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口号提出始末

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上说:对蒋介石,“直到今天,我们还是请他洗脸,不割他的头”,“如果有一天他变成大花脸,发动内战,那时我们党就要号召全国人民起来打倒蒋介石”。
全面内战的爆发,对蒋介石的“洗脸”政策已不适用,“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口号随之提出。
做此工作而不提口号
一九四六年六月,蒋介石悍然发动全面内战,扬言在三到六个月消灭全部的人民军队。
面对蒋介石的气势汹汹的进攻,毛泽东看到了蒋介石的优势,同时又看到蒋介石难以逾越的困难和弱点,更重要的是看到了革命力量在经过抗战的淬炼,已远非土地革命时期可比。基于此,毛泽东充满信心地告诉全党全军:
“我党我军正准备一切,粉碎蒋介石的进攻,借此以争取和平。蒋介石虽有美国援助,但是人心不顺,士气不高,经济困难。我们虽没有外国援助,但是人心归向,士气高涨,经济亦有办法。因此我们是能够战胜蒋介石的。全党对此应当有充分的信心。”
事实也证明国民党军是可以战胜的。
一九四六年七月二十日,毛泽东在为中共中央起草的党内指示中,提出了自卫战争的概念,自卫战争进行了四个月,解放军共歼灭国民党军正规军三十二个旅。
此时,国民党军占领了解放区县以上城市一百五十三座,其中包括张家口、菏泽、淮阴、安东这些解放区的中心城市。解放军只收复或攻占了四十八座县城,得失相较,解放军丢失了一百〇五座县级以上城市,包括大片土地。蒋介石也因此而把战线拉得过长,用于一线的机动兵力越来越不足。
毛泽东看到了战争的前景,他说:“在军事上,蒋军战线太广与兵力不足之间,业已发生尖锐的矛盾。此种矛盾,必然要成为我胜蒋败的直接原因。”
毛泽东心中有一本战争的明细账,那就是再歼灭敌军二十五个旅,从而“由防御转入进攻。那时的任务,是歼灭敌军第三个二十五个旅。果能如此,就可以收复大部至全部失地,并可以扩大解放区。那时国共军力对比,必起重大变化。欲达此目的,必须在今后三个月内外,继续过去三个月歼敌二十五个旅的伟大成绩,再歼敌二十五个旅。”每三个月歼敌二十五个旅,完成或接近完成这一目标,将是“改变敌我形势的关键。”
毛泽东还用“人民解放战争”代替“自卫战争”。这一转变表示这场战争不仅是自卫还击,还是从根子上彻底地推翻国民党的统治。
一九四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召开的会议上指出:“经过半年到一年,消灭他七八十个旅,停止他的进攻,开始反攻,把他在美国援助下七八年积蓄一年内打破,达到两党平衡。达到了平衡就很容易超过。那时我们就可以打出去。”这里所说“打出去”,就是把战争引向国民党统治区域,向江南拓展,从而全面推翻蒋介石的统治。
同时,他又十分谨慎地说:“美国还会加强援助,新的困难又会来,因此不但要准备三年到五年,还要准备十年到十五年。”正因如此,毛泽东才说:“现在是否提打倒蒋介石?做此工作而不提口号。”
进入战争转折点,提出口号
一九四七年七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三日,中共中央扩大会议在靖边县小河村召开。毛泽东在会上为解放战争的胜利预设了一个时间表,他说:对蒋介石的斗争用五年时间来解决(从一九四六年七月算起),“但不对外宣布,还是准备长期作战,五年到十年甚至十五年,不像蒋介石那样,先说几个月消灭我们,不能实现又说再过几个月,到了现在又说战争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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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九四七年九月,人民解放军形成全面进攻的总形势,人民解放战争进入了一个转折点。九月一日,毛泽东在修改新华社社论稿时加写了两段话,其中说:“再打一年两年,蒋介石匪帮离全军覆灭不远了。”“打倒蒋介石才有和平,打倒蒋介石才有饭吃,打倒蒋介石才有民主,打倒蒋介石才有独立,已经是中国人民的常识了。”十月十日,毛泽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起草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第一次提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全称,第一次以公开宣言的形式郑重向国内外宣布“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口号。同日,又起草《中国人民解放军训令》,发布了六十七条口号,其中就有“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口号,训令要求将这些口号“普遍地书写、张贴、印发,宣讲”,以使全党全军全国人民“完全了解,万众一心,打倒蒋介石,建立新中国。”
一九四八年一月,毛泽东在杨家沟和陈毅谈话时,谈到了蒋介石是怎么“送掉了国民党的江山”,又说“现在,人心向我,解决了孤立蒋介石的问题”,“蒋介石要返回过去的形势,已是不可能,‘黄鹤一去不复返’。”
为了便于指挥作战,毛泽东决定中央和军委机关东移,前往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同在那里的中央工委会合。临行前一天,也就是三月二十日,毛泽东在为中共中央起草的通报中说:“我们的方针是稳扎稳打,不求速度,只求平均每个月消灭国民党军八个旅左右。五年左右(一九四六年七月算起)消灭国民党全军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提前完成目标
到了一九四八年十月三十一日,毛泽东在关于东北野战军入关的电报中指出:“中央九月会议规定五年左右建军五百万,歼敌正规军五百个旅,根本上打倒国民党的任务,因为战争迅速发展,可能提早一年完成。”
济南战役和辽沈战役的胜利,彻底改变了国共两军的力量对比,原本估计五年左右打倒蒋介石,“已经显得落后了”。“我军大约再以一年左右的时间再歼其一百个师左右即可达成这一目的。但要全部解决国民党并占领全国,则尚需要更多的时间。”
十一月十四日,毛泽东在发表《中国军事形势的重大变化》时,则以不容置疑口气说:“现在看来,从现时起,再有一年左右,就可能将国民党反动政府从根本上打倒了。”
一九四九年一月,蒋介石宣布下野。四月,渡江战役发起。十月一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庄严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此时,距毛泽东所预言的打倒蒋介石,建立新中国的时间尚不到一年。十二月,蒋介石乘坐一艘舰艇,黯然离开中国大陆。
张家康
校对 陶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