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崇信:“崇”什么“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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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迅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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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20日,阿里宣布换帅:张勇将卸任,蔡崇信和吴泳铭接任。
阿里巴巴微信公众号发表推文《以全新姿态奔向未来》,告知大家:经过阿里巴巴控股集团董事会批准,集团执行副主席蔡崇信将出任阿里巴巴控股集团董事会主席;吴泳铭出任阿里巴巴控股集团CEO,同时继续兼任淘天集团董事长。
蔡崇信和吴泳铭,两位都是阿里巴巴的创始人和合伙人。入职阿里16年的张勇,作为阿里巴巴控股集团董事会现任主席兼CEO,卸任的具体日期定在今年9月10日;今后他将全职做好阿里云智能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工作。
“阿里换帅”这件事的反响空前热烈,当天的热搜前三几乎全被承包了。
蔡崇信是马云最信赖的创业元老,从1999年公司成立到2013年,他担任了集团的CFO(首席财务官),并在2014年带领公司在纽约上市,之后负责战略投资工作,现任阿里集团执行副主席。
“蔡崇信在台湾出生,美国长大,美国耶鲁的博士,学的法律,在华尔街工作过,他的收入非常之高,但是他也来拿500块钱的工资。”一说到蔡崇信,马云总是赞不绝口;蔡崇信加入阿里,就是一个传奇,马云曾经在演讲中说:
“他加入进来的时候,我是吓了一大跳。那时我们才18个人,在我们家上班,他要加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就觉得这个不错。我们就这样的条件,我给他两个礼拜考察时间。然后我跟他一起到美国出差一个礼拜,天天待在一起,都说得很透彻。最后他还是决定要来。最后他太太跟我讲了一句话:‘我知道我老公疯了,他要加入你这个公司,但是我知道我如果不同意他,他会恨我一辈子,我支持他到你的公司来。’”
就这样,蔡崇信放弃了百万元的高薪,成为了阿里的第19号员工。蔡崇信与阿里同甘、跟马云共苦,点点滴滴从细节做起,帮助公司做得更完善。马云多次说到,是蔡崇信帮助他成就了今天的阿里。作为合伙公司,阿里共有37位合伙人。除了马云,唯一一位终身合伙人就是蔡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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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崇信向来低调,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不像口才绝佳的马云那样常常在台上发表精彩演讲,妙句层出不穷,让人津津乐道。有人开玩笑说,属于蔡崇信的头衔只有一个,那就是“马云背后的男人”。蔡崇信则妙回:“马云成功背后不止有男人,也有女人,阿里巴巴的成功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成功,而是所有参与人的成功。”不管蔡崇信如何回应,他就是马云的“贤内助”、阿里的“二当家”。
蔡崇信生于1964年,是马云的同龄人。他的祖籍在浙江湖州南浔双林镇,家族三代都是律师出身,是著名的“法律世家”。
祖父名叫蔡六乘,是当年著名的“七君子”案辩护律师,也是上海滩大佬杜月笙的私人法律顾问,1949年迁居台湾。
父亲蔡中曾,成长于上海,随父去了台湾,1953年前往耶鲁大学留学,先后获得耶鲁法学硕士和博士学位,成为首位获得耶鲁法学院法学博士的台湾学生;回到台湾后,与父亲蔡六乘一起,创立了台湾第一家合伙制律师事务所,后来还兼任耶鲁大学的校董一职。蔡中曾在台湾经济腾飞和融入全球中担当了先锋角色。
