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推理作家访谈录丨法医秦明:真正高智商的人不会犯罪

在当代中国侦探小说写作者中,“法医秦明”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一方面,当代具有警察工作经历的作家其实不乏其人,比如雷米、阿乙等,但像秦明这样将自己的工作经历、专业技能与侦探小说写作结合得如此紧密的作者,堪称“绝无仅有”。另一方面,如果将“法医秦明”视为一种更广义上的文化现象,它由小说起步,后来渐渐延伸到影视、综艺等不同文化形式,甚至成为很多人心中“法医”这个职业的代名词。其中法医职业与文学创作的彼此交织,构建出了一种惊人的文化传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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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是26年检验上千具尸体的一线公安法医,也是悬疑作家,著有法医秦明系列、蜂鸟系列、守夜者系列、科普书系列。(王奕/图)
对于作为法医的秦明,我充满了敬畏心与好奇感:他当初为何会选择这个职业?在这个多少带有些神秘感的职业中工作几十年,又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变化?面对当今大量关于法医或仵作题材的文学与影视剧作品,他的专业本身又能够提供哪些新的观察视角?
对于作为作家的秦明,我又有着诸多疑问:他如何处理小说写作中的虚构与真实问题?他如何看待犯罪题材小说中的写作伦理边界?他对于侦探小说的类型文学传统有着怎样的阅读倾向和自我认同?而当我在采访中得知秦明最喜欢的中国侦探小说作家是海岩时,我之前很多心头的疑问都迎刃而解,一条中国公安文学的发展谱系在我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当然,在最新的小说《白卷》中,我们又认识了作为父亲的秦明,相比于前些年侦探文学中流行的“坏小孩”叙事,《白卷》中对于孩子的弱者想象方式或许更加传统,但也更能切中当代家长们真正的关切和焦虑。在这本小说中,法医依然是小说中行动的主体,但父亲却更能传递出作者内心的声音。
和秦明的聊天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但我却在电话这头感受到了一种踏实、信任与安全感。这可能是因为他言谈和声音中所透露出来的那种朴素与诚恳,也可能源于他多年一线警察工作的职业经历。而我在这次聊天中,也隐隐约约感受到对“法医秦明”小说中真实感的另一种理解可能,这种真实感不在于故事本身是否“纯属虚构”,而在于一种写作态度的坚持与内心对于正义的笃信。
现实中的法医
南方周末:秦明你好,从你的第一部小说《尸语者》2012年出版以来,经过十几部小说的出版、多部影视剧作品的改编,一直到现如今非常火的综艺节目《初入职场——法医季》。法医从一个原本比较小众、多少带有一点神秘感的职业,到现在渐渐为大众所熟知,你最初为什么会选择法医这个职业?
秦明:我上中学的时候对法医也基本上不了解,我父亲是警察,母亲是护士,父亲对我有一种“子承父业”做警察的情结和期待,但母亲觉得做警察太危险,后来我报志愿的时候就折中报了法医。
南方周末:你第一次上解剖课的时候,是怎样的场景和感受?
秦明:我是1998年上大学,开始进入法医专业领域的学习,在学习与工作的过程中逐渐体会到法医的重要。比如我小说《尸语者》中的第一个故事,讲几个青年打架斗殴,一个人被刺伤致死。原本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案子,但需要法医对致伤工具的鉴定,才能准确判断出他们各自所需要承担的法律责任。关键这一起案件的死者是我的熟人,所以对我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挑战。这是我第一次解剖课,印象非常深,我被法医工作的重要性所深深震撼,并从此立下人生志向:这辈子一定要当一个好法医。
南方周末:在你后来从事法医工作的过程中,会有什么心路上的变化吗?
