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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相间的身躯，晶亮有神的双眼，圆滚滚的脑袋四处张望……在位于四川省青川县的大熊猫国家公园唐家河片区内，工作人员通过红外相机记录下野生大熊猫生活的画面。
除了大熊猫，工作人员还发现了羚牛、川金丝猴等珍稀野生动物留下的痕迹。四川省青川县的大部分地区作为野生大熊猫的栖息地，被纳入大熊猫国家公园范围。
青川县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夏茂中接受《方圆》记者采访时表示，大熊猫同域动物被猎杀，也可能造成大熊猫被连带、受惊吓等损害后果。守护大熊猫国家公园，不仅仅是保护大熊猫。如果保护大熊猫是在自然界中撑起一把“保护伞”，那么在这把“保护伞”下，众多珍稀动植物将得到更好的呵护。
猎杀黑熊并跨省售卖
2022年10月，甘肃省文县公安局接到线索，当地有“熊出没”，但查获时只找到了一头黑熊的熊掌和熊胆。
警方很快查获犯罪嫌疑人。原来，四川省青川县村民朱原庆等人在大熊猫国家公园川甘交界处使用绳套方法猎杀了一头黑熊。同月，朱原庆以2600元的价格将4条熊腿和1个熊胆非法销售给甘肃省文县村民柳少。
经国家林业局森林司法鉴定中心鉴定，送检的动物物种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动物黑熊。经甘肃林院环境损害司法鉴定所评估，被猎杀的黑熊价值4万元，4只熊掌和1个熊胆价值3.2万元。此外，柳少还存在非法收购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林麝的行为。
2023年4月，甘肃省陇南市武都区检察院以柳少、朱原庆等9人涉嫌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向法院提起公诉，目前案件正在审理之中。与此同时，文县检察院在办案中发现朱原庆、柳少危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刑事附带民事公益诉讼案件线索。
文县检察院经审查认为，该案部分违法行为发生地在青川县乔庄镇，即朱原庆居住的地方。青川县乔庄镇政府作为野生动物保护宣传的行政机关怠于履行职务，对辖区野生动物保护宣传教育未尽到职责，导致违法行为人法律意识淡薄，在山林内放置铁丝套索猎杀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破坏了野生动物资源和生态环境平衡，同时也对辖区内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带来隐患。
根据《人民检察院公益诉讼办案规则》相关规定，以及《关于建立大熊猫国家公园跨区域保护协作机制的意见》的规定，文县检察院将青川县乔庄镇政府怠于履行野生动物保护职责的行政公益诉讼案线索移送青川县检察院。
向当地政府制发检察建议
接到线索的青川县检察院高度重视。“在我们青川出现过一些大熊猫栖息地保护问题，一是大熊猫同域动物被猎杀，譬如小麂、扭角羚、黑熊等，相当于邻居和朋友被杀害，这可能造成大熊猫被误伤等损害后果；二是大熊猫受人类活动影响而遭受侵害，例如过度采笋导致熊猫食源减少等；三是人畜活动影响，如家畜携带的犬瘟热病毒可能会传染给大熊猫，人为失火会导致大熊猫生活环境遭受破坏。”夏茂中介绍。由此来看，青川县乔庄镇政府怠于履行野生动物保护宣传职责的行为致使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受到了侵害。
“我们收到案件线索后，立即对线索进行审查，并联合文县检察院召开案件会商会，分析两地行政公益诉讼案件线索，就异地调查取证、成立跨区域联合调查组达成共识。”夏茂中说。
两地检察院成立联合调查组后，对川、甘两地相关案发地进行了调查走访、询问了相关的当事人、合力勘验涉案现场，对案件调查、勘验等情况进行了分析，并就如何修复生态资源和督促行政主管部门履职达成一致意见，会议还启动了新一轮川、甘两地交界处野生动物“反偷盗”专项监督活动。