蔡崇信是生在台北的“台湾囝仔”,就读台北市私立复兴国民中小学。他从台湾前往美国留学,考上了耶鲁。父子二人都毕业于耶鲁大学,实在难得。
蔡崇信的妻子吴明华,毕业于斯坦福大学,也是一位名门闺秀。吴明华的爷爷是吴三连,是声誉极高的台湾大佬,曾经担任过台北市市长,晚年曾出任“国策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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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崇信的英文名字是Joe Tsai,相比之下,中文名“蔡崇信”取得真不错,让人过目难忘。那么,来到阿里的蔡崇信,究竟“崇”什么“信”什么?以我的观察,蔡崇信有4个“崇”:崇尚诚信,崇尚创新,崇尚规则,崇尚务实;有4个“信”:相信马云,相信阿里,相信现在,相信未来。
崇尚诚信:阿里巴巴“十八罗汉”创业的故事已经尽人皆知,蔡崇信成为第19号员工,并不是马云把他忽悠来的。他从瑞典投资公司Investor AB辞职,加入阿里巴巴,以不言而喻的诚信作为,服务于阿里巴巴。
在国际投融资界,蔡崇信一直有着良好的诚信口碑。阿里的第一笔融资其实是蔡崇信带来的,那时阿里刚刚起步,没有“风投”愿意投钱给马云和阿里。口碑绝佳的蔡崇信加入到阿里之后,高盛在1999年年底就给阿里投资了500万美元。2000年年初,日本投资家孙正义投资2000万美元给阿里,蔡崇信也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他与马云一同与孙正义谈判,并且成功搞定了这笔重要投资,从而使阿里顺利度过了最危险的“网络泡沫”危机期。
崇尚创新:一个现代企业家,必须致力于制度创新、架构创新、产品创新。蔡崇信当初担任的首席财务官CFO(Chief Financial Officer),其实就是企业治理结构发展到一个新阶段的创新产物;如果没有首席财务官的治理结构,不是现代意义上完善的治理结构。
马云曾说:“我跟蔡崇信等几个人在东京街上逛,郁闷淘宝怎么办,那个时候在考察日本的互联网公司,构想一个大淘宝。”幸好当时是蔡崇信跟他在一起,蔡崇信充分发挥了冷静清晰的策略分析能力,又替阿里巴巴筹资8200万美元、合并了雅虎中国,从而使阿里巴巴拥有充足的资源,建构了“淘宝网”,成为了中国第一大电子商务。
崇尚规则:一个现代企业家,还必须懂得制定游戏规则,并且尊重世界通用的治理规则。蔡崇信懂法律、知规则、会管理。他精通华尔街的精密规则,拥有很强的法律、财务投资能力,属于优秀的“总裁律师”;他拥有国际战略视野,使公司符合国际规则,真正规范化运作。加盟阿里后,蔡崇信为马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注册公司,避免使公司成为“家族企业”,并且制定公司最初也是最重要的一批规则章程。
崇尚务实:蔡崇信的风格,就是踏踏实实、扎扎实实,非常务实。蔡崇信的加盟,使初创的阿里如虎添翼。1999年4月,他就作为先遣部队赴香港,成立了阿里巴巴集团香港总部。马云曾这样夸蔡崇信:“Joe眼睛聚光,牢牢抓住每个细节。”
细节也可见一个人的踏实务实。马云助理陈伟在《这就是马云》一书中,称蔡崇信为“蔡同学”、是“我们公司的贵族”。蔡同学很平易近人,既踏实又幽默,有一次陈伟坐在他身后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曲线。陈伟开玩笑地对他说:“公司最高机密都被我看见了。”蔡崇信微笑着说:“太好了,看懂了你告诉我,我正发愁呢。”
还有一回,陈伟和蔡同学同机去美国,当聊到“出发点”和“结果”的话题时,陈伟说:“这就像女人隆胸,出发点都是好的,但结果有4种:大不一样,不大一样,一样不大,不一样大。”蔡同学听后笑个不停,说:“你再说一遍,我要拿笔记下来。”
蔡崇信喜欢体育,他出资收购了NBA的篮网队,篮球队对他来说当然是个事业而非职业,他做这个事也是踏踏实实。
2023年3月23日,胡润研究院发布《2022胡润全球富豪榜》,蔡崇信位列第295位。富豪要做公益,蔡崇信也不例外。在从事公益慈善方面,他也很务实,不玩虚的。
