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黄谣的大学生被开除后,才发现大鹏这部电影讲的都是现实

大鹏的新片《保你平安》,在上映一周后,与现实有了奇妙的互文。
3月17日,一篇题为《被挂在黄色网站上的女孩们》的文章流传于网络,两天后的3月19日,苏州大学发声明将学生赵某某开除。此前,他已被行政拘留。
在《保你平安》里,影片主线,讲述的正是一位女孩被造黄谣而延伸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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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长大的女孩韩露,无亲无故,因脑瘤病逝,尽管生前裸捐全部身家,却还是被网络谣传为“坐台小姐”,传遍当地,人们信以为真。卖给她墓地的平安哥(大鹏饰演),被老板勒令将她的坟墓迁移,因一句“人间自有真情在”,平安哥誓言找出真相。
最终,造谣者找到了,一个为了能够免费阅读网文而编造谣言蹭流量的“键盘侠”。
由于和现实的相互映射,《保你平安》这部电影,具备了超脱影片本身的力量感。从《煎饼侠》到《保你平安》,大鹏作为导演,完成了纯搞笑到反思社会面的嬗变,可圈可点。
虽然仍存在可见的缺点,比如,大鹏的表演多少流于浮夸,但从单纯的影评角度来看《保你平安》这部电影“是佳作还是烂片”已经不太适宜,需要连接社会现实面,才别有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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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你平安》中被造黄谣的韩露
《保你平安》里“造谣”的键盘侠,手腕上写着“421”,这是指代曾在网上流传甚广的421页PDF,里面是港台及内娱大小明星的各类八卦。显然,大鹏意图为演艺圈同行们张目,认为这份PDF也是谣言之一种。
421页PDF的作者已不可考。广义来说,“421”也可以指代任何传播小道消息者。在网络世界,有相当之多这样的匿名者,包括喜欢网暴的群体。
苏州大学的赵某某,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保你平安》里的“421”,使用的借口看似很荒诞——造黄谣获得大量回复后,让他得到更多经验值,这样就可以接着阅读9.9元的网文VIP章节。
但现实可能更为荒诞不经,即便无一毛钱可图,纯粹在心理上获得某种慰藉,就可以成为他们造谣或者攻击另一个人的理由。
精神病理学上,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踢猫效应”——假设一个人在现实中受挫,被老板骂,被别人欺负,回到家里,就会踢打自己养的猫或其他宠物(如果有养的话)。
这是很容易理解的迁怒行为,也是常说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但很多人现实里并没有迁怒对象,需要宣泄的话,就只能到网上乱喷一通,或者用某种极端言论填充自己的缺口。
在那篇《被挂在黄色网站上的女孩们》的文章里,受害女孩查出是谁P图造谣后,赵某某的朋友过来求情——“他的朋友们试图通过我身边的人向我表明他做这件事是出于多么大的压力,又是多么情有可原。”
出于压力?情有可原?
身边人求情还说得过去,赵某某被学校宣布开除后,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网友也开始“大发慈悲”——“这样的处罚是不是过重了?”
其中不乏一些大V,比如下面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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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看他的口吻倒感觉赵某某是受害者一样。说什么“只是恶作剧引发”“受害者又没有致死,也没致残””……
心理多扭曲才说得出口这种话?对于施害者的“怜悯”和“共情”,某种程度上,是对受害人的进一步伤害。
其实也不奇怪,这位大V以前还曾把“受害者”当成“加害者”一样严苛对待。
1月底,胡鑫宇失踪超过一百天后被发现在学校旁边上吊身亡时,胡母因情绪失控躺地痛哭。该大V居然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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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了“唐哲同学”勇气?
