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洋片:一孔之见美景现

图片木箱内的画板
在根据老舍先生原著改编的电影《骆驼祥子》中,有祥子和虎妞婚后一起逛天桥时,虎妞饶有兴致地趴在一个木箱子那看拉洋片的一幕。这一老北京的民俗表演场景,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拉洋片这一旧时民间市井街头常见的娱乐方式,如今已经很难寻觅了。然而,在吴桥杂技大世界,这一老技艺却被原汁原味地传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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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靡街头的 “土电影”
一位艺人,一只手拉绳操作着播放的图像,另一只手则敲锣打鼓,同时,嘴里哼唱着一个个动人的故事……
一个大木箱,围坐一旁的人们,从小孔中窥探箱里呈现出的“美景”,不禁开怀大笑……
这便是中国最早街头一人一箱的“土电影”——拉洋片。
拉洋片起源于宋代,清末由河北传入北京,成为老北京庙会上常见的文艺表演,被列为“天桥八大怪”之一。
拉洋片主要分看箱、画面、乐器三大部分。它的道具是一个约两米高、l米宽的木箱,大幅的彩色图画便安装在木箱之后。木箱上有4个直径约2厘米的圆形凸透镜镜片,箱侧身安有锣、鼓、镣,由一条小绳控制。所以,拉洋片可以说是动画电影的前身或是雏形。
“朋友们,看,我们的杂技健儿,有的翻跟头,有的拿大顶,有的空中飞人,真是各显其能……你们说,我们吴桥的杂技健儿厉不厉害……”
“哎,叫小孩你别发懵,你看唐僧师徒西天去取经……跋山涉水多艰险,一步一坎不太平,途经九妖十八洞,降妖捉怪斗大虫……”
头戴礼帽、一袭长衫的温俊来手一拉小绳,锣、鼓、镣就“咚咚锵”地敲打起来,绳索带动各式内容的画框在木箱子里上下起降替换。一段段唱词,被温俊来脱口而出。木箱子外边,三四游人坐在长条板凳上,哈腰对着镜片向里看,边看边听艺人的唱词。
今年49岁的温俊来,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拉洋片项目的第四代传承人。他善于运用多种唱腔,在手、眼、身、法、步上形绘自如。
“我的师祖,是拉洋片这一行里赫赫有名的‘大金牙’焦金池。清末时,他老人家在北京天桥撂地卖艺,人长得气派,口齿伶俐,嗓子好,唱腔滑稽悦耳,善于‘使相儿’,会的曲目多,还能结合时事编写新词。在当时的京城,他老人家可谓名震一方。”温俊来说。
图片温俊来
由腼腆到自信
温俊来从小就喜欢看拉洋片,只要一听见吆喝声,就会飞奔出去围坐在拉洋片的木箱旁,看着艺人们展示出一个又一个新奇的“世界”,感受着拉洋片艺术带来的快乐,憧憬着将来有一天,自己能学会拉洋片,表演给更多的人看。
1991年初中毕业后,温俊来拜老艺人王永才为师学艺。虽然很快掌握了锣、鼓、钹的表演技法,但他却在演唱与表演上犯了难。唱段唱腔对于温俊来,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原本腼腆的他从不爱在众人面前表现,何况表演加说唱了。
“开始,我每天起早跑到运河边上练说唱。练了一段时间,说唱词熟练了很多,但腔调还是相差甚远。”温俊来说,“师父告诉我唱腔唱不好的原因是不敢放开喉咙唱。”
为了锻炼胆量,温俊来就找到亲朋好友,当着熟人的面唱。几天时间,他的演唱有了进步。后来,他又到街头、集市上,对着生人练唱。半年过去了,在师父的精心指导下,温俊来掌握了拉洋片的演唱技艺。
拉洋片妙在一个“拉”字,温俊来每拉一次绳子,镜头里就会变换一张图片。这个玄机就藏在制作精巧的洋片箱里。
六张画片在木箱里排着队,里面借助灯具来照明,并以特定的机关,将画片一张一张地翻出来,实现自如切换,产生动态的效果。
1992年吴桥杂技大世界招收杂技演员,温俊来通过考试筛选,被聘为拉洋片演员,从此开始了演出生涯。
在表演中,温俊来认真揣摩走场与动作,并不断实践。他的表演,得到了游客的高度评价和赞扬。他还亲手绘制画片、制作木箱、设计机关。将画片装在木箱后,温俊来要反复调试机关,不能让画片卡住。
为了迎合时代变化,温俊来不断创新表演形式,为节目融入了魔术、古彩戏法、说学逗等元素,使得表演更加立体,更具吸引力。
如今,温俊来的拉洋片远近闻名,表演动作滑稽、唱腔高亢、嗓音洪亮,不断有电视台、媒体等邀请表演。
图片木箱子与乐器
图片温俊来在山东临沂景区演出
演绎艺术人生
“只要对杂技事业、对拉洋片节目宣传有益,我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温俊来说。近几年,温俊来做了大量的公益事业活动,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宣传与推进发挥了积极能动作用。
由于对事业执着、业务能力突出,温俊来曾于2001年任大世界江湖文化城副经理,2004年任红牡丹剧场副经理。2009年,他被任命为红牡丹剧场经理兼对外演出团副经理。同年,他率领32名演员奔赴台湾参加“国际阑雨节”,获得县长感谢状;率团参加中国吴桥国际杂技艺术节,节目《古韵》获金狮奖。而后的多年里,温俊来一直率团全国巡回演出,并不断推广拉洋片这一技艺。
如今,拉洋片技艺已经传承到了第六代。一代代传承人凭借对拉洋片的艺术把握,通过宽广的音域,尽情地在演唱和锣鼓中抒发思想感情,讲述古往今来。
温俊来现在正培养着5个徒弟。徒弟们每天一早便跟随他练习说唱,学习咬字,研究唱腔。同时,在保留古老韵味的前提下,师徒在创新中打磨节目,将吴桥杂技文化融入唱词,展现时代变化。
“唱词要合辙压韵,行腔要张弛有度,音调要抑扬顿挫。”说起唱词,温俊来的徒弟叶海东说,拉洋片的表演内容包含着浓浓的民俗文化,唱词通俗易懂,语言生动幽默,滑音拖腔。在演唱时,艺人要充分调动五官及身体的各个部位,使自己完全进人角色。
“以前,没有电影、电视,人们能看到拉洋片,从中了解社会上发生的事和一些民间趣事,也算是一种享受和娱乐了。通过师父他们老一辈人艺人的保留和我们的传承,让青少年们了解旧社会人们的生活艰辛,了解传统民俗技艺的来之不易,会更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们一定要把这门富有时代烙印的技艺传承好!”温俊来坚定地说。
夕阳西下,游客们渐渐散去。从外地回来的温俊来,为大世界拉洋片演员刘鹏讲述着表演技巧,他希望用古老的拉洋片来演绎他们的艺术人生……
(记者 牛健存 崔儒靖 魏志广 通讯员 洪飞飞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