比如他给母校耶鲁大学的法学院捐款3000万美元,既是感恩,也是纪念父亲蔡中曾;耶鲁法学院把中国中心命名为“蔡中曾中国中心”,主要开展与举办同中国相关的研究与活动,成就斐然。2021年12月,福布斯亚洲发布2021亚太慈善英雄榜,蔡崇信吴明华夫妇在列——他们通过旗下的慈善基金Joe and Clara Tsai Foundation,出资2.2亿美元成立基金会,以推动科技与运动的融合。
相信马云:从最初认识、两人泛舟西湖开始,马云与蔡崇信就成了典型的“互信联合体”。这两人属于一枚硬币的两面,而蔡崇信长时间是马云身后的一个“隐英雄”,这根植于他对马云的最透彻的信任。
马云曾说,这辈子最感谢4个人,一是让阿里巴巴引进资金的孙正义,二是让阿里巴巴引进资源的杨致远,三是他一直酷爱的金庸金大侠,四是不可或缺的蔡崇信。没有蔡崇信,阿里巴巴恐怕难以撑过互联网电子商务泡沫期;没有蔡崇信,阿里巴巴恐怕就拿不到软银的资金、吃不下“雅虎中国”。换言之,没有蔡崇信的加盟,基本就没有后来的马云和阿里的今天了。
相信阿里:阿里巴巴创立至今,刚好经历了中国传统的两个“生肖轮”——两个12年。24年来,阿里巴巴始终“以人为本”,在自我变革中创新迭代,实现了“从一个阿里巴巴到一群阿里巴巴”。阿里与马云,有过各种困难与挫折,但是,那都是暂时的;现在的阿里巴巴,只要不被人为折腾,定当能够呈现出全新的奔跑姿态;即使“马云的时代”过去了,“阿里的时代”仍然存在。
相信现在:今年3月,阿里巴巴宣布构建“1+6+N”的组织结构,即在阿里巴巴集团之下,设立阿里云智能、淘宝天猫商业、本地生活、国际数字商业、菜鸟、大文娱等六大业务集团和多家业务公司。如今,阿里“1+6+N”的全新业务集群已基本成型,本来的一艘“航空母舰”变成了一个“航母战斗群”。蔡崇信和众多的阿里人一样,相信这样的变革会让阿里更快地走出困境,走向未来。
相信未来:蔡崇信当年选择阿里,就是相信未来;如今接棒张勇,担当掌门人,也是相信未来。正如马云曾经评价过的话:“这就是勇气,这就是行动,这就是梦想。”相信未来,未来已来,未来亦未来。对于马云和阿里,蔡崇信不可或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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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马云从2003年开始,其实就对每个领导岗位都实施了接班人培训计划,然后把所有“兵权”移交给“70后”,这是为了“未来”,因为未来是最难把握的,因为它变化,它无常;而投资年轻群体就是投资未来、开创未来。“逍遥子”张勇是1972年出生的,“东邪”吴泳铭也是“70后”猛将。至于自己,马云说,“48岁以前工作是我的生活,48岁以后生活是我的工作”。
那么,现在“60后”的“老将”蔡崇信出任“一把手”,是不是证明马云当初的理念错了呢?不是的,因为蔡崇信本质上就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只是他更沉稳一点。
现代企业领导人,不搞终身制,这就是为了求新求变,发展得更好更有活力。
马云也希望阿里再创新、再变革。日前,他明确要求迅速改掉阿里过去那些赖以成功而现在已经不适用的“方法论”,要求新组建的淘天集团回归淘宝、回归用户、回归互联网……而“逍遥子”张勇在6月20日致全体阿里人的信件最后,说的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创造一个新的江湖,再相会,任逍遥!”
“改变的是治理体系,不变的是初心。”在数字经济时代,阿里面相未来,呈现的奔跑新姿态,就是要成为新技术的发现者和推动者,成为创新业务孵化的大本营,从而创造更多价值增量。
马云曾说:“格局是一个人的眼光、胸怀、胆识等心理要素的内在布局,一个人的格局大了,未来的路才能宽!”蔡崇信是有大格局、大定力的战略家,相信在他的带领下,能够让“不确定的未来”更为确定,让阿里巴巴的“多元发展”发展得更好。
期待,阿里和阿里人,以全新姿态奔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