他头像上挂着的五星红旗很是扎眼,却不像爱国的人,反而如同高级黑——以正能量之名行苟且之事,对五星红旗则是一种亵渎和污名化。
瞧!即便是实名认证、自诩为正能量的大V,都肆无忌惮地吃着“人血馒头”,更何况那些无从追踪的匿名者。
今年1月10日,演员张静初因“黄谣”起诉网友获得胜诉,然而,这只是开始。她说:官司虽然胜诉了,可是维权之路依然艰难,判决书下来半年了,对方依然拒绝执行法院判决,至今末在涉案账号上发表道歉声明。
当时,在这条新闻下,有些网友留言恶意满满:无风不起浪。
这句话,隐晦,却又明确地暗示着,所谓“黄谣”或许是真,完全无视法院已经判决张静初胜诉的事实。
《保你平安》里,有句台词:“当你张嘴说一个女人是小姐的时候,不管她是不是,她都已经是了。”
这句话是整部电影的“戏眼”,也是很多像张静初这样的女性正在遭遇的困境。因为即便胜诉,也会消解于诸如“无风不起浪”、“一个巴掌拍不响”或者“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之类的暧昧言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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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普通人,明星似乎更有被“造谣”的弹性空间。很多人认为,由于明星获取了巨大利益,就该牺牲掉部分权益。
的确,对于公众人物,说三道四、评头论足、指指点点、批评指教都可以,只要是言论自由或者主观评价的框架内,怎么吐槽都无可厚非,他们也应一概承受。但,谣言不包含在内,谣言本身是一种客观指控,必须有证据才不成其为谣言。
张静初是否存在“黄谣”里所说的行为?没看到证据,不得而知。但我们相信司法。因为法律是理性的,是讲求证据的。如果某人散播张静初的黄色隐私,被告了,拿出证据,一枪毙命,不挺好?
没有证据?那么,从法律层面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谣言。
娱乐圈里,确实有像罗志祥、王力宏这样的“时间管理大师”,但锤他们的,都是曾亲密到同枕共眠的前伴侣。这可不是黄谣,而属铁证。
不过,任何行业,都有渣男、浪女,不独娱乐圈如此。企业界,比如刘强东,明州事件是否强奸暂且不论,家有美娇妻,还要在外面胡混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政坛也不遑多让,被抓的腐败官员,有几个不是情妇一大群?
任何领域的人不管多牛逼,都是肉身凡胎,人性如斯,概莫能外。一言以蔽之,娱乐圈不比其他圈干净,但也没有更污浊。犯错几率相同。
只不过,艺人通常都会在聚光灯下被吃瓜群众注视着,显得乱(其实强关注反而压制了公众人物乱来的可能性)。街头小混混涉嫌强奸、嫖娼的大有人在,可没人愿意像关注李易峰吴亦凡一样认真看待。
当然,名人就是流量,因而,针对明星的各种传闻最多(不仅仅是黄谣)。除了博取眼球之外,也有对于娱乐圈不切实际的想象,再一个,就是——安全。
试试看造一个政界人士的谣?
张静初被造谣是从2005年就开始的,那时,她刚凭借《孔雀》崭露头角。这么多年,为什么一再忍让?她的说法是——骨子里其实是怕事的,表面上,也不屑于跟造谣者计较,这种“不屑”,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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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初
但在社交媒体发达的当下,黄谣的扩散,比任何时候都要快,逃无可逃,甚至会以最坏的程度危害到事主——可不是大V口中的“恶作剧”。就像被赵某某P图陷害的女孩,看到黄色网站上自己的照片时,心理上出现了极大波动,近乎“崩溃”。好在,她坚持住了,花了六个月时间,找到“真凶”。
而张静初也忍无可忍——太多的负面传闻已经将她的职业生涯拖入深渊。
大鹏在《保你平安》中饰演的平安哥,也是因为墓地要被迁移,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才去探寻真相。否则,墓地如果不用迁移,他也就对谣言听之任之,没有动力追究了。
不到万不得已,谁想搭理谣言呢?这也是造谣者肆无忌惮的原因——代价极低,而苦主所付的成本很高。成本失衡,不应成为造谣的温床。
所以,苏州大学开除赵某某,严重吗?过分吗?至少释放了一个信号——造谣别人的代价究竟需要多高,高到可以毁掉他自己的人生。这样,才足以让意图造谣者望而却步,也才能把他们的“心魔”封印住。
在前不久的一篇采访里,张静初这样形容谣言:
“黄谣和网暴就像一条专门欺负弱者的恶犬,你越是躲避、越是逃跑,它就越是对你穷追不舍。直到有一天你突然回头,拿起一块石头扔向它,它可能就跑了。”
其实,不是谣言或网暴像恶犬,而是说出暴戾或不实言论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恶犬”。
那么,躲在匿名系统里的你,愿意选择当一条恶狗,还是一个良善之人?
撰稿 | 杀手LEON
策划 | 文娱春秋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