秦明:开始我会对犯罪者感到非常愤怒,嫉恶如仇。但一个法医真正成熟的标志是淡然,不会过多关注于案件以外的东西,而是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尸检上,尽最大努力寻找线索。
南方周末:就是法医随着工作经验的不断累积,不只是获得了职业技术层面的提升,更是整个人格上的淬炼和变化。
秦明: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南方周末:之前我以为法医作为医生的一种,主要的工作就是进行尸检。但通过你的小说和“法医季”节目,我发现法医还要承担大量现场勘探、物证鉴定,甚至案情推理方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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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法医秦明作为嘉宾参与真人秀《初入职场·法医季2》,图为该节目海报。(资料图/图)
秦明:对的,我们中国公安机关设置了法医部门,公安法医是要参与到案件现场勘查和案情侦破工作之中的。在一些西方国家,法医作为独立的检验机构,通常只需要对死亡原因、死亡时间、致伤工具三个信息进行鉴定,一般不会在这三个问题之外发表意见。但是我们在查案过程中,所有的警种都必须在自己的专业范围内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样才能最高效地破案。我们经常说命案现场的中心是尸体,而法医又是接触尸体的唯一的警种,所以法医就会掌握整个现场的核心信息。因此,我们的法医经常也要参与到更多的案情分析和推理过程中,这也保证了我们的各个警种都作为一个整体,彼此协作,发挥团队最大的效能,以最高的效率破案。
我书里写过这么一个故事,一家五口灭门案,凶手用刀杀害了男女主人、男主人的母亲、保姆和孩子,五具尸体上都是刀伤致命,只有在保姆和老太太头上还有锤子击打的伤痕,并且还是死后损伤。遇到这样的案情,西方很多法医机构在进行检验的时候,会觉得死亡原因、死亡时间、致伤工具都很清楚,就不会再进行下一步的推理了。但我们的法医还会继续根据这些线索进行推理:为什么凶手要在这两个人死后还用锤子砸她们的头呢?最大的可能是加固型损伤,就是为了确保死者一定死亡,怕她不死,再砸两下。那什么情况下会使用加固型损伤呢?那就是死者认识凶手。那为什么只对老太太和保姆采用加固型损伤?说明一家五口中只有她们两个人认识凶手,其他家人都不认识。那凶手会是什么人呢?我们推测有可能是市场上卖菜的小贩,平时只和老太太与保姆有接触。于是我们就大大缩小了侦查范围,提高了警方的破案效率。所以我说让法医更多地参与到整个勘察、推理和破案的过程中,其实是更适合我国国情的一种制度安排,可以大大提高破案的效率。
南方周末:真是很精彩的推理。在当下很多其他刑侦剧、悬疑片或者推理小说中,也都会设置法医这个角色,并令其承担重要的破案功能。但这些影视剧或小说中的法医角色,多半都是女性——比如剧集《白夜追凶》(2017年)中的女法医高亚楠,呼延云小说《扫鼠岭》(2020年)中的女法医蕾蓉等。不知道在真实的法医职业中,男女性别比例是怎样的?
秦明:影视剧可能是更多出于戏剧性的考虑,所以设置了很多女性法医的角色。但在实际的职业性别构成中,干法医这行还是男性居多,我们安徽省(的法医)大概男女比例是10:1。男性从事法医的优势可能在于,很多尸体解剖其实是力气活,而且有时候需要三更半夜到深山老林里面出现场。但女性法医也有其自身优势,比如她们往往更细致,一些细节处理会做得更好。同时法医平时很多的工作是伤情鉴定,面对女性伤者,女法医也有自身的便利之处。
南方周末:提到法医题材影视剧,除了都市题材之外,现在法医这个职业愈发走入大众视野也反过来带动了另一种题材影视剧的流行,就是以古代仵作或验尸人员为主角的作品。从早年的《大宋提刑官》(2005年)到近年的《御赐小仵作》(2021年),甚至包拯身边的公孙策,也多少要具有一点验尸的能力。在我看来,这其实是在用某种现代的法医技术和精神来重新想象一名古代的仵作,你平时会看这些影视作品吗?你对这些作品有什么看法?