调查终结后，两地检察院一致认为，文县口头坝乡政府和青川县乔庄镇政府作为本辖区内野生动物保护的行政机关，对本辖区内野生动物保护负有宣传教育和科学知识普及的职责，两地政府未在辖区内开展野生动物保护宣传教育和科学知识普及工作，致使国家利益和社会公共利益受到侵害。
据此，两地检察院决定采用宣告送达方式分别向文县口头坝乡政府和青川县乔庄镇政府制发行政公益诉讼检察建议。送达过程邀请了当地野生动物保护部门相关干部、案发地村组干部和群众代表，以及案件当事人参加。在宣告送达过程中，两地检察院还联合野生动物保护部门开展了野生动物保护方面的讲座，发放野生动物保护的宣传资料。
在青川县检察院依法向青川县乔庄镇政府制发的检察建议中，青川县检察院提出主要3点建议：一是要依法从源头上加强野生动物保护，维护生物安全和生态安全；二是要积极配合相关部门对野生动物的保护管理工作，防止非法猎杀野生动物的行为发生；三是要加强宣传教育，增强辖区内村民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
收到检察建议后，青川县乔庄镇政府立即召开专题会议研究部署，制发了《关于开展野生动物保护整治和法治宣传教育专项行动的通知》，在全镇范围内开展为期一个月的专项整治行动，集中开展宣传教育，组织村组干部对辖区内安放的兽夹等开展清理工作。
文县口头坝乡政府收到检察建议后，按照检察建议内容，在案发地村委会组织了野生动物保护专题教育培训，并组织辖区内村、社干部集中入户开展野生动物保护宣传教育活动。
扩大大熊猫保护的“朋友圈”
在承办这起案件的检察官看来，青川县乔庄镇政府收到检察建议书后，积极履行相关职责，对青川县乔庄镇怠于野生动物保护宣传职责的行为依法进行了整改，群众野生动物保护意识有了明显增强。
2023年8月14日，第二届大熊猫国家公园跨区域保护联席会暨青川县生物多样性法治教育基地揭牌仪式在青川县举行。这是继大熊猫国家公园跨区域保护机制建成后的又一次会商，成员单位已经从最开始的6家扩大到了14家。
“在两省毗邻地区检察机关的护航下，熊猫活动也日益频繁。”据大熊猫国家公园唐家河片区工作人员介绍，2022年，青川县境内共记录到大熊猫实体、影像100余次，据估算栖息野生大熊猫70余只，大熊猫国家公园生态屏障越筑越牢靠。
在夏茂中看来，近年来，破坏生态环境资源违法犯罪手段不断翻新，野生动物线上交易、跨省交易增多，犯罪分子的反侦查意识更强。这需要检察机关打破地域限制，通过定期召开联席会议、联合巡查等方式，在线索移送、调查取证等方面展开深度合作。
四川省青川县、平武县、九寨沟县与甘肃省文县地处川甘接合部，是青藏高原边缘县，也是大熊猫国家公园的核心区。毗邻地区检察机关充分发挥检察职能作用，建立大熊猫国家公园跨区域保护协作机制，通过案件信息和检察资源共享等方式，加强西部大开发区域检察协作，以检察工作高质量发展服务保障西部大开发高质量发展。
川、甘两地检察机关在刑事打击的基础上，通过民事公益诉讼和行政公益诉讼检察职能，针对川甘两省边界易发、多发非法捕猎野生动物的突出问题，充分发挥检察监督在源头中启动、全程监督的功能，监督监管者、惩罚违法者、保护野生动物，共同提升检察监督效能。
“跨部门跨行政区划协作保护的‘朋友圈’不断扩大，机制不断升级，相信大熊猫栖息地会一年更比一年好。”夏茂中对《方圆》记者说道。
（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本文有删减，更多内容请关注《方圆》8月下期）
本文杂志原标题：《当大熊猫的“小伙伴”被猎杀》
延伸阅读
保护野生大熊猫和它的“小伙伴”，检察官这样做……
大熊猫国家公园内，一株株厚朴接连倒地……
编辑丨苏晨 房佳佳 设计丨刘岩
记者丨刘亚
检察日报记者丨曹颖频 周雅丽
通讯员丨冯文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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