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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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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墨索里尼、裕仁天皇——这三个名字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二战的悲鸣曲。
至1945年，战争形势愈发明朗。
希特勒率先在地下室内吞弹自尽，墨索里尼则是被枪决后暴尸广场。
德意相继投降后，仅剩下日本在继续负隅顽抗，距离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也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裕仁天皇的命运就成为坊间热议的话题。
然而，裕仁天皇不仅活了下来，还逃脱了东京审判，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裕仁天皇）
人神合一的“天皇制度”
裕仁天皇能够苟活，其中一点在于国民对他的极度拥护，这是从历史绵延而来的传统。
日本人常自诩本国“皇统连绵，冠绝万国”。
在《古事记》中，随处可见日本诗人对天皇神圣性进行赞颂的诗句。
如著名和歌诗人柿本人麻吕在天皇游览雷岳时，创作的一首和歌：
“天皇本是神，早住云霄上，今又上云雷，筑庐营卧帐。”
日本古代，天皇主持各种重要的祭祀活动，进一步增强了其神圣性、树立了天皇权威。
日本通过这种活动向人们传递一种信号：
只有天皇可以和神明进行沟通，神明借助天皇来管理人间。
如果说之前这些只是吟游诗人的杰作罢了，那么《大日本帝国宪法》、《皇室典范》等法律文件的颁布，则是使天皇的神政性彻底在法律的层面上被确立下来。
1898年纪元节，日本天皇携明治官员，于皇灵殿前向皇祖皇宗昭告宪法颁布之事，正式颁布《大日本帝国宪法》。
第一条中即规定：“大日本帝国万世一系，由天皇统治之。”
第三条又规定着：“天皇神圣不可侵犯。”
（天皇制历史悠久）
日本发布的《大日本帝国宪法》是在向世界表示：日本是在向前发展的，是如同美国、英国等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一样迈入文明世界。
但这样一份预示着日本进入文明世界的宪法诏书中却充斥着浓厚的、腐朽的君权神授思想，这也是日本后来发展为法西斯国家的重要原因之一。
天皇的神政性在经历明治、大正时代的发展后，至昭和时期与法西斯主义融合在一起，被彻底放大，成为天皇制法西斯主义的重要理论构成之一。
裕仁作为未来的皇位继承人，自小便被安排学习各类知识，明治天皇更是派遣主要军部首脑对其进行训练。
（裕仁）
“裕仁不仅从早到晚整天身穿陆军服，而且他的思想也彻底军人化了”。
天皇的神政性特征在裕仁对外发布的诏书敕语中始终深刻地继承着。
1941年，日本决定对美英开战之后，裕仁在《对美国及英国宣战诏书》中强调：
“必将恢弘祖宗之遗业，迅速铲除祸根，确立东亚永久之和平，以期保全帝国之光荣。”
由此，天皇巧妙地将神政性特征与对外侵略结合在一起，宣布为天皇而战就是为祖宗神灵而战；
天皇所发动的一系列战争都是在皇祖皇宗的指示下展开的。
裕仁天皇正是通过激发民众对祖宗神灵的敬畏之心，将天皇的神政性特征最大化，进而扭曲事实，蒙骗民众，以“皇祖皇宗”的名义肆意发动侵略战争。
因此，无恶不作的裕仁，本应该随着天皇制度一起被废除。
天皇制是否保留？美国内部争端不断
在反法西斯国家的联合打击下，法西斯国家不断溃退，无力再战。
（希特勒自杀）
战争局势虽已明朗，但是日本天皇成为了一个摆在美国政府面前的难题。
随着战争不断推进，如何解决天皇及天皇制愈发成为明显的难题。
对于一般美国民众而言，天皇是与德国纳粹党希特勒一样的存在，都是嗜血的军国主义领袖，都要消灭。
但对于政府而言，这个问题并不那么简单。
在美国政府中，关于日本天皇制的存废问题存在两种声音，一种是要求废除天皇制；一种认为保留天皇制并进行利用，为美国国家利益服务。
前者反对天皇制存在的原因，是认为“是天皇发布开战的诏敕的，应该承担战争责任”。
后者主要是从美国占领日本的需要，天皇在日本的特殊地位等方面分析保留天皇制的必要性。
（墨索里尼被枪决）
这两种声音长期存在于美国政府当中，影响着美国总统在处理日本天皇制问题上的决策。
裕仁天皇逃过一劫
但是总体来看，不少美国政府人员都建议对天皇制应该予以保留，并且让其为美国在战后世界霸权发展服务。
其中尤以驻日本大使约瑟夫 C.格鲁的建议最具有代表性。
格鲁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驻日大使，从1932年至1942年，共在日本工作了近十年的时间。
由于长期居住在日本，格鲁了解到日本的天皇制是一种特殊的存在。
在他看来，天皇与日本人民之间的关系恰似“女王蜂”与“蜜蜂”：
“一旦除去女王蜂，那么蜂巢将会全体崩坏。因此，天皇如同女王蜂一般是保持社会的统一与安定的存在。”
（裕仁天皇）
如果能够利用好日本天皇，那么将非常有利于反法西斯盟国战胜日本。
1944年，美军不断向马绍尔群岛、马里亚纳群岛、菲律宾群岛进攻，攻破了日本海军的大半势力。
但是，越往日本本土逼近，日本的抵抗就越激烈，美国的损失也在不断扩大。
虽然美国可以保证战争的胜利，但自身也会遭到巨大伤害。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在美国看来是不划算的。那么究竟如何让日本无条件投降呢？
此时，担任国务副官的格鲁再次将问题的关键指向天皇。
1944年1月，格鲁再次向国务卿提供了一份备忘录，强调日本天皇的重要性。
他认为美国最好先不要过分限制天皇，因为天皇将会在日本投降方面发挥重要的作用。
“换句话说，天皇的出现可能是拯救成千上万美国人生命的源泉。至少天皇的声音是日本人民，可能还有日本军队服从的唯一声音”。
（麦克阿瑟和天皇的合影）
据联合情报委员会对太平洋-远东敌情的估计：
“日本人被教导着天皇是神国创始人的直系后裔……日本士兵被教导要盲目服从，把为天皇服务时的死亡视为一种荣誉。他们被告知天皇是不可战胜的。”
这份报告向美国领导人预示着如果日本天皇被废除，那么日本人很可能背水一战，到那时将会有更多的美国士兵在战争中死亡。
这份估计与格鲁关于如何对待裕仁天皇的建议不谋而合。
最终在东京审判时，美国出手庇护日本裕仁天皇。
麦克阿瑟等人虽然在东京审判期间避免裕仁天皇被审判，选择保留日本天皇及天皇制，但为防止日本再次走上对外侵略的道路，必须对天皇及天皇制做出一定地改变。
美国对日本天皇制的改造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即破除天皇的神圣性、削除天皇的特权以及否定天皇的家长式特性。
经过改造后，日本天皇仅仅是日本国的一个象征，没有任何实权傍身。
参考资料：
极东国际军事裁判研究会：《木户日記》，东京：平和书房，1947 年。
每日新闻社：《东京裁判》，东京：每日新闻社，1949 年。
寺崎英成：《昭和天皇独白錄》，东京：文春文库，1995 年。
藤田尚德：《侍从长の回想》，东京：中公文库，1987 年。
舍人親王：《日本書紀 30 巻》，1610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