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22日刊 | 总第3213期
你最近看过的网络电影，是哪一部？
对大多数观众来说，即便是视频网站深度用户，很可能给出的答案也会是春节前后上新的那几部：要么是动作片《狙击之王：暗杀》，要么是民俗片《纸人回魂》又或者是喜剧片《东北告别天团2》……
相对于院线电影大小爆款接续的全面复苏，2023年第一季度的网络电影在春节档迎来一波集中上线后，便陷入了沉寂。
猫眼专业版统计的票房数据也佐证了观众的观感。仅从头部作品表现来看，2023年第一季度共有12部网络电影票房突破千万，其中采用PVOD模式上线的3部，采用传统分账模式的9部。这个数据与2022年的13部基本持平，但与2021年第一季度破千万票房电影15部、2020年第一季度票房破千万电影23部的成绩相比，还有不小复苏空间。
不过，沉寂中也有好消息。今年Q1的12部票房破千万网络电影中，有3部豆瓣评分都突破了6分。这样的口碑集中突破是往年未曾出现的。
网络电影究竟依旧处于寒冬围困，还是已经完成“提质减量”的蜕变只是在等待一个“爆款”正式按下复苏键？近日宣布定档的《奇门遁甲2》给了我们一次检验答案的机会。
2020年项氏兄弟执导的《奇门遁甲》上线，被观众一次次点看出了5641万的分账票房。至今，这个成绩依旧是传统分账模式网络电影的天花板。时隔3年，续集出炉，但市场环境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影视独舌连线了《奇门遁甲2》出品人，奇树有鱼创始人、CEO董冠杰，与他探讨了网络电影以品质穿越周期的可能，以及对当下网络电影市场的看法与期待。
行业水位波动，呼唤大鱼出水
2023年Q1网络电影票房数据出炉以来，对网络电影“看空”的情绪蔓延业界。对此，董冠杰有不同的看法。
“今年Q1头部影片表现不够好是事实，但这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董冠杰解释道：“首先，今年过年比较早，又是疫情过去后的第一年。大家2月份就开始正式上班，开足马力工作，这对在线观影用户的人数有影响。其次，第一季度平台侧流量总体也有波动，这是不可抗力因素。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我认为今年到目前为止，因为所谓的档期策略，网络电影上线的好片不多且分布不够均匀。这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分账票房。”
不过，就奇树有鱼Q1上线作品的成绩来看，董冠杰依旧对网络电影市场充满信心。今年以来，奇树有鱼出品的冒险动作片《狙击之王：暗杀》以2453万的票房成绩位居榜首，民俗悬疑片《纸人回魂》则以1842万的票房位列第三，动作犯罪片《除恶：飞车党》以1473万的票房位列第七。
“我觉得网络电影还在提质减量的转型期，大家可以再耐心一些，观察一下网络电影提质后的表现。”在董冠杰看来，《奇门遁甲2》正是奇树有鱼在“提质减量”后交出的又一份作业，也期待这条“大鱼”能为行业水位的稳定提供正面影响。
《奇门遁甲》上线的2020年收到了良好的市场反响，当年7、8月份就启动了续篇的开发：“剧本做了10个多月，正式开机是2021年的9月份。拍完之后就是后期，这个阶段耗时很长，做了一年多。”尽管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要跟观众见面了，但主创团队还在精修特效，“总觉得可以好一点，再好一点。”
接近院线电影的开发周期，推高了《奇门遁甲2》的成本。演员上，主创也没有走经济路线，码出了刘雅瑟、刘晓庆新老两代“影后”和古装扮相广受剧迷好评的实力青年演员张晓晨组成的演技盘。
长周期、海量特效加院线级演员将《奇门遁甲2》的成本带到了3000万量级。就算比照2020年网络电影鼎盛时期的分账票房纪录（《奇门遁甲》5641万），《奇门遁甲2》的投入也算得上风险不小。更何况近两年来，都没出现过票房突破5000万的尖兵。2023年以来，票房突破2000万大关的仅有《狙击之王：暗杀》一部。
“我们就是想对网络电影做一些提升，打破一下观众的刻板印象。”谈及对《奇门遁甲2》的投入，董冠杰坦言：“网络电影被大家诟病已久的，不外乎就是故事不够扎实、表演不够准确、制作不够精致等。那我们就想做一些变化，做剧本的时间长一些，演员选择也要演技好、有号召力的，服化道等制作全面升级。在提升网络电影质量上，我们毫不犹豫，也不遗余力。”
