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又反转,《模仿犯》这反派群像,有点东西!

《模仿犯》大结局,吴慷仁成为律师,和《我们与恶的距离》开局无缝衔接。
哦走错频道。
《模仿犯》前五集是很典型的刑侦本格结构,发生连环命案、寻找凶手、找到嫌疑人。
在“作恶”和“伤痛”两极,呈现都颇有质感。
后几集数次反转、连环抖落出“凶手背后隐藏的凶手”。
这一篇我们简单聊聊,反转和嵌套结构下的各路嫌疑人。
(先放一张吴慷仁审问图镇楼,以及以下内容含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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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胡建和:边缘人的冷暖悲剧
来,聊聊胡建和,困于往日情分、几乎成为类“包庇”者。
剧中胡建和这个角色,最早期是作为烟雾弹出现。
负责当“疑似凶犯”。
混淆视听,延长悬念感谜团存续时间。
剧作数集之后,很快揭开他这部分真相。
他并没有参与杀人行为,他的问题在于包庇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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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来说,他或许也不能算包庇。
一则他无法确认朋友的犯罪事实,无法验证自己的猜想;
二则他一再努力劝朋友去自首。
并非是要让朋友远走高飞、隐匿他乡、逃脱犯罪惩罚,而是很端正“我陪你去自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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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公检法机关隐瞒重要线索、妨碍办案,当然不对,但他死后一度被误会冤枉为共犯,生前又屡次被霸凌被怀疑,获得的亲情之外的唯一温暖又来自一个变态杀人犯,着实很悲剧。
胡建和的核心矛盾,一是“私人情意”和“广义正义”之间的挣扎矛盾,二是“来自恶人的好心帮助应该如何被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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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建和的不幸,或许可以归类为“总被怀疑的边缘人”。
本性纯良却命运坎坷,少年时却屡被霸凌、成年后又屡被怀疑。
勇哥怀疑他固然是因为他曾出现在核心场所、客观表现可疑,但或多或少也有一些对边缘人的惯常有色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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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学校的怀孩子们霸凌他虐待他,沈嘉文是唯一挺身而出帮他的人。
只是这援助者,问题更大。
心病更疯魔,手段更嗜血。
这么多年,胡建和始终记挂着沈嘉文在血色绝望中向他伸出的手,为此在“直接告发”和“对峙、劝他自首”之间选择后者,不幸殒命。
如果说陈和平是恶之可怖可恨可唾弃,那么胡建和则是不幸延伸出不幸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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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田村义:替罪羊和孝字牌的割裂打法
这位开局时明面牌上的凶手,最后被塑造为团伙中作恶最少、因父亲生命被威胁所以才出来顶罪的人,打“孝”字牌。
(说顶罪的意思是指杀人罪,他有份参与伤害女孩,但杀死女孩的不是他;没有任何要洗脱他其余罪行的意思)
他的最后一幕,是在见心理辅导师(女主)时,抓过桌上的笔刺入自己咽喉。
决绝求死,鲜血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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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和平用他父亲的死来威胁他替整个团伙顶罪、主动自首。
他最终想要说出真相,觉得对不起父亲,以死谢罪。
“死”这个动作,角色刻画似乎失度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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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抓女孩、一起侵犯伤害的人渣,某些桥段中的表现方式,又很像“纯纯大孝子”“团队良心担当”。
有罪行的人,未必就是一黑到底的大奸大恶之人,这很好理解,也是正确的立体的角色塑造手法。
但对老父、对无辜女子、对同伙的态度间,多个侧面显得割裂,拼装回完整立体角色的黏合性似乎不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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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换一个角度,理解他愿意自首扯谎说杀人、坐牢,乃至自杀,都是出于对自己罪行的愧疚。
可是他临终强调对不起他爸,甚至对女主抱歉“让人听到这些看到这些”,却并未浓墨重彩对他真正伤害的女孩多愧疚多遗憾(或许他觉得牢狱是两清愧疚的意思?)
