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俞燕
编 |吴戈
出品 |喻观财经
执掌全国最年轻的股份制银行——渤海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渤海银行”，9668.HK）八年后，该行的第三任掌门李伏安正式卸任。
7月18日晚间，渤海银行一纸公告，宣布李伏安因退休提出辞呈，海河产业基金董事长王锦虹获委任为新一任董事长。
待走完相关流程后，王锦虹将正式出任渤海银行第四任董事长，同时也成为又一位“70后”银行掌门。
对于王锦虹来说，这是离开渤海银行六年后的一次回归。
渤海银行成立18年来，一共有三任掌门。如果说初代掌门羊子林主要担纲完成渤海银行的筹建，并理顺了股东们的关系，第二代掌门刘宝凤则带领渤海银行走出环渤海经济圈，开始显示出该行作为全国性股份制商业银行的底色。
作为执掌最久的一任掌门，李伏安2015年接手渤海银行之初，正值银行业面临BATJ们掀起的互联网金融浪潮的冲击，另一厢则是银行业混改大幕开启。
作为最年轻的股份制银行，渤海银行既要与已经枝繁叶茂的股份行同侪竞争，又要应对BATJ们带来的变局。
渤海银行诞生于我国深化金融体制改革的浪潮，成立之初便立志“为我国金融业的改革和发展探索出新的思路”。李伏安任内，试图走出倚仗互联网金融的大势，实现弯道超车。
奈何世事难料。即将迎来“成人礼”的渤海银行，如今给人们留下的最深印象不是改革创新，而是频频踩雷和受罚。诸多风险事件里，总浮现出它的名字。
时代的潮水退去，李伏安在花甲之年黯然离去。在新时代的大变局之下，王锦虹将带领渤海银行往何处去？
疾行八年
其实在公告发布之前，渤海银行的权力交接已在悄然进行。
4月28日，渤海银行发布的公司新闻显示，在该行与天津港（集团）有限公司、渤海财险三方战略合作协议签约仪式上，王锦虹以渤海银行党委书记身份首次亮相。
按照惯例，王锦虹下一步将接任渤海银行董事长。
若按年龄来说，李伏安其实在2022年12月就已到达60岁的退休年龄，当月亦是渤海银行第五届董事会任期期满之时。不过，新的董事会选举被延期，而李伏安也随之“超期服役”了半年多。
今年3月29日，渤海银行发布2022年年报，李伏安的名字最后一次出现在渤海银行的公司新闻稿了。
在此之前的3月23日，渤海银行与中信建投证券签订了全面战略合作协议，李伏安最后一次出现在官方活动中。彼时参会的中信建投证券执行董事、总裁李格平，则在6月初挂冠而去。
4月，坊间便传出渤海银行新掌门的人选敲定为王锦虹的消息。
八年前的6月，李伏安告别原银监会非银行金融机构监管部（信托监督管理部）主任的位置，来到渤海湾，成为渤海银行新一任掌门。他与前任刘宝凤的履历颇为相似，早年出身于央行，后来加盟原银监会。刘宝凤执掌渤海银行前是原北京银监局局长，两人都没有商业银行的从业经历。
与作为“天津姑爷”的羊子林、曾当过原天津银监局副局长的刘宝凤不同，李伏安是津门“陌生人”。而他将在这片陌生的环境中，肩负着完成渤海银行上市的重要使命。
彼时，12家股份行之中，仅有渤海银行、恒丰银行和广发银行还没走进资本市场。最终，反倒是这个“小老弟”在三家中率先实现了上市。
早在刘宝凤上任之初，便已在着手准备渤海银行上市之事，彼时曾计划在2012年-2013年完成上市。
对于渤海银行来说，上市最大的BUG是信托持股的问题。而在成立之初，
“首家在发起设立阶段就通过集合资金信托方式吸收自然人参股的股份行”，则是其标签之一。彼时，渤海银行的蓝图谋划者们认为，吸收自然人参股，既保证了市场化的机制，又有利于渤海银行的高级管理层和广大员工增强社会责任感。
然而信托持股不仅是上市的阻碍，还是增资扩股的拦路虎。最终，在各方讨论之下，打算以市场化收购信托受益权为主要方式解决了这一难题。2017年11月17日，天津信托获批将所持渤海银行的8.06亿股股份，转让给泛海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同时由其认购渤海银行非公开发行的5.95亿股（股比合计9.486%）。
谁曾想，当初帮人排忧解难的接盘侠泛海系，后来成了债务危局中的困难户。
解决了这一难题的渤海银行，尽管一波三折，最终还是在2020年7月16日登陆港股，成为当年度首家上市的银行股，创下2016年以来港股最大银行股IPO。按照彼时每股4.8港元的发行价，在其发起设立阶段就作为战投入股的渣打银行，获得了近20亿美元的回报。
带领渤海银行上市，成为李伏安任内最大的亮点。
上市次月（2020年8月6日），渤海银行获香港金融管理局授予的银行牌照，成为香港持牌银行，其香港代表处升格为香港分行，成为其首家境外分行。
除了完成上市，李伏安还着手为渤海银行多方布阵。2015年宣布拟设天津泽众消费金融有限公司，2022年9月2日，渤银理财有限责任公司获批开业。
