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综合报道】文化和旅游部上月公布恢复出境团队游第三批名单，新增名单中不仅包括美国、英国、土耳其等热门国家，也有埃塞俄比亚、马达加斯加这些对中国人来说有些“非主流”的非洲目的地。不过，“非主流”也是相对的，因为在《环球时报》记者日前赴非洲采访的过程中，无论是机场还是酒店，远道而来的中国游客随处可见，热闹的场面似乎更胜疫情之前。
“这是非洲吗？”
《环球时报》记者抵达肯尼亚首都内罗毕时，发现想象中的高温炙烤并不属于这里——最高温度在25°C左右，最低温度甚至刚过10°C，这样的天气感觉很舒适。记者心中不禁冒出一个声音：这是非洲吗？
肯尼亚、埃及等热门非洲旅游目的地吸引人的绝不仅仅是天气，广袤无垠的草原、雄伟壮观的文物古迹都是中国游客的必打卡之地。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肯尼亚接待的中国游客达8000人次。携程跟团游自营数据显示，和2019年同期相比，今年埃及的客流量增长一倍以上。另外，截至7月11日，中国—非洲的航班量恢复至2019年的127%。
在内罗毕的酒店，记者经常在前厅看到一批又一批的中国游客抵达或是出发。每天早晨去吃早餐，餐厅里全是中国人的场景更能带来震撼，也让那个声音再次在内心响起：这是非洲吗？一名来自上海的游客告诉记者，这次她来肯尼亚是为了看动物大迁徙，10天行程的费用约为3万元。“昨天去了内罗毕国家公园，今天打算去马赛马拉看火烈鸟。”
带孩子一起来体验非洲风情，是记者观察到的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最近从非洲旅行归来的颜女士告诉记者，选择带孩子去非洲主要是因为那里自然旅游资源丰富。“孩子还比较小，对欧美旅游目的地的教堂、博物馆等人文景点兴趣不大。他觉得在野外看动物更有意思，也能开阔眼界，在肯尼亚看到狮子捕食、角马过河，了解到大自然的一些法则，比如弱肉强食，这比书上看到的更真实。”对颜女士自己来说，在保护区内跟着有经验的导游徒步，与动物进行亲密且安全的近距离接触，也是非常新鲜的体验。
向中国游客张开热情双臂
文旅部今年2月公布的恢复出境团队游第一批名单中就包括埃及、肯尼亚和南非这三个非洲国家。埃及民航部部长阿巴斯和埃及航空公司1月表示，欢迎中国游客来埃及。新冠疫情后首个赴埃及的中国旅行团抵达开罗国际机场时，埃及民航部、旅游和文物部还为中国游客举行了欢迎仪式。
向中国游客张开热情双臂的非洲，其旅游业在新冠疫情这几年遭受重创。2019年，世界旅游及旅行理事会（WTTC）曾估计，非洲大陆的旅游业年增长率为5%，约占GDP的8.5%。该行业的直接投资约为290亿美元，直接创造了2430万个就业岗位，占非洲总劳动人口的6.4%。然而，新冠疫情使这些数字至少减少了1/3到一半。西班牙《国家报》援引南非旅游管理、咨询和营销专家法布里修斯的话表示：“一些非洲国家严重依赖游客带来的消费和外汇，几年没有这些收入是非常沉重的打击。”南非旅游局首席运营官诺恩德洛武表示，由于疫情，当地旅游业损失了50万个工作岗位。但她说，有信心在2024年年底之前实现复苏。
在此背景下，非洲国家特别希望大批中国游客来访，并为此出台多种举措。据美国媒体报道，南非、埃及、肯尼亚和坦桑尼亚等国目前已恢复或计划恢复更多飞往中国的直飞航班，并放宽签证要求，通过大使馆和旅行社在中国推广。肯尼亚正在与中国社交媒体平台合作，并在微信和抖音上营销马赛马拉野生动物保护区等景点。坦桑尼亚航空为往返中国的航班提供最高达50%的折扣。在开罗机场，“欢迎来到埃及”“护照检查处”“银行兑换”等中文字样非常醒目，让刚下飞机的中国游客感到十分亲切。
“中国一直是南非最重要的旅游客源地之一。”南非旅游局相关负责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中国国航已恢复运营北京至约翰内斯堡经停深圳的航班。
