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救太原:北宋亡国的关键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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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25年和1126年,地处东北边陲、建国仅十年、刚刚攻灭辽国的金国两次向北宋发起全面进攻,北宋重地太原守军和民众,与金军进行了惨烈悲壮的保卫战。北宋组织大军,进行了三次救援太原战役,累计投入兵力近六十万人,折兵超过十万。宋军经此役后,元气大伤,士气一落千丈。最终导致太原和首都东京(今开封)被金军攻陷,北宋亡国。
太原的战役背景
公元1125年(北宋宣和七年)12月,金国在刚刚攻灭辽国后,又对北宋发起全面进攻。
金大军分东西两路南下攻宋:西路金军六万人准备攻占太原,封锁潼关,拦截北宋著名的西军支援首都东京(今开封);东路六万金军经河北直攻东京,两军在北宋首都东京(今开封)城下会师,共同夺取东京。
12月初,六万西路金军从云中(今大同市)出发,连克太原北部多处重镇,进抵太原城下。北宋在西北战线的最高统帅、被人与蔡京等并称北宋“六贼”之一的原宰相童贯,贪生怕死地离开太原,太原军民在太原知府张孝纯和副都总管王禀的带领下,同仇敌忾,与金军展开殊死拼杀,金军多次攻城都被打退,数千名金军官兵战死,金军只得暂停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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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钦宗
在西路金军进攻太原一线的同时,东路六万金军进攻陷燕山府(今北京)后,渡过黄河后进抵达首都东京城下十万宋军在主战派李纲率领下,与虎狼般的金军在城下进行多次大规模激战,各地勤王军也纷纷开赴首都东京。尤其是驻军西北的保静军节度使钟师道、武安军承宣使姚平仲率精锐的西军近十万大军的到来,立即改变了东京的危局。金军见北宋勤王军越来越多,只得同意讲和。2月10日,金军在获得二十万两黄金和四百万两白银,以及新继位的宋钦宗割让太原、中山(今河北定州市)与河间(今河北河间县)三镇给金的诏书后,全军北撤。
当金军带着钦宗割让太原的诏书来到太原城下时,太原军民却拒绝了这份屈辱的圣旨。恼羞成怒的金军重新开始了攻城战。太原知府张孝纯和大将王禀为了弥补守城兵力的不足,将太原城内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编入守城军队中。张孝纯和王禀还下令,将太原城内所有的房屋墙壁全部打通,便于军队在城中的调动。城内无论官民,都实行严格的粮食和饮水配给,使得太原城在金军长期的围攻中一直屹立着。
当4月来临的时候,处于金军封锁围困之中的太原,情况已变得十分危急,张孝纯与王禀屡屡派使者潜出城外告急,但因金军封锁严密,大多被金军抓获。但最终还是有一位信使将奏状匿于衣领中,突破了金军的防线,辗转到了东京。
钦宗得知太原城中的情况后,在李纲、钟师道等主战大臣的多次上奏后,意识到了太原的重要战略地位,决定组织大军解太原之围。
第一次救援太原
公元1126年(北宋靖康元年)4月初,北宋开始了第一次救援太原的军事行动。  
其实,早在这次救援之前,曾经有过一次救援太原的军事行动。那还是公元1125年(北宋宣和七年)12月金军第一次进攻北宋、六万西路金军围攻太原时,北宋名将折可求和刘光世就率军四万救援过太原。 这折可求是北宋西北名将折克行之子,所部在与西夏的多年战争中多次出奇制胜,战功甚多,被国人尊称为“折家兵”。然而,刘光世军还未与金军接战,便自行先退。折可求部独自面对金军主力,死伤两万余人,余部只得败退,导致救援失败。
此次救援太原的军事行动,北宋集结了十八万大军,由种师中统一指挥。
宋军的作战计划是,兵分三路前往太原:第1路由种师中率军由河北井陉西进,第二路由西军秣将领姚平仲的养父姚古率领,从长治北上,直逼太原。第三路由太原太守张孝纯的儿子张灏从汾州北上,三军互相策应,共解太原之围。
