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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吃面不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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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24日，在俄乌冲突中打出威名的瓦格纳雇佣兵部队突然出现在俄罗斯境内，一路向莫斯科进军。
瓦格纳创始人普里戈津声称，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回应国防军对他们发起的袭击，把俄罗斯从腐败中解救出来。但俄罗斯政府和军方认为，瓦格纳的行为是彻头彻尾的叛乱。
无论性质如何，瓦格纳的行军从北京时间24日中午便一直没有中断，也没有一支俄军站出来阻止。
人们不禁怀疑，普京去了哪里，这个素来以强硬著称的领导人难道已经无法掌控局面了吗？
下午3点，普京出现在镜头前，他指出“有人煽动叛乱”。3个小时后，总统发言人表示普京已经与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等多国领导人通过电话。
随后瓦格纳的行军戛然而止，普里戈津和他的部队迅速转移到了白俄罗斯。
一场演讲、一通电话就能解决一场举世瞩目的叛乱，普京用行动表明，他仍然是那个能够掌控全局的硬汉。
普京执政20多年来，关于他个人权力的讨论从未停止。那么他与美国总统相比谁的权力更大？他的权力又是如何获得的呢？
枕戈待旦，收束地方权力
1999年12月31日千禧年即将到来之际，时任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向俄罗斯民众发表了一份改变世界格局的新年贺词。
这份贺词中，叶利钦承诺立即辞职，并顺势将普京推上总统宝座，从此俄罗斯进入了20多年的“普京时代”。
对于那个在俄罗斯土地上存在了69年的伟大政权——苏联，普京如是评价：“谁不怀念苏联，谁就是没良心；谁想回到苏联，谁就是没脑子。”
可见普京虽然站在苏联的对立面，可他对苏联充满了怀念与崇敬。但除了截然相反的意识形态，普京对苏联政权的一系列具体政策也恨之入骨，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当属苏联的地方政策。
1913年以前，列宁极力反对联邦制，他意图建立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权。但之后随着革命的发展，他又成为联邦制的忠实拥趸。
1918年建立的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便是这样一个涵盖了11个自治州、8个自治共和国、2个劳动公社的松散联邦，1922年后的苏联更是如此。
这些自治地区不但享有经济、政治上的高度自治权，苏联政权还“贴心”地为他们保留了民族分离、独立建国的权力。列宁将区域自治、独立建国比作“承认妇女离婚的权利”，认为这是争取异族信任的方式。
列宁去世后，斯大林、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等苏联历任领导人在许多问题上反复不定，但区域自治的传统一直延续至苏联政权瓦解。
普京在千禧年接手的，是一个被架空的中央政权，整个俄罗斯被分成89个联邦主体，这些联邦主体拥有自己的宪法和武装力量，甚至以主权国家自居，新一轮的分裂正在发生。
这样的状况让普京不安，他愤怒地抨击列宁，把一个好端端的统一国家分解成了一个国家联盟。
之后，他便开始了反击。
2000年5月，普京颁布了第849号总统令，将89个联邦主体划分为7大联邦管区（后来拓展至8个），联邦管区对下属的州、共和国、自治州、自治市、边疆区进行管理和监督。
联邦管区的一把手为总统全权代表，由俄罗斯总统直接任命。总统全权代表下设联邦监察员，具体负责对每个州的监管。
与此同时，普京还向各个联邦主体下达了“最后通牒”：限时修改地方法律，不得与联邦宪法冲突。
彼时的普京，正式担任俄罗斯总统才一个多月，进入俄罗斯中央也才三年多，在政坛中只是一个愣头青，按理说割据一方的州长、共和国总统们不可能坐以待毙，但普京刚刚用一场战争向他们表明：与中央对抗，等待他们的只有国破身亡。
受宗教、政治等因素的影响，车臣人从被纳入沙俄治下那一天起便开始与俄罗斯中央政权对抗。1994年的第一次车臣战争中，车臣武装将俄罗斯军队打得溃不成军，从此成为了事实上的独立国家。
1999年8月，车臣武装突袭达吉斯坦，企图扩大地盘，第二次车臣战争爆发。
这时的普京刚刚当上总理，他对军队的要求是：“如果在厕所里抓到他们，就把他们溺死在厕所里。”
凭借普京的强硬手腕，俄罗斯军队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大获全胜，车臣首都格罗兹尼被全面占领，车臣民选总统马斯哈多夫逃出首都成了游击队长，军事领袖巴萨耶夫被炸成重伤，一众独立派非死即伤，而普京本人则在这场战争期间完成了从总理到总统的身份转换。