注重推广“独特的体验”
鉴于非洲距离较远且客户群体定位较高，前往非洲的中国游客潮，短期内恐怕难以出现。
2019年，中国出境旅游人数达1.55亿人次。新冠疫情暴发之前，中国还是全球最大的旅游消费国。据世界旅游组织统计，2019年，中国游客在海外消费了2546亿美元，占全球旅游支出的近1/5。但这些游客只有很少一部分来到非洲。坦桑尼亚旅游局的数据显示，2019年，该国录得约150万名外国游客，仅约3.5万人来自中国。“确实，选择来非洲的（中国）人相对较少，”诺恩德洛武表示，“2019年只有9.5万人访问了南非。因此，我们不能将中国游客数量较少归咎于新冠疫情。”
多名旅游从业人员在向香港《南华早报》分析为何目前非洲在中国市场仍是小众目的地时表示，中国游客通常青睐拥有发达基础设施的目的地，那里的酒店和住宿服务更优质。携程数据显示，今年“五一”假期，将近70%的中国出境游客选择了东南亚。“中国游客的旅行顺序是从低价到高价，从近到远，从发达国家到发展中国家。”北京世嘉环球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的任静对《南华早报》说道。
但法布里修斯表示，非洲相关部门过于重视数字。“我认为非洲不适合中国大众旅游市场。”这位旅游专家告诉《国家报》，“中国市场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过去中国人习惯集体旅行，并且要拍很多照片。现在中国市场变得更加多元化和细分化。”
法布里修斯表示，中国大众市场仍然集中在纽约、巴黎和伦敦等“标志性”国际旅游目的地。“非洲不会吸引如此庞大的市场。对于中国人来说，它仍然是一个小众目的地。因此，非洲目的地要做的是吸引对文化、野生动物等感兴趣的中国游客。”南非联邦酒店协会主席安德森表示，非洲官员确实应该推广“独特的体验”。“我们拥有丰富的文化遗产和多样化的体验。我们需要强调与众不同的体验。”多家外媒提到，非洲应把目标瞄准消费力较强的中国中产阶层。南非旅游局向记者介绍称，中国游客对于旅行品质的要求日益提升。他们已经针对目前在中国比较流行的城市漫步以及骑行活动推荐了相关旅行路线。
促进人文交流和民心相通
在非洲，体验野性自然花费不菲。颜女士表示，无论是在肯尼亚的私人保护区，还是在马赛马拉，酒店都比较奢华。这种地方虽然住起来比较舒服，但确实需要花很多钱。“在马赛马拉有一家豪华酒店，每晚按人头收费，3个人住3晚差不多要10万元人民币。”虽然价格不菲，但任静认为，访问非洲的中国游客量将继续增加。由于部分欧美国家签证获取不易且程序烦琐，这也给了非洲目的地开发中国市场的机会。
不过，法布里修斯给非洲的从业者提了个醒：中国游客非常厌恶风险。“他们非常清楚一些非洲国家的犯罪率很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使非洲国家更安全。”颜女士也表示，安全是她前往非洲前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北京山原猫国际旅行社联合创始人林毅刚从非洲归来，他建议，为保证旅行安全，游客去非洲前要把黄热病疫苗这些该打的疫苗都打了，选择比较靠谱的地接，吃住标准定高一些。他还表示，不少游客去非洲是为了看动物大迁徙。其实，很多不迁徙的动物也非常有意思，比如河马。
旅游是增进中非人民情感和友谊的重要桥梁，也是人文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研究所研究员贺文萍对记者表示，旅游对于促进人文交流、民心相通有很大的好处。中国游客到非洲观光，非洲人到中国来学习、经商，这本身就是民心相通的一个重要内容。虽然受制于基础条件，非洲不少人想来中国旅游而不能成行，但我们依然要大力鼓励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