得了真正的开怀与释然。这样的处理就更契合小河所说的,它化解了一些东西,不再是伤害,而是超越了爱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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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对生活的洞察从未停止
从21岁开始写诗,到52岁依旧边走边创作音乐,诗歌和音乐诗歌是周云蓬的表达方式,是他对生活的注解。
在周云蓬的作品里,有他对个体情绪的表达,也有对社会的关怀,还有对一切痛苦带来的宿命感的消解。
周云蓬在第一期节目中演唱了《盲人影院》,他此前说,《盲人影院》是讲述一个失明的孩子。他说,《盲人影院》名字来源于卡夫卡。在《卡夫卡谈话录》中,卡夫卡说:每个人都有困境,这个困境就是你的盲人影院。人生活在自己的局限里,没有人是没有局限的。
其实,周云蓬唱的《盲人影院》就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故事。那是用生命做注解的作品,向我们展现了活着的力量。
周云蓬九岁那年因病致盲,绿皮火车、外地医院、手术室、酒精棉球,占据他整个童年的记忆,随后的人生便与黑暗作伴。当命运在他眼前提前垂下了谢幕的黑布时,他选择的不是妥协。
在黑暗中一点点长大的周云蓬,学会了弹吉他、写诗,读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在校工作了一段时间,但发现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于是,背上一把吉他一个人走向了远方。因为看不到光影,用其他感官感知世界的他,脑海里的世界自有另一番样貌,而对于现实复杂的生活,他的洞察也从未停止。
曾漂泊过的他熟知社会底层生活的悲哀、无奈,才能将这些经历谱成歌曲。1994年,周云蓬辞掉老家工作,来到北京寻找“人生”。他租住在每个月80块钱的圆明园画家村,白天到路边卖唱维生。所以他会唱出《买房子》、《黄金粥》、《失业者》这样来自生活里的歌。
周云蓬的第二张专辑《中国孩子》,音乐风格优美伤感而反映社会现实,并一举拿下第八届华语音乐传媒大奖最佳民谣艺人和最佳作词人两项大奖。悲痛于大火中逝去的孩子,他写下这首歌,字字戳心,带着一种对冷酷现实的愤怒、对生命凋零的孩子们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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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周云蓬的音乐有着极高的诗歌水准,他唱现代诗,唱中国古诗,也以传承优秀文学作品为己任。他唱海子的诗《九月》,把杜甫三首古诗唱成《杜甫三章》,把清代邱圆写的戏词《寄生草》唱成《鲁智深》。
在孤身一人的旅居漂泊时期,他用脚步丈量,以音乐记录。他完成了《牛羊下山》专辑中的很多歌曲。
在这张专辑中,像《关山月》《杜甫三章》《游子吟》《长相思》,都是对古诗词进行吟唱。“因为那一带就比较中国古典画,有园林、小桥、流水,中国古汉文化痕迹很重。”
去过洞庭湖的君山后,周云蓬做了一个古怪的梦,于是写出了《山鬼》,“有一个无人祭奠的灵魂/独自在荒山间游荡/月光是她洁白的衣裳/却没人为她点一炷香……”
在那段漂泊的青年时期,周云蓬还意外收获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虽然,这段关系以“很普通的失恋”告终,也因此,他最终孤身一人,坐上了离开北京的火车。
《不会说话的爱情》就是在途中创作的作品。这首歌的词,也是一首诗。周云蓬还因这首诗获得2011年人民文学奖诗歌奖。
在当时,授奖词是这么说的:“这首《不会说话的爱情》融合着人间的烟火与沧桑,又有脱尘出俗的清新与天真,对汉语精髓有着新鲜的理解与把握。作为一个盲人,这个世界对周云蓬来说虽然模糊不清,但他却纵意驰骋、行走无疆。”
2022年,周云蓬的最新专辑《瓦尔登湖》面世,在《我们民谣2022》收官之战里,周云蓬也演唱了《瓦尔登湖》。这是他的第六张唱片,距离他的第一张唱片《沉默如谜的呼吸》已经十九年了。(回顾:从《瓦尔登湖》到《去爱去哭去疑惑》,华语专辑推荐系列|年度回顾
“过去两年,由于疫情,演出寥寥,心情烦闷。不过,正如小河说的,身处低谷就唱低谷里的歌,我深以为然……创作要紧的是诚恳,不自欺不欺人最重要。现在,把这些低谷里的歌,呈现给诸位。”
周云蓬在新专辑文案中这样说,歌的成分很简单,有一些小典故、有一些小故事、有一些小动物,由失明的诗人娓娓道来,能体会出低谷当中的生命力,也惊叹于他感知世界的深度。
如今,“重返瓦尔登湖”春天巡演将要到来,昆明、长沙、天津站已经开票,期待在现场“重返瓦尔登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