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第八届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疾控中心原主任高福
5 月 12 日，2023 年《麻省理工科技评论》中国“十大突破性技术”主题峰会在杭州未来科技城成功举办。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微生物研究所研究员、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第八届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疾控中心原主任高福出席大会并发表了精彩演讲。
“今天我们要放弃幻想，不仅把中国自己的技术问题、工程问题解决，也要更加开放思想拥抱世界，和全世界人民合作，解决好全世界的科学问题。”
以下为高福院士完整版演讲内容，经少量编辑、修改后发出。
尊敬的朱院士、梅院士、王区长，各位朋友、各位领导，大家下午好！
非常高兴受到 DeepTech 的邀请来参加由余杭区委人才办、杭州未来科技城（海创园）管委会和《麻省理工科技评论》中国共同主办的 2023 年“十大突破性技术”主题峰会。
《麻省理工科技评论》每年都会发布“十大突破性技术”，刚才朱院士和各位领导都进行了介绍。尤其很高兴今天能在余杭区开这个会，刚才尹主任也对杭州市的人才政策进行了介绍，说来说去，技术是人发明的，技术推动社会进步是靠人才推动的，所以很高兴看到余杭区、杭州市、浙江省对人才的重视。
“十大突破性技术”这样的工作，过去对未来技术进行了精准预测，大家要出去看看，都在上面（注：场外展览）。从 2001 年开始，比如 mRNA 疫苗、机器学习、AI 蛋白质折叠等等，这几年都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对于每年的进展，我担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副主任的时候，每年都会通过《中国科学基金》杂志邀请相关专家解读相关技术突破、技术进展。
今天余杭区能够把这样的进展通过这样的主题活动给大家进行解读，能让大家进行讨论，提供这样一个平台，我觉得余杭区抓住了关键，抓住了人才领地的制高点，我对余杭区的发展非常有信心。
突破性技术的发展非常重要的一条是靠什么？靠的是竞争，靠的是合作。我经常会讲，这样的平台给大家提供一个竞争合作的平台。什么时候竞争？什么时候合作？靠什么？靠的是交流，靠的是沟通。所以我经常讲的“4C”在整个科技发展、产业促进上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4 个“C”就是Cooperation、Competition、Communication、Coordination（合作、竞争、沟通、协作）。这 4 个“C”靠什么？靠的是余杭区给我们提供这样的平台。
前两天，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了新冠疫情不再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猴痘也不再构成“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人类从三年前开始遭遇了新冠疫情的挑战，其实大家在一开始都完全没有意识到新冠疫情会持续这么久，除了疫情以外，还出现了信息流行病（Infodemic）。经历疫情过后，现在人人开始放松。所以我们今天站在这里，对这样的疫情人类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我们人类应该感到庆幸。这一阶段性成就的背后，也离不开科学技术的发展及推动作用。当我们面对重大科学与社会问题时，突破性技术的发展至关重要。
《麻省理工科技评论》讲的是“technology”，我们的中文里经常把科学与技术混为一谈，我估计如果是哈佛，它会讲“Harvard Science Review”。
今天在中国大家经常讲了很多“卡脖子”，“卡脖子”的问题背后是科学的“卡脑子”问题，“卡脖子”是技术层面，“卡脑子”是科学层面。我们经常是“四肢被捆着”，“捆绑着我们的四肢”是工程问题。所以，要通过将科学、技术、工程的问题分开，来推动上述三个层面的科技创新，以此解决“卡脖子”、“卡脑子”、“捆四肢”的问题，推动科技发展和社会进步并为全人类福祉作出贡献。
科学是属于全人类的，科学没有国界，技术、教育是会有国界的。所以我们今天抓人才既要有科学人才，也要有技术人才，还要有工程人才。
中国未来的发展，我们就是要抓住有利时机，把全球共性的科学问题解决，为全人类服务；把中国发展过程中面临的技术瓶颈、技术问题解决，为中国服务；将科学和技术进行系统性的整合，从而解决工程问题，并以此推动国家向前发展。这一点非常重要。
今天我们要放弃幻想，不仅把中国自己的技术问题、工程问题解决，也要更加开放思想拥抱世界，和全世界人民合作，解决好全世界的科学问题。
人类走到今天，我们面临很多问题，我们要有斗争精神，但是我们也要充满爱，能够更加开放、拥抱世界，和世界一起解决人类面临的科学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浙江讲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个地球不只是浙江人民的，不只是我山西人民的，也不只是中国人民的，是世界人民的。所以，气候变化、绿色发展、疾病防控、公共卫生是全世界大家面临的问题，我们应该有更多包容之心、更有韧性精神，才能够把未来的技术、科学、工程问题解决。
我最近做报告喜欢引用一个伟大的哲学家的话作为结束语，今天也一样。英国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叫罗素，1952 年被 BBC 采访，对人类发展需要注意的问题，他说给后人留两个词，一个词是“intellectual”（“智慧”），另一个词是“moral”（“道德”）。这两个词非常重要，今天的 ChatGPT、机器学习技术的发展，人类到了十字路口，如果我们的道德、科技伦理解决不好，人类将会面临灾难。所以，“intellectual”、“moral”是我们在座各位都必须面临、都必须去思考的问题。
我模仿一下当时的采访，看看像不像 British English。
“Q:Lord Russell, one last question, suppose this film would be looked at by our future descendants, like a dead sea scroll in a thousand years‘ time, what would you say to our future generation?
（译文：罗素阁下，最后一个提问，假如我们的后人能够看到这段影片，如同死海古卷（公元前 2 世纪至公元前 1 世纪的古代文献）一般，在一千年后被人看到，您觉得有什么该对那一代人说的呢？）
A: Well, I would say two things. One is intellectual, for the intellectual field I would say, when you are studying any matters, or studying any philosophy, keep asking yourself what are the facts, and what is the truth that the facts bear out.
（译文：嗯，我想要说两点。其一关乎智慧，关于智慧我想对他们说的是，当你在研究事物，或研究任何哲学时，请不断询问自己：什么是事实以及事实揭示了什么真相。）
For the second thing I would say, moral. For the moral I would say, love is wise, hatred is foolish.
（译文：其二关乎道德，关于道德我会说：爱是明智的，恨是愚蠢的。）
我们希望在伟大的斗争中让世界充满爱，谢谢大家！预祝这次主题峰会圆满成功，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