秦明:正如你所说,这些古装影视剧中的“提刑官”或者“仵作”,其本质还是依照现代法医所进行的艺术形象加工。举两个例子,一个是依照古代的风俗习惯,大部分情况下是不能解剖尸体的,只能通过尸表检验来断案。当然对于很多案件来说,尸表检验也能大概明确案件的基本情况。除非遇到尸表检验无法处理的疑点,才能解剖尸体。另一个就是古代的仵作只有清洗、搬运尸体的职能,没有鉴定的职能。官员才有资格进行验尸和鉴定,仵作在古代的身份等级划分中,往往是贱民,不具备这样的资格,他甚至没有权力填写尸检记录,而我们现代的法医是有鉴定权的。所以你说的两部古装影视剧,其实差别又很大。《大宋提刑官》中的宋慈是正四品的提点刑律官,《御赐小仵作》中的主角是个小仵作,两个人的工作职能、权力范围其实都是不同的。
南方周末:就是说古代仵作受到封建社会阶级等级秩序观念的束缚,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专业知识和职业技能。这构成了一个很大的局限性。
秦明:对。
写小说“完全源于委屈”
南方周末:除了是一名法医,你另一个重要身份就是一名作家,你最初为什么会选择把法医的经历写成小说?
秦明:我写作完全源于委屈。
南方周末:怎么说?
秦明:就是我在从事法医这个职业之后,一方面会感到这个职业的重要,甚至是伟大和崇高。但另一方面,在日常生活中,法医也会遭到一些误解和歧视,比如有人知道我是法医之后,不愿意和我握手、不愿意和我同桌吃饭,觉得晦气。在公安系统内部,法医作为一个警种也需要被更多地关注和重视,我们往往容易看到最后抓捕罪犯的警察,而容易忽略背后默默奉献、做了大量鉴定和推理工作的法医。同时我写小说也是为了普及一些基本的法医知识,这样真遇到案件发生,网民们具备更好的法医学素养,就不容易被谣言所蒙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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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秦明。 (ELLE杂志/图)
南方周末:相当于获得了正确的法医知识,在一些情况下就提高了对谣言的鉴别力。
秦明:对的,同时我还希望能够震慑犯罪。有人之前问我,你不担心读者看了你的小说之后会去效仿犯罪吗?我说我不怕,我写小说不是为了吸引眼球,而是希望我的读者在看完我的小说后都能明白,我们有最专业的法医和最高的破案率。在这里“犯罪伸手必被捉”。我希望我的小说可以让善良的人提高警惕,让心怀恶念的人放下屠刀。
南方周末:嗯,其实创作态度决定了小说具体写法的不同,相应地,最后达成的写作效果与读者影响也会不一样。
秦明:对,是这样。
南方周末:那你觉得现在社会对于法医的认识有所好转吗?你最初写作时的委屈还有吗?
秦明:现在大众对于法医的了解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认识到法医这个职业的特点和伟大之处。
南方周末:“法医秦明”系列小说特别触动人的地方在于其中透露出的这种真实感,那是一种来源于日常工作经验的真实。比如你小说里面讲到法医给死尸剃头发的细节,用手术刀剃,既要剃干净,还要不伤及头皮,一看就是专业从事者才能写出来的细节。那你为什么最初会选择小说这种虚构的文学形式,有考虑过写非虚构纪实类作品吗?
秦明:这里涉及一些写作伦理和案件保密的问题。我写的小说,基本上是虚实结合。法医工作和推理都是“实”的,但是案情本身是“虚”的。就是我可能虚构了一个案件故事,但其中法医工作的日常和核心推理点,又都是实实在在,源于生活的。
南方周末:这样的虚实结合也是很有意思。你平时喜欢读侦探小说吗?有哪些喜欢的侦探小说作家和作品?