更可怕的是，直到2009年以前，俄罗斯从未宣布车臣战争结束，这意味着俄罗斯中央政权还要随时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共和国。
车臣反抗的下场令其他企图独立的地区领导人不寒而栗，当普京颁布第849号总统令时，他们只能听之任之。
至此，凭借联邦管区这个中间环节，普京领导的中央政府实际上已经实现了对地方政权的掌控，但他要的不仅仅是有限的影响力。
当影响力达到顶峰，普京便开始着手将它制度化。此后的20多年，除了2008年普京与梅德韦杰夫之间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权力交接，俄罗斯基本每隔4年左右便会有一系列针对地方行政长官的政策调整。
2004年，已经彻底沦为恐怖组织的车臣独立派挑起了别斯兰人质事件，普京以强硬手段镇压，并顺应舆情，取消了地方领导人选举制度，改为总统直接任命。
2012年，俄罗斯恢复了联邦主体领导人的选举，但选举中获胜的候选人仍需要总统同意才能够上任或辞职，同时总统还保留着跨区调动州长的权力。
2016年，各州州长开始实行轮换制度，他们每年都要接受克里姆林宫的考核，不合格的州长会被罢免，并由克里姆林宫指定代理州长。
2022年，在俄乌冲突的大背景下，为了保障兵力动员和经济生产稳步进行，普京直接叫停了州长轮换制度。
这次叫停在向国内外展示俄罗斯战争决心的同时，也表明了普京拥有了对地方的绝对掌控能力。
绝地反击，打造超级总统
俄罗斯总统之所以被认为是世界上权力最大的人之一，一部分源于俄罗斯拥有广袤的领土，但更重要的是它曾是一个超级大国的主体，政治、军事实力不容小觑。
除了约束地方，普京还需要打造一个强有力的中央。
苏联时代，国家机器被特权阶层把持。叶利钦时代，原有的特权阶层没有完全消亡，新生的寡头们反而再次架空了政府。
90年代的俄罗斯副总理盖达尔无奈地表示：政府被7到10个寡头左右，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撤换总理。
而在寡头自己眼中，他们不但可以撤换总理，连总统人选也得由他们决定。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政府和总统的不屑：“我们想让谁当总统就让谁当总统，即使是一只猴子。”
普京刚当上代理总统时，给寡头画了一道红线：可以捞钱，不能干政。
接着就有一个寡头直接重进他在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警告他：“你坐不了这个位子。”
直闯克里姆林宫放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俄罗斯七大寡头之首别列佐夫斯基，5年前正是他联合其他寡头在大选中稳住了叶利钦的总统宝座。
普京之所以能够上台，也是经过寡头们首肯的。他们认为这样一个缺乏经验的总统能够很容易地被打造成自己的傀儡，可谁知普京并不听话。
面对新上任的代总统，他自认为有实力说这样的话，因为当时的七大寡头掌握了俄罗斯三分之二的财富。
这次闹剧也打破了普京对寡头的最后一丝幻想，从此他对寡头的态度简单又粗暴，正如他日后所说：要么死，要么滚。
但是第一个遭到普京打击的却不是别列佐夫斯基，而是古辛斯基，因为他是传媒巨头，掌控着舆论。而且他与其他寡头稍有不同，在普京上位过程中没有出过力，从他入手不容易引起其他寡头的反抗。
当时第二次车臣战争刚刚进入尾声，他把普京描述成侏儒、战争贩子，他的电视台24小时播放战场上的血腥画面，公然支持车臣分裂势力。
在这场博弈中，古辛斯基在最后关头预感到了事情的走向，因而匆忙逃往以色列。几天后，俄罗斯联邦调查局和税警突击了古辛斯基的办公地点，带走了大量资料。古辛斯基本人则受到了侵吞国家财产的质控，他的传媒帝国被收归国有。
紧接着普京对其他六大寡头展开了总攻，他对这些人的清算方式如出一辙：查逃税、查假账、查行贿。
在这三个方向，没有一个寡头的手是干净的。掌握了舆论的普京政府不仅让他们身败，还让他们名裂，遭到俄罗斯人唾弃的前寡头们再无任何翻身的可能。
别列佐夫斯基是继古辛斯基之后第二个被清除的。他在逃亡英国后曾向普京道歉，却没受到任何回应。最终他被发现死在伦敦的一所公寓里，警方的调查表明他是上吊自杀，却无法解释为何他的肋骨尽数折断。
最终7大寡头中别列佐夫斯基身死，古辛斯基出逃，斯摩棱斯基、维诺格拉多夫破产，马尔金主动辞职投降，弗里德曼投靠普京，霍多尔科夫斯基蹲了10年大牢，出来还要感谢普京的不杀之恩。
2003年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后，再没有哪个寡头能影响俄罗斯的政治。
收拾完寡头后，仅剩的一个不安定因素是俄罗斯的军队。
俄罗斯军队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军队之一，一旦这支队伍发生变故，也将成为最严重的灾难。
此时普京的做法却不是打压军队，而是给他们更大的权力。如此开明的态度再加上普京平日里塑造的硬汉形象，使得俄罗斯军队对普京本人五体投地。