在股份行里，渤海银行在其他金融领域的布局并不算多。在李伏安到来之前，渤海银行仅入股了华泰汽车金融公司（今年5月获批破产清算）和南阳村镇银行。
对于排兵布阵，其实李伏安有所为有所不为。此前李伏安曾在公开场合演讲时表示，可以预见跨界、混业是金融领域的新常态，银行业必须顺势而为，建立新的价值定位，才能在未来的竞争版图中占据一席之地。
先行布局的理财和消金，正是其颇为看好的领域。在该行制定的2016年-2020年发展战略规划中，便确立了要成为“客户最佳体验的现代财资管家”的目标。
2017年，渤海银行开始大举进军网贷业务。2018年，发力收益率较高的个人消费贷款业务。渤银理财子公司开张后，便在今年2月推出了首款理财产品，创下86分钟额度全部售罄的速度。
渤海银行开始发力网贷业务之际，互联网金融严监管的钟声已敲响，行业整顿、新规迭出，其后各大互联网平台进入三年的整改期。
在上市前的三年（2017-2019年），渤海银行的第三方消费金融贷余额从34亿元猛增至925亿元，三年增速高达近30倍，合作的第三方金融机构多达20余家。
在渤海银行上市的一个月前（2020年7月17日），原银保监会发布了《商业银行互联网贷款管理暂行办法》，收紧了银行网贷野蛮生长的步伐。
时代变了。而渤海银行依然衔枚疾走，蓦然成长为银行界的网贷巨头。
一地鸡毛
八年来，渤海银行留给人们印象最深的瞬间，总是和风险事件有关。
最近的一桩，便是3月29日被湖南省住建厅“拉黑”，直接将其列为“风险企业”。这一天正值渤海银行发布2022年年报。一时间，关于“拉黑”的报道淹没了其业绩下滑的信息。
这一事件背后，则是渤海银行与恒大地产对公项目之间的纠葛。
在渤海银行的客户名单上，还有“复兴”失败、陷入债务泥淖的国美。据报道，其在渤海银行的债务敞口高达70亿元。
7月17日，渤海银行，作为联席主承销商的中国城市建设控股集团2011年度第一期中期票据违约，后续的违约资金能否偿还，目前还是未知数。
3月31日，标普发布报告称，渤海银行在中国最薄弱地区留下的较高的业务敞口，将继续令其资产质量承压。
两年前（2021年），江西济民可信集团在南京分行的28亿元存款莫名被质押担保，引起轩然大波，引出背后的存单质押银行承兑汇票的谜局。
除了不时成为诸多风险事件的主角，渤海银行还成为罚单“常客”。据不完全统计，2021年，渤海银行至少收到9张罚单，合计罚款金额逾亿元，罚没金额在全国银行中排名第三。其中，仅2021年5月的一张罚单，金额便高达9720万元。
今年2月和3月，原银保监会和央行分别向渤海银行开出了1660万元和1589万元的罚单，此外还没收违法所得106万元。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渤海银行收到的罚单金额已有5000万元左右。
当年在渤海银行开业时，彼时的管理层曾提出，从一开始就规划好其发展，从起步阶段就打造全新股权结构和经营机制，“不允许走别人失败的老路”。
一张白纸起步的渤海银行，一路狂奔，留下一地鸡毛，何以至此？
【李伏安简介】
1962年12月生，湖北江陵人，高级经济师、人民银行研究生部硕士生导师。1985年，毕业于武汉大学经济系，获政治经济学学士学位。1994年获西南财经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2010年获大连理工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博士学位。2000年，赴波士顿大学管理学院学习一年，获工商管理学金融专业证书。
1985年8月，历任中国人民银行稽核司/历任科员、副主任科员、主任科员、副处长、处长。1998年8月，任中国人民银行银行监管一司外资银行监管处处长。2001年8月，任中国人民银行银行管理司监管制度处处长。2002年7月，任国人民银行银行管理司助理巡视员。2003年7月，任银监会政策法规部副主任。2005年11月，任银监会业务创新监管协作部副主任。2006年7月，任银监会业务创新监管协作部主任。2010.12月，任河南银监局局长。2014年5月，任银监会非银行金融机构监管部（信托监督管理部）主任。2015年6月，任渤海银行董事长，2020年7月成功带领渤海银行在香港交易所挂牌上市。2023年7月18日，退休。
【王锦虹简介】
1971年出生，经济学博士。
早年任职原深圳发展银行，历任长助理、副行长。后加盟渤海银行，历任国有和大型企业部总经理，天津分行行长兼滨海新区分行书记、行长，总行行长助理兼天津分行、滨海新区分行党委书记、行长。2013年底，任渤海银行副行长。2017年，任海河产业基金党支部书记、董事长。2023年4月，任渤海银行党委书记。2023年7月拟任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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