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进入商场卫生间开枪,泰国枪祸究竟谁之过?

10月3日,泰国曼谷市中心的暹罗百丽宫购物中心发生一起枪击事件,已造成3人死亡,4人受伤,其中中国公民一死一伤,一位30多岁的中国籍母亲在卫生间被射杀,留下一对5岁的双胞胎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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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10月7日正是泰国枪击案一周年的纪念日。2022年10月7日,泰国北部一家儿童托儿所发生持枪持刀袭击事件,凶手用刀和合法购买的手枪杀害了 24 名儿童和 12 名成年人。
托儿所枪击事件震惊全球,虽然事件发生后政府承诺管制枪支,但实际上泰国枪支仍旧十分泛滥,几乎每周都会发生枪击事件。
虽然远不及美国枪支暴力严重,但是泰国枪支问题在亚洲国家中相当突出。百丽宫购物中心的枪击案更让泰国枪支交易的灰色地带浮出水面。
01
每七个泰国人中就有一人持枪
在东南亚地区,泰国的枪支拥有率极高。据GunPolicy.org网站数据显示,有 1000万支枪在泰国流通——几乎每七个泰国人中就有一人持枪。
高持枪率的代价十分惨烈。在有数据可查的最近一年——2019年里,泰国发生了近1300起枪击死亡事件。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2019年邻国越南发生了约130起枪击死亡事件,但越南人口比泰国高出约40%。
泰国发展研究所(Thailand Development Research Institute)的布恩瓦拉·苏马诺(Boonwara Sumano)指出,问题的根基在于,泰国从小就重视枪支的文化传统。
她告诉法新社:“在职校的学生中,自己制造枪支的情况非常普遍。”
泰国警方称,曼谷商场的枪手似乎使用了一把经过改装的空射枪来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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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的基本社会规范是,你需要看起来强壮有威胁,而枪支是最佳的证明方式。” 布恩瓦拉说。
同时,泰国社会精英团体都持有枪支,使得枪支成为身份的象征。
“年轻人认为枪支很酷,”Piyaporn博士说 ,“他们告诉我,枪意味着权力。有枪才有权力。”
如果收紧枪支持有的法律,泰国政府需要有勇气与既得利益集团周旋。
02
空包弹手枪
泰国首都暹罗百丽宫购物中心的枪击案也凸显了泰国枪支交易的灰色地带:原本用于发射空包弹但经改装后可发射实弹的手枪在市面销售。泰国警方确认,枪击案所使用枪支就是这种空包弹手枪。
空包弹手枪监管较宽松,且更容易进口和注册。更令一些国家(不仅仅是泰国)的执法部门震惊的是,这种枪支不仅可以变成致命武器,而且比真枪更难追查。
2023年10月4日周三,泰国警方发言人表示,该国有1万支空包弹枪支在流通,当局已宣布计划加强管制,包括禁止销售此类枪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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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新西兰和英国2022年的新闻报道称,对于愈发泛滥空包弹枪支,这些国家的警察也深受其扰。
且因为空包弹手枪是真枪的复刻品,甚至不需改装,犯罪分子也能用其恐吓受害者。
空包弹手枪可以在网上公开宣传销售,包括亚洲最主要的在线购物网站。在2023年10月5日星期四宣布的逮捕行动中,据说被指控的供应商出售的是已经改装过的枪支。
曼谷警察局副局长诺帕西尔普-波萨瓦(Noppasilp Poonsawat)宣布,两名男子(父亲和儿子)在南部的亚拉省被捕,另一名男子在曼谷被捕,罪名是非法持有和销售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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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涉嫌向嫌疑人出售改装的空包弹手枪和子弹。
据中央青少年和家庭关系法院称,涉嫌枪击事件的嫌疑人已被送往少年拘留所,他的父母没有要求保释。
03
枪支福利计划
泰国严格控制武器进口,商人们每年只有少量配额,而且价格高昂。
合法购买枪支,买家必须年满 20 岁,接受背景调查并给出购买理由,例如自卫或狩猎。
但是,由于政府实施的所谓枪支福利计划,使得成千上万的枪支(主要来自美国)流入了泰国。
关注小武器扩散和腐败问题的独立研究员迈克尔-皮卡尔(Michael Picard)告诉法新社:“问题的关键是枪支福利计划。”
根据该计划,政府人员可以享受购枪折扣,并直接通过机构购买,无需通过民用许可程序。
更重要的是,虽然私人购买枪支弹药的数量有限制,但福利计划没有任何限制。
皮卡尔说:“这非常可怕,因为一些警察将打折购入的枪支卖到黑市上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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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儿所屠杀事件发生后,警方宣布无限期暂停福利计划,并告诉记者,确实有不法警官倒卖枪支。
但一名警方内部人士告诉法新社,该计划不仅还在,且运行得非常顺利。
他们说:“初级和低级警察买不起枪,”
私人购买的枪支需要10万泰铢(人民币19476元),而通过福利计划购买的枪支仅为3万至4万泰铢(人民币5843元至7791元)。
为避免官方枪支损坏或丢失时被处以巨额罚款,许多警察都使用私人枪支。
“想要枪的警察可以自备现金,也可以从警察合作社借钱。”内部人士补充道。
04
“枪总会赢”
在托儿所枪击事件后,泰国政府曾承诺定期评估警察心理健康以及严格限制持枪,但都未实现。
军官在入职前要接受心理健康评估,但入职之后的检查却近乎于无。
“在(他们)任职期间,他们的上级可以自行决定,不时进行健康检查,或是警察自行检查。”内部人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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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官员没有回应关于此的多次质询。
学者、前警察中尉克里特萨那蓬-普特拉库尔(Kritsanapong Phutrakul)告诉法新社,几乎没有任何警官曾被收缴枪支。
警方当时表示,托儿所袭击者潘亚-卡姆拉布(Panya Khamrab)用合法购买的武器实施了部分袭击。尽管他曾因吸毒被解雇,但武器并未被没收。
研究员布恩瓦拉说,由于泰国曾发生多次军事推翻民选政府事件,公民们转向其他地方安全保障,不管是合法还是非法。
“因为枪总会赢。”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