疫情带来市场变化，奇树有鱼这样应对
《奇门遁甲2》与以往的东方奇幻网络电影的区别，不仅在于特效水准和美学风格上，还在于对情感叙事的融入上。片中，除了雾隐门和天邪的对决，张晓晨饰演的吴因和刘雅瑟饰演的风小小，还将上演一段不乏反转的情感纠葛。这与以往奇幻题材网络电影强调的“男频”审美，保持了距离。
“这一方面是创作上自然的要求，所谓提质，除了特效好看肯定情感也要更真实细腻。另一方面，也基于我们对网络电影用户结构变化的观察。”互联网出身的董冠杰重视对市场的定量分析，奇树有鱼内部也建立了数据系统对票房、用户构成等数据进行监测。
“疫情三年来，在线观看的用户构成在发生急剧变化。市面上之所以对网络电影有男频的定位，是因为早几年，在视频网站看电影的用户主要就是男性，占比75%。到现在，这个数据已经变成了55%，网络电影创作也必须要兼顾另外45%的女性用户的需求。”
除了性别比例，近三年来视频网站电影用户的构成，在其他方面也在发生变化：“一二线城市用户比例在提升，30-40岁的主力人群的比例也在提升，使用OTT大屏客户端的用户也越来越多。”
2023年Q1 OTT大屏触达情况 数据来源：视听中国
从多维数据综合来看，网络电影市场尽管票房大盘看上去在下行，但用户的整体构成在走向成熟。这对优质头部内容“良币驱除劣币”，推动产业内容整体升级是有裨益的。
针对网络电影受众构成的急剧变化，奇树有鱼也在不断调整着内容策略。
“从大方向上来说，有两点。一是网络电影区别于院线电影的特有题材，要好好做，深度开发。比如民俗志怪片、东方奇幻大片，这些都是网络电影这么多年探索、积累下来内容赛道，不能放弃。二是院线电影的主流类型、题材，网络电影也要跟进。比如喜剧片、动作片、现实题材等等。大银幕上观众喜欢的故事，同理在网络电影用户这里，也应该是受到青睐的。”
当然，目前网络电影头部内容竞争的确激烈，具体到细分题材领域，奇树有鱼还是会选择自己有经验，有积累的题材。《奇门遁甲2》就是奇树有鱼在东方奇幻大片赛道上，迈出的新的一步。
逆水行舟，稳定和水位都很重要
2022年以来，各大平台对分账规则的调整，尤其是分账关键参数从“有效点击”到“观看时长”的变化，让诸多制片方感到措手不及。
董冠杰坦言，分账规则的调整确实加剧了业内的马太效应。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也实打实地倒逼了网络电影质量的提升。
“从2022年以来，我们可以看到网络电影整体的豆瓣评分在提高。同时，不少头部作品的票房‘长尾’效应也越来越明显。过去顶级的网络电影长尾票房在总体票房可能仅占10%，但现在可能会占到50%甚至更高。”这些数据说明，观众对网络电影的认可度在提升。只要作品好，观众就会“英雄不问出处”。这使得网络电影也能具备一定穿越时间周期的经典性。
各类题材豆瓣高分网络电影
网络电影的发展如何穿透层层迷雾？董冠杰认为，当下的回调，符合内容行业发展的基本规律。但网络电影确实到了一个制作方和平台要坚定信心、携手共济的时刻。
“现在不少同行可能会问，网络电影还能不能做，会不会赔？那我会回答说，不要只看暂时的票房，要看用户规模，看用户的付费习惯。只要用户的需求在，市场就在。”在董冠杰看来，网络电影只要跟风就能赚快钱的时代，确实已经过去了。但大家长期看好一个行业，就要深度布局，稳定心态、端正态度，伴随着行业一起成长。
同时，各大平台也在做着努力，为网络电影开拓发展空间。“很多平台都在努力做模式探索。比如，爱奇艺的云影院尝试的付费点播模式，就在帮助网络电影打破票房天花板。那么以后对头部作品，还有没有可能进一步拓宽发行渠道，比如院线和网络同步发行？这都是值得期待的增长点。”董冠杰说道。
从平台层面而言，当下对网络电影生态的维护，开放的心态和对基本需求量的保证很重要。在董冠杰看来，提质减量周期中，大家都在对“量”的标准重新定义。
“市场究竟需要多少网络电影，这其实可以算出来。每天上新1-2部新片，观众完全消化得过来，也能让制作公司保持运转和良性发展。如果从生产力过剩一步跨到生产力不足，对行业也是一种伤害。”
2023年的春天，网络电影经历了一轮“倒春寒”。但暂时的困难，不能作为整个赛道价值沉没的佐证。《奇门遁甲2》春末夏初的上映，既是一次对行业信心的提振，也是一次信号释放——只要整个行业能在保证“量”的水位基础上提升品质，就一定会有源源不断的优质网络电影诞生，也就一定能托举行业重建平衡、健康发展。
【文/铁皮小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