总之,多少让人觉得,剧作为追求强烈的戏剧冲突和视觉刺激(他当着女主角面自杀),舍弃(或者说顾不上)角色前后的连贯性和统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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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沈嘉文:从受害者到施暴者,从傀儡到恶魔
剧作呈现沈嘉文,大概可以粗略分为三个阶段。
一是他残忍伤害女孩们。
人神共愤,罪无可赦。
二是他不幸的成长经历,被伤害的前尘往事和心魔。
三是他的不幸和病态变态被利用,被刺激被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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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文母亲产后抑郁,婚姻情感中可能受挫,精神状态也很不正常。
沈嘉文的姐姐沈佳雯2个月时夭折。
难以接受的母亲,为后来的私生子起名沈嘉文,始终沉迷给他穿裙子涂口红等打扮为女孩的行为。
情绪失控便施以言语和肢体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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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中沈嘉文,时常看见以女鬼面目出现的沈佳雯。
更糟糕的是,他对女性普遍怀有强烈恶意,杀人、故意伤害、凌虐、羞辱,还在被害者脸上涂上小时候妈妈强行给他涂的口红。
如果说案件幕后主使核心策划陈和平,代表着某种反社会人格的无解的极端的恶,那么沈嘉文或许表征着某种“被养成被催动的恶”。
前者无因无果、天然变态,后者饱受虐待、用伤害她人的方式来回应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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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和平和沈嘉文不同形态不同源头不同层级的犯罪心理,某种程度上,或许是同构回答《我们与恶的距离》中始终追索的问题:丧心病狂天理难容的罪犯们,他们为何那样?
前者的答案是他变态他恶毒他极端自恋、后者则是暴力催生暴力、悲剧复刻悲剧、仇恨滋生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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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恶之源
剧作前半部分是常规本格刑侦模式,而自从陈和平真凶主谋身份揭晓之后,侧重的主轴则变成“恶魔心态自述”。
人渣本渣、恶魔本魔,送去下地狱都觉得是辱地狱了。
比起陈述罗列罪名,直观具体的细节,最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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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第二集开头,马主委形销骨立心心念念寻找失踪的外孙女,而这恶魔的策划,是大摇大摆,特意开着车,骗着女孩,带着她来到家门口。
透过单面玻璃,看着咫尺之遥的亲人,在窗户间隙里越变越小越来越远。
这种眼睁睁看着发疯挣扎着却丝毫无法改变状况的绝望,太凌迟人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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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这样下作恶毒手段来折磨无辜女子的人,得是什么样的丧心病狂的变态?
陈和平却反复强调这些是他的“原创”是他的“作品”。
“你们几百万人都在看着我,敢说我不重要”。
重视自己、是人之常情。
某些语境下,有鲜明的自我意识自主意识,还是褒奖。
但陈和平显然不属于这个范畴,极端自恋、极度恶毒,毫无是非观和同理心。
以“谋杀”和媒体呈现为双轴,追求扭曲的变态的极度的心理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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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另一个重要心理驱动,则是被质疑被批评之后的无能狂怒。
姚雅慈看不惯他自己上阵虐待女孩掺假新闻的做法,他便种下怨恨的种子。
最终用烟灰缸一下下凶残砸死对方。
不那么爱批评同样也是人之常情,但陈和平这种不分好坏、睚眦必报、动辄杀人求快感的变态恶毒行为,显然也是对“人之常情里一点点小负面”的极端放大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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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剧作对姚雅慈的角色塑造前后略割裂(前半部分隐隐有几分“只求收拾不问手段”的黑白莫辨大佬色彩,后期特别讲原则、在后辈小路的追忆和悔恨中越来越接近单面纯善完美人设),但姚雅慈对抗人渣陈和平的几句话特别掷地有声,特别有力量:你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noboby
做了再多惊悚大恶,也掩盖不了渺小扭曲的“不值得”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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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理解,那些带着他的同款面具、山呼海啸高喊着他无罪的人,是什么脑回路。
如若他尚且未被拆穿那层虚假面具,尚且以优秀媒体人虚假人设混迹人间,那很好理解:支持者是被骗了。
但如此这般声势浩大支持一个连环杀人犯,一个比阴沟里的臭虫还恶毒还猥琐还恶心的垃圾,属实看不懂。
(喊“杀人偿命”求正义、喊“勿枉勿纵”求程序正义都很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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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关于陈和平的下场,两次私刑。
第一次是男主在女友被他杀害之后,在明知他是系列凶案真凶却找不到有效证据之后,终于拔枪相向(这么近的距离,都动手了居然不打死,纯是为后续剧情硬铺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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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宣判无期之后、被戴面具之人当众捅一刀。
血流如注,他在意的却是媒体镜头要去追踪凶手,倒在地上依旧很变态“拍我拍我拍我”。
一念恶意膨胀、要杀人操控当焦点,渴求被关注被追捧。
或许,比起倒在无数镜头前,他更匹配的结局,是烂在无人关注无人在意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