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给我你的APP密码和账号，可以挂到特需”

导读

北京市民王先生（化姓）近日向“问北京”反映，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门口和医院北侧的潘家园南里17号院，有不少“号贩子”徘徊，干扰了市民正常的就医和生活。他们的号源从哪来？“号贩子”又为何屡禁不止？

市民王先生：最多的时候我看四五十个人就在车站到医院门口往西门这一块，有保安的话，他门口没有，但是都进了旁边家属院小区里面了。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与王先生居住的北侧小区位置/百度地图

目前本市公立三甲医院大多实行非急诊全面预约挂号，王先生表示，据他了解，不少“号贩子”是通过找医生加号的方法获得号源，或者采用抢号软件等技术手段抢号。

市民王先生：有好多实在是，医生都没办法，实话实说，每天“号贩子”都盯着医生，我打一个比方说，如果这个号贩子天天盯着你，知道你家在那，他要找医生让加号，你加吗？（号贩子）最长的已经20多年，一直在这医院，我听保卫处处长说过，号贩子破解了密码了，现在就是抢号软件，他们人多。

在王先生看来，“号贩子”的存在扰乱了患者正常的就医秩序，还干扰到医院周边居民的正常生活，王先生希望相关部门能够加强打击力度。

市民王先生：现在我发现还有好多其他医院的号贩子也过来，证明这边还是宽松，还是打击力度不够，就这种现象，咱不能说绝对杜绝，你相对来说你不要太多了。

肿瘤医院门口人流量大，现场有警车执勤/小问摄

11月6号，“问北京”记者来到位于朝阳区潘家园南里的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西门，医院门口停有一辆执勤警车，记者在现场并没有看到“号贩子”。记者又来到紧邻医院北侧的潘家园南里17号院，刚进院，就有一位女士主动询问是否需要挂号或者住宿。据这位女士表示，如果患者能够提供肿瘤医院APP的账号密码，协助挂号的费用为500元，可以挂到下周的号源，如果着急，也可以让大夫帮忙加号，收取1000元的费用。

某女士：门诊要找大夫约的话，把你的账号发过来，就给你弄到下个星期，那就500块钱，号费自己拿就行了。先申请完了，那边要放号的时候，人家直接给你操作，下个星期肯定得给你整一个。要是说1000块钱，就是直接一会打个电话，一会让大夫给你约个下个星期的号，直接从里面约出来。

记者：这个号肯定是没问题？

某女士：号要挂出来，你身份证短信也到你那了，提前就到你那了，这个都是实名制。

20米外，另一位女士也向“问北京”记者表示可以协助挂到肿瘤医院的特需号，收取1500元，其中500元是特需的诊疗费，1000元是协助挂号费。

某女士：直接给我你的APP密码和账号，可以挂到特需门诊的。

那么，目前肿瘤医院的正规挂号渠道都有哪些呢？记者联系到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工作人员表示，目前肿瘤医院只能线上挂号，实名认证。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都是线上挂号，APP和114。

记者：我看咱们医院门口有一些号贩子，如果患者挂到了那些号，会不会就说又作废了之类的。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违法的途径我们没法保证。有短信一般都是成功的。医院这边也在抓，但是也比较困难，可以报警，直接打110就可以了。

肿瘤医院官方APP“医科院肿瘤医院”界面

“问北京”记者随后下载肿瘤医院官方APP“医科院肿瘤医院”发现，部分科室号源充足，而诸如“胰胃诊疗门诊”等科室近一周都没有号源，这些科室的号源也成为“号贩子”的主要作业领域。在小区门口，记者看到一位与“号贩子”刚接洽完的患者，据这位患者表示，通过他们基本可以挂的上号，因为自己从山东农村来北京看病，一天住宿费就需要200元，花钱挂号也是无奈之举。

患者：没有他们你都挂不上，我一天住在这就得200，能挂上就不错。

于是，记者将问题反映给属地——潘家园街道办事处城管执法队，工作人员表示，执法队只能没收传单，对于“号贩子”并没有强制约束力。 

潘家园街道办城管执法队：我们对个人没有约束，这个得让派出所约束。因为如果我们去的话，只能说他有发传单这种的，我们可以把单子没收一下，对人一点约束力都没有。

医院门口的提示牌/小问摄

接着，“问北京”记者将问题反映给正在医院门口执勤的民警，这位民警坦言，从法律角度讲，对于“号贩子”的处理需要患者的配合，而现实中由于患者对于号源的需求，很少配合警方调查，因此证据链很难闭合。

民警：很难根治，你要处理他（号贩子）的话，必须还得有一个买家才能处理他，这是有法律规定的。一般买家不配合，病人说，我没办法，我找不到大夫，我想花个高价从你手里买一个，如果警察找他，他不作证，他不配合，因为（如果）配合以后，他这个号就给销了。所以处理他（号贩子）很难，你看这大医院都那样。

同时，这位民警表示，他们也将加强便衣民警的巡逻力度。

民警：跟上面反映反映安排便衣过去，回头我们安排便衣。

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公共经济研究室主任王震看来，警方无疑需要加大对于“号贩子”，尤其是通过不法手段获取号源行为的打击力度。但也要看到，在就医过程中，“号贩子”存在的主要原因还是优质医疗资源的稀缺，而解决这一问题的根本办法在于增加供给。

王震：你打个比方说，现在我们没有黄牛，大家都去认认真真的排号，大部分人还是排不上。我们要扩大医生供给的渠道，让更多的人让更多优秀的人愿意来当医生。公立的医疗机构是严格限制编制的，现在我们一方面是医生短缺，但是另一方面大量的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找不到工作。解决问题的根本是推动社会办医，让社会办医有一个更加长足的发展。

记者丨小问   编辑丨王小孟 叶舒铭

值班主编丨独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