秦明:我最喜欢的作家这么多年没变过,就是海岩,但准确地说他写的不是侦探小说。
南方周末:嗯,其实海岩是更广义上的公安题材写作,然后在里面融入了相当多言情小说的类型元素。
秦明:对的,他是那种偏都市的风格。我看的第一本海岩小说是《便衣警察》,小说写得很早,但我是在2000年上大学之后才“入坑”的。后来第二本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还有《死于青春》《玉观音》《深牢大狱》,包括后来的《舞者》《长安盗》,我都是第一时间买来读的,最喜欢《深牢大狱》这一本。后来焦俊艳去演电影《长安盗》,她是演我第一部网剧的女主角,而且也是安徽人,我们很熟,所以我听说她去演这部海岩小说改编的电影就很兴奋。除了海岩,我也看雷米的《心理罪》系列、周浩晖《死亡通知单》系列,包括马伯庸的小说,我不知道算不算推理小说,但我也很喜欢看。
南方周末:听说你和雷米还有一些有趣的交往经历?
秦明:雷米是刑警学院的老师,我是刑警学院的学生,我是大学毕业之后到刑警学院读了一个双学士,所以虽然我和雷米年龄差不多,但他确实做过我的老师。另外,我写完第一本小说之后寄给他看,他提了三条意见,让我至今印象深刻:一是请搞清楚“的、地、得”的用法;二是少看同类型小说,继续保持自己的风格;三是做一个能写很久的写作者。我觉得他当初提的这三条建议,我基本做到了吧。
南方周末:真是非常坦诚的建议。你会觉得雷米笔下方木的犯罪心理画像更偏幻想和虚构,而你的“法医秦明”系列更偏现实主义吗?
秦明:我并不认为方木这个人物是完全地虚构,一方面,犯罪心理画像技术在具体犯罪研究和破案过程中也确实存在;另一方面,我觉得方木身上可能是集合了很多优秀公安干警的成功案例,并不是完全出于虚构。相比之下,我的“法医秦明”系列,可能因为法医学是自然科学,更容易让人信服。我给你讲科学道理,得出破案结论,你觉得这是可信的。但心理分析,同样也是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
“擦掉足迹会留下更多擦拭的痕迹”
南方周末:如果把“法医秦明”系列也放到侦探小说的文学传统中来看,从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以来,其实侦探福尔摩斯具备两项技能:一个是巨细靡遗的现场观察能力,脚印、指纹、血迹、毛发、烟灰,任何一点细节都不会逃过福尔摩斯的眼睛,而这些往往能构成其最后破案的关键性线索;另一个就是其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正如福尔摩斯自己所说:“逻辑学家从一滴水就能推测出它是来自大西洋还是尼亚加拉瀑布的,而无需亲眼见到或听说过大西洋或尼亚加拉瀑布。生命就是一条巨大的链条,只要见到其中的一环,我们就可以推想出整个链条的特性。”如果从福尔摩斯小说所开创的这两条文学传统来看,“法医秦明”系列似乎是继承并发展了第一条传统,并将这种传统和一个非常具体的、现代化的职业相结合,写出了某种真实感。你对侦探小说的这两条传统怎么看?
秦明:我觉得不同作家有不同的写作侧重和关注点。经常有人问我是本格派还是社会派,我说我哪一派都不属于,因为我写的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推理而推理,我是为了破案而推理。如果一定要概括一下的话,我认为可以叫“现实推理”。一方面,现实物证是推理的前提和依据;另一方面,物证和推理相结合,最后的目的都是破案。
南方周末:现在本格推理小说中很重要的一个分支就是“密室杀人”。而在你的《幸存者》中,第四案就是“夺命密室”。在《白卷》中,第十案也叫“断肠密室”。当然,我觉得你小说中所说的“密室”,和现在“新本格”小说中的密室概念还是有很大差别。你怎么看待这种推理小说中的密室设计?如果说在“新本格”推理小说中,“密室”往往意味着某种脑洞大开的奇思妙想与严谨的逻辑推理的结合,那么在法医侦探的眼中,密室是可能存在的吗?还是所谓“密室”,一定会留下凶手故意伪造的痕迹和线索?