种师中出身于世代将门之家,祖父种世衡多年镇守西北,种师中的兄长种师道更是北宋名将,所部属是北宋最精锐的“西军”,在与西夏和辽军的多年战斗中声名远播,号称“种家家”。在不久前金军进逼东京时,种师道奉诏率西军三万勤王,钦宗封他为同知枢密院事,总领所有勤王之师。
姚古是西军大将姚平仲的养父,在不久救援东京时,姚平仲也率军到东京勤王,夜袭金军时被金军打得大败,姚平仲独自跑到四川深山中隐居,直到南宋孝宗年间,八十多岁时的他才重新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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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古
而第三路大军的统帅是下与金军在太原激战的太原太守张孝纯的儿子张灏,为救援父亲,他自然不多余多余力。
针对宋军的增援行动,金军以完颜娄室为主将,在太原一线集结了五万金军。完颜娄室可是一员著名骁将。他自幼从军,曾率军追袭并擒获辽天祚帝,在灭辽之战中立下了大功。针对宋军的行动,在军事上作了周密的布置。而宋军对于金军的军事布署,却毫无所知。  
种师中率兵九万从井陉进入山西后,沿途的金军都是小部队,无法阻止宋军,种师仲部在寿阳之战、榆次之战中连续击败金兵,收复两城,部队士气高涨。此时,姚古、张灏两军出发后不久,分别为金军所阻,进展不大,没有起到与种师仲部相互策应的效果。完颜娄室分析了三路宋军的态势,认为种师仲部战斗力最强,决定先对付种部。于是,他迅速集中了三万兵力,压向种师仲部。在强大的金军面前,种师中自知无法取得更一步的战果,只得率军返回到河北真定。宋军第一次救援太原的军事行动,就这样在未取得任何战果的情况下流产了。
第二次救援太原
公元1126年(北宋靖康元年)5月,宋军第二次救援太原的军事行动开始,这一次仍由种师中、姚古和张灏所部担负救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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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第二次救太原——摘自《中国历代战争史地图集》
临行前,种师仲感到朝廷在军事上如此草率,解太原之围凶多吉少,于是向家人和部下留下了不惜以身报国的话语。此时,姚古也麻烦不断,朝中兵部一班不知兵的大臣,对姚古进军不力颇多微词,甚至有人提出要杀他问罪。姚古深感事态严重,也只得仓促率兵四万从河南渡河出兵。而张灏也在未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出兵救援太原。
三路宋军刚一出发,金军便得知消息。金军主帅完颜娄室认为三路宋军中,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无疑还是种师仲部,只要击败种部,其它两路宋军不难对付。于是,金军决定分兵阻击姚古、张灏两军。同时集中金军主力,日夜兼程前往赶往迎战种师仲。
种师中以日行近百里的速度,从河北真定过井陉翻越太行山,宋军一路进展顺利,沿途数百里未见一名金兵。5月初,种师仲军前锋进抵距离太原只有二十里的石桥,主力也到达了寿阳的石坑。由于一路上没有遇到金军抵抗,种师中这员久经沙场的老将也产生了麻痹大意思想,他误认为金军主力都在云中,太原城下的金军不过是偏师,这样一来,就犯下了疏于戒备的兵家大忌。他手下的军士在行军中均不穿铠甲,加之轻敌冒进,粮草不继,军士每天仅能得到黑豆一勺,如此一来,军士们体力大减。
这天上午,宋军正向太原进军,在行军路上,种师仲接到探子报告,金军正从榆次袭来,种师中不以为然,竟以为是金军的小股部队。然而,种师仲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股从榆次赶来的金军,正是完颜娄室和儿子完颜活女率领的金军主力。两军相遇后,宋军大乱,种师仲只得仓促应战,完颜娄室和完颜活女纵兵砍杀,宋军死伤甚众。由于种师仲将出征之前的犒赏之物未带入军中,士兵早有不满,现突遇如狼似虎的金军主力,将士心无斗志,很快失去有组织的抵抗,将士们纷纷逃散。种师仲率亲兵与金军血战到晚上,最后,终因孤军苦战无望,被迫退至杀熊岭时,他身边只仅剩百余名士兵。金军追踪而至,左右亲兵见情况危急,他已身中数枪,力劝他先行离去,但被拒绝,最后与金兵力战而亡。