当然，普京也留有后手。在国防军之外，俄罗斯的军事力量还有足足27支，其中不仅有近几年屡屡见诸报道的车臣部队和瓦格纳雇佣兵，甚至包括大名鼎鼎的近卫部队和俄罗斯联邦注册哥萨克。
近卫部队有18万人，并且装备精良，其实力足以与国防军抗衡。近卫军总司令维克多·佐洛托夫曾是普京的贴身保镖，他明确表示近卫部队效忠的是普京本人。
而联邦注册哥萨克即战时的哥萨克兵，他们在俄罗斯历史上以骁勇善战闻名，车臣战争时曾有90名哥萨克兵与2500名车臣叛军血战三天三夜的战例。
有了这27支武装力量的效忠、国防军的支持，和整垮七大寡头的往事，没有任何人敢于动摇普京的地位。
与收束地方权力一样，普京依靠个人威信收获中央权力之后，还要将它制度化，这个制度化的产物便是俄罗斯的“第二政府”——总统办公厅。
总统办公厅自叶利钦时代便已存在，它的性质是由总统直接领导、为总统服务的国家机构。2004年，普京对总统办公厅进行了改组，并出台了新的总统办公厅条例。
新的条例中有一项内容格外引人注目：政府做出的涉及国内外政策的决定，须征得总统办公厅的同意。这意味着总统办公厅拥有不亚于政府和议会的权力。
如今的总统办公厅编制超过3000人，成员包括总统办公厅主任、总统顾问、各领域的总统代表、驻各机构的总统全权代表。
通过这张3000人的大网，普京靠靠掌控着俄罗斯从地方到中央的方方面面。
谁的权力更大
自互联网诞生以来，便有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那就是讨论各国领导人谁的个人权利更大。
要回答这一问题，我们需要先了解一下各国现行的政治制度。
独裁制和君主制广泛存在于非洲、中亚、西亚等地，通常这些国家的元首在本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这些国家往往国力有限，不具备与强国抗衡的实力。
与此同时，这些国家也都缺乏完善的政治制度，国家元首的权力根基不牢固。
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场变革浪潮中，那些自以为根深蒂固的独裁者草草下台，沦为笑柄。
“阿拉伯之春”后，中亚国家纷纷改变权力结构，向俄罗斯的“超级总统”模式靠拢。
既然效果没有可比性，那西方强国呢？
事实上，西方的政治制度只有两种，一种是议会制，或者说内阁制，另一种是总统制。
议会制国家的议会同时掌握立法权和行政权，总理或首相领导的内阁为具体的行政机构，它们由议会产生、对议会负责。
通常情况下，这些国家也有总统或君主，不过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不具备实权。
举个例子，德国的现任总理是朔尔茨，前任总理是默克尔，他们都是国际政治舞台上的明星，但你知道德国的总统是谁吗？
不难看出，议会制国家中议会的权力不集中在个人身上，总理、首相要对议会负责，同样没有太大的权力，总统、君主更是只作为吉祥物出现，没有哪个人能够获得普京那样的权力。
而实行总统制的西方大国只有一个，那就是美国。
按照美国人标榜的三权分立理论，美国总统与议会分别享有行政权和立法权。同时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也由总统提名，一定程度上意味着美国总统能够操纵执法权。
如此看来，现任总统拜登或许可以在个人权力方面与普京一较高下。
其实不然，美国自立国之初便对总统施加了多方面限制。
首先，国会掌握着政府的钱袋子，随时可以让总统领导的政府停摆。其次，国会可以通过立法来限制总统的行政权力。与此同时，政府关键职位的任免需要国会通过，甚至国会有权弹劾总统。
2022年美国中期选举中，共和党击败了拜登所在的民主党，掌握了两院之一的众议院，如今的拜登已经成了“跛脚总统”，权力受到严重制约。
这样的情形在美国历史上并不罕见，曾与拜登共事的奥巴马也是著名的跛脚总统。
但在俄罗斯，普京却从不需要考虑这些，在个人权力方面两国总统高下立判。
其实在总统制和议会制之间还有一种特殊的体制，即法国的总统议会制。
法国总统由普选产生，对选民负责，没有连任限制。总理由总统任命，内阁由总统或总理任命。当总统与国会产生冲突时，总统有权解散议会，议会也有权弹劾总统，但这两种方式都由严格的限制。
在某些方面，法国总统的权力甚至高于美国总统，但他同样受到议会的制约，无法与俄罗斯总统相比。
放眼世界，普京或许是全世界权力最大的个人，而他的每一项权力都是一路披荆斩棘获得的。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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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骅.评列宁关于实现民族自决权的三种形式[J].世界社会主义研究,20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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