秦明:我非常感动,因为你真的看懂了我的小说,就是这个意思。我们经常说只要有人出现在案发现场,就一定会产生物质交换。比如你设置了一个很复杂的密室,我们一般管它叫“封闭现场”,你可以不留下足迹吗?很多人说擦掉足迹就可以啊,但擦掉足迹会留下更多擦拭的痕迹,犯罪嫌疑人想得越多,在现场多余动作越多,给警方留下的线索和证据就越多。就像经常很多人问我有没有“高智商犯罪”,我说真正高智商的人不会犯罪。
南方周末:提到“高智商犯罪”,我想到紫金陈的小说,他有一本小说叫《无证之罪》,其中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想象,就是犯罪者是一个精通物鉴和法医两个领域的顶级专家,这样的人去犯罪,现场不会留下一点线索和证据。而破案的侦探则是一名大学数学老师,有着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于是形成了“推理之王”解决“无证之罪”这种有点类似于传统武侠小说中巅峰对决的情节设计。你怎么看待这一类的文学想象?
秦明:不同的小说家都有自己不同的特长和不同的小说写法,紫金陈的小说我也很喜欢读,不过我们的写法可能不一样。他善于做推理的安排,而我的特长是写法医。在我的实际工作中,不存在“无证之罪”,“无证”就是“无罪”。只有找到证据,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才能定罪,因此我的小说可能会更注重证据一些。
南方周末:在你早期的小说中,各个故事之间彼此相对独立性更高一些,只是由同一批法医将这些不同的案件、不同的小故事串联起来,某种程度上来看,它可能更接近于一组彼此关系密切的“短篇小说集”。你在《幸存者》的“序”中也说过,“法医秦明”系列的本色之一,就是“以个案为基础,加入穿插全书的主线”。而在最新的这本《白卷》中,我明显能感受到整部小说的整体性设计,首尾呼应、环环相扣,一个复杂的长篇小说的结构已然形成,这样一种从短篇故事连缀到长篇小说的变化是你有意为之的结果吗?
秦明:是的,其实“法医秦明”系列小说是成卷的,前六本《尸语者》《无声的证词》《第十一根手指》《清道夫》《幸存者》《偷窥者》都是“万象卷”,写的是人间万象,所以更接近短篇小说集的写法。然后从《天谴者》开始,《天谴者》《遗忘者》《玩偶》和《白卷》,是“众生卷”,我在写法上会有很大不同,就是每一本书虽然还是有好几个案件故事,但整体上围绕一个社会问题来写。比如《天谴者》主要聚焦的是社会责任感,《遗忘者》主要聚焦腐朽的女德思想,《玩偶》聚焦的是家暴,而这一本《白卷》主要是聚焦的是亲子关系里的沟通问题。
我写小说另外一个变化在于,我在“众生卷”里减少了命案的篇幅,而增加了其他意外死亡的故事,主要原因有三:一是老秦本身就是写实派的作者,而实际情况中,命案的确是越来越少了;二是法医工作绝对不仅仅是在命案中发挥作用,在死亡方式的判断和整个诉讼过程中都能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我希望我的读者可以看到法医在其他更多领域发挥作用的故事;三是法医工作博大精深,除了现场分析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案件需要法医贡献力量,我想让我的读者全面地了解法医学专业。
南方周末:你在《白卷》里面写的很多是关于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日常相处、代际隔阂的问题,你这本书对于亲子问题的关注,和你作为一名父亲的身份有关系吗?
秦明: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因为我自己和我父亲一样,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是缺位的。因为工作原因,我以前一年要出差两百多天,现在案子少了,也要出差几十天到一百天。所以平时工作也挺忙的,对孩子的教育过程我自认为还是属于半缺位的状态。但我还是很关注这个问题,希望通过小说引起大家对于青少年的关心,我是想去触发大家的思考,而不想去说教。
南方周末特约撰稿 战玉冰
责编 刘悠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