正当种部与金军激战时,与种部相隔不远的姚古部将焦安节惧敌怯战,于是他谎报军情,向姚古报称金军主帅粘罕已经赶到,致使姚古军逡巡不前,失去了支援种部的时机。金军主力击败种部后,立即马不停蹄地移师盘陀,一击败姚古军主力。接着,金军又在交城击溃张灏部,宋军第二次救援太原的军事行动,就这样在兵力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被金军各个击破,归于失败。
第三次救援太原
宋军第二次救援太原的军事行动的失败,极大地震动了宋廷上下。尤其是六十八岁的大将钟师仲的战死,极大地震动了宋廷上下。金军在击败宋两次援军后,更加紧了对太原的围攻。太原军民历经金军五个多月的围攻,情况越来越危急。
北宋在两次援军失败后,更加意识到救援太原的重要性。8月,钦宗再次下旨,组织第三次救援太原的军事行动。宋军第三次救援太原的主帅是北宋朝廷主战最强的大臣李纲。在东京保卫战中,正是他的主战,才挽救了大宋开国以来最大的危局。
但是,宋军两次救援太原的失败,使李纲等主战派饱受主和派的攻击。钦宗虽然同意出兵救援太原,但又不放心李纲执掌兵权。此次李纲身为救援太原的主帅,但实际上却无丝毫实权,各部将领都是直接听命于钦宗。
鉴于上两次救援太原的失败,北宋此次集中二十二万大军。为保证此次出援成功,李纲打算在军事上做好充分准备后再出兵。但是,李纲的军事准备一再受到同僚的掣肘和钦宗的疑忌。他向钦宗申请拨付一百万军费采购军需,钦宗仅给他二十万。他在东京及附近地区征调战马,但被兵部制止,甚至还将他征召的地方兵员遣散。在李纲的计划中,他打算先对军队进行必要的休整训练,等做好充分准备后再行出征,但钦宗却认为李纲抗命。面对这种情况,李纲为避免钦宗进一步的责难,引来杀身之祸,只得匆匆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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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纲为主帅,大将解潜驻扎在隆德府、大将刘韐驻辽州,大将折可求统领太原以北的宋军,大将张思政统领文水以南的宋军。李纲直接指挥的亲军仅两千人,为此,李纲上疏钦宗,要求统一指挥各路大军,但却被钦宗拒绝。身为战役统帅的李纲徒有节制诸路大军之名而无节制之实,各路将领都直接听命于远在京城的宋钦宗,各自为政,互不协同,这种愚蠢的指挥,就已事先埋下了宋军失败的伏笔。
大战开始后,刘韐率辽州的宋军首先出兵,这一路宋军到达怀州后,金军主力迎击,两军大战一场,宋军不敌金军主力,将士溃散。金军击败辽州刘韐所部宋军后,迅速调转兵锋,迎击从与金军相隔最近的、从隆德府出发的解潜部宋军。解潜部宋军与金军激战4天后,因其中部分宋军阵前降金而失败。驻汾州折可求部的十余万宋军,在友军与金军主力激战时,竟然按兵不动,两路宋军兵败后,这一路宋军才出兵相助。当宋军行至文水时,已无后顾之忧的金军全军压向宋军。金军以拐子马军和铁浮图军作为前锋,数万大军跟随其后,猛烈冲击宋军。宋军与金军接战后就全军溃散,相互踩踏至死者不下万人。金军趁势大举进攻,连下数城,整个山西东南部大乱,十余万百姓和溃兵纷纷过黄河躲避金军,宋军的第三次救援太原的军事行动再次失败。
后记
北宋在3次救援太原的大规模军事行动中,累计投入兵力近六十万人,折兵超过十万。宋军经此战役大败后元气大伤,士气一落千丈。战事结束后,在主和派的极力攻击下,钦宗将李纲贬至外地。
公元1126年(北宋靖康元年)8月底,金军拉开了第二次伐宋的大幕。在十三万西路金军的猛攻下,英勇顽强的太原城在坚守了二百五十多天之后陷落。太原知府张孝纯被俘,大将王禀战死,全城百姓被屠。太原失陷后,金西路军南下,和东路军再次会合,一举攻克北宋首都东京,北宋灭亡。包括徽、钦二帝在内的北宋皇族、宗室、贵戚和大臣一万四千人被押往金国,嫔妃、公主被强奸轮奸,充为官妓,皇室男性被卖为奴,包括徽、钦二帝在内的北宋俘虏几乎全部死于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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