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舟当值华为轮值董事长,任正非食言了吗

图片
1华为官网发布公告,根据公司轮值董事长制度,2023年4月1日~2023年9月30日期间,由孟晚舟女士当值轮值董事长。面对媒体的提问,孟晚舟表示:“依照公司《治理章程》,我们是体制的接班、制度的接班,从来都不是个人接班,而是集体领导。华为不把公司命运系于个人身上,而是‘一张蓝图画到底’。”孟晚舟说得或许没错,今天我们来了扫盲一下有华为特色的以轮值董事长为代表的集体领导制度。
2任正非在2019年接受CNN采访谈及孟晚舟在华为的未来时,他曾经说,“可以肯定的是,她不会升职”。任正非解释道,作为首席财务官,她可以处理财务问题,但对于公司的其他业务她无法面面俱到,因为她没有技术背景,也没有领导能力。“如果公司由一个没有战略头脑的人领导,公司将逐渐失去竞争优势。这就是为什么当孟晚舟回来的时候,她会继续做她一直在做的事情。”华为心声社区也曾刊发任正非接受欧洲新闻台采访纪要,谈到接班问题时,任正非表示,如果说交接班,其实我们已经完成很多年了,不是现在才交接班。
3要想理解华为的“接班”,就需要了解一下他们的管理模式。2004年,美世顾问帮助华为设计了 EMT (Executive Management Team,经营管理团队) 模式,取消了沿用10多年的总裁办公会议,但任正非不愿做 EMT 的主席(相当于COO),于是就选择了轮值制度。在 EMT 中,由任正非以外的其他成员轮流担任COO,每人半年。轮值COO负责运营管理决策,但涉及战略性重大决策,依旧由当时的CEO任正非或董事长孙亚芳负责。
4到了2011年,华为开始实行轮值CEO制度。先前的轮值CEO由除任正非之外的三位副董事长郭平、徐直军、胡厚崑担任,每一位轮值半年,轮值期间为企业最高行政首长,对企业战略策划、制度建设短期负责。而企业的日常经营管理工作,则是由高层管理团队的其他成员负责。任正非形象地解释过轮值CEO制度的优势:“每个轮值CEO在轮值期间奋力地拉车,牵引公司前进。他走偏了,下一轮的轮值CEO会及时去纠正航向,使大船能早一些拨正船头。”
52018年4月,轮值制度再次升级。华为发布公告:任正非不再担任副董事长,变为董事会成员,华为开始实行轮值董事长制度。当值的轮值董事长是公司最高领导者,轮值期为六个月,不当值的轮值董事长也在起辅助和制约作用。常务董事会、董事会也要对轮值董事长起到制约作用。董事长执掌持股员工代表大会,有罢免不合适高管的权力。
6进一步放权的任正非曾经准备结束他所拥有的“一票否决权”,但当年英国公投脱欧的动荡引起了任正非的思考。“(为了)防止将来公司员工一哄而起,用投票决定了公司命运,要在制度上防范这种危险。所以,我就保留了否决权。”但这个“一票否决权”并不是他个人的,而是由公司已退休的高管七人小组共同享有。
7华为的轮值制度发展到轮值董事长阶段之后,创始人任正非已经实现了日常放权。他在2019年接受CNN采访时表示:“其实目前我在公司基本很少工作了,主要是常务董事会和轮值董事长们在主持日常工作。有时候他们来问我一下‘你觉得这个事情怎么样’,他们不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公司的作用已经在淡化,再淡化淡化,就没有了。”不过,任正非的轻松生活并没有延续很久,近年来外部环境发生巨大变化,华为遭遇生死考验,任正非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台前,起到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引领方向的作用。大海航行靠舵手,任正非仍是华为的掌舵人。
82022年4月,华为公司官网更新资料显示,孟晚舟正式担任华为轮值董事长,原轮值董事长郭平卸任,成为新任监事会主席。这也是华为自2011年以来首次出现轮值管理者的人选变更,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关注以及各种猜测。虽然任正非曾经数次说得决绝,但如今孟晚舟正式成为当值轮值董事长,承担起华为最高领导者的角色,有媒体对此解释为,“可见她的能力和实力已经超越了父亲的期待。”
9任正非曾多次阐述过轮值制度这种集体领导的好处,他曾表示,轮值董事长并不完全是天马行空的,也受到权力制约,权力是关在笼子里的。轮值的作用,一是让公司长期保持新鲜感,二是保持干部稳定性,三是下台期间就是其准备再次上台的充电时间。“应该说,轮值机制整体是比较成功的。常务董事会也有任期制,每五年接受一次选举,可能选不上。即使这个人太优秀了,能连续选上,最多只能干三届。高级干部要有退出机制,如果都是终身制,年轻人成长不起来。”
10早在1996年,任正非就写过一篇题为《华为的红旗到底能打多久》的文章,其中写道:接班人是认同公司核心价值观并具有自我批判精神的群体,而不是某个人。企业的核心价值观必须为整个群体所接受,然后由他们去传递、去影响更多的员工,并最终为全体员工所接受,从而使华为的文化生生不息。在另一篇《董事会领导下的CEO轮值制度辨》文章中,任正非进一步解释:“过去的传统是授权予一个人,因此公司命运就系在这一个人身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非常多的历史证明了这是有更大风险的。”“轮值期结束后并不退出核心层,就可避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使优秀员工能在不同的轮值CEO下,持续在岗工作。”
11就公司治理而言,没有完美的制度,只有合适的制度。某位社科院的专家曾犀利指出,轮值CEO背后,一定有一位真正的CEO。如果从常识的角度出发,公司法领域有句名言:股权结构决定公司治理。因此也有业界人士认为,轮值制度也是在华为的股权背景下,任正非为挑选合适的接班人而做出的管理制度选择。也有好事者做过一个猜测:未来孟晚舟或许可以接替梁华,出任华为公司董事长,轮值董事长制度则继续前台负责华为日常运行。那样的话,华为仍是集体领导,但孟晚舟也完成了事实上的接班。
122018年,梁华接替退休的通信女皇孙亚芳,出任华为董事长一职,当时坊间就曾猜测,梁华是在继续为孟晚舟铺路。而此前,孟晚舟正是从梁华手上接过CFO一职。当然,猜测只能是猜测。商业世界一切都充满变数,谜底只能由时间来揭晓,大家只要耐心等待就好。而六个月之后,我们就能得到一个答案:华为的轮值董事长制度是否会顺利地延续下去,孟晚舟会不会成为华为首位连续当值的轮值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