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牛的新闻时常登上热搜。在我国，一共有四种羚牛：四川羚牛、秦岭羚牛、贡山羚牛和不丹羚牛。最常见的是前两种。想要见到四川羚牛，四川青川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无疑是最佳去处之一。冬季，是观羚牛的最佳时节。在清晨和傍晚两个气温较低的时段，这种喜寒怕热的生物会下山觅食，此时你有机会看到成群的羚牛。
四川羚牛，文章配图均拍摄于唐家河
在唐家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最容易看到的就是四川羚牛。这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在其他地方出现，多半能登上热搜。唐家河的四川羚牛有1000头，说随处可见也毫不夸张。但在我徒步唐家河的过程中，遇到几名游客，与之攀谈才发现，有人一头羚牛都没看见。思考原因，这才发现，四川羚牛早晚间活跃，如果不住保护区内唯一的唐家河大酒店，保护区允许的游客进场时间在上午9:30以后，离场时间则是下午4:30，这个时间段刚好是羚牛休息的时间。因此，我住进了位于保护区内的唐家河大酒店。
酒店位于保护区深处，掩映于密林间。走进房间，宽敞的观景阳台将群山在视野范围内完全展开，丝毫未感觉自然被拦在了门外，反而是自身被揽入了真正的野生大地。一旦接受了这样的设定，人便开始与自然同步，将生物钟与栖息于这片山谷森林的动物调至一致。
唐家河香妃森林，晨雾中漫步于山坡的羚牛
保护区要求游客在天亮后外出。6点不到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在阳台上盯着对面的山峦，云雾活物般爬过一条条山脊，再穿过树林。终于等到了天亮，背起行囊，前往百雄关，那里是羚牛出没的高频区域。在食物相对匮乏的冬季，四川羚牛分散成小的组群到山下来觅食，此时是最容易发现羚牛的季节。
羚牛亚成体
从大酒店到百雄关5公里路程，一条山谷小道蜿蜒于陡崖和河流间。边走边留意山崖上，四川羚牛是天生的攀爬高手，它们喜欢聚集在山崖陡坡上觅食。羚牛出现了，不费任何眼力，山崖上有几头成年雌性和亚成体在进食，人一进入它们的视线范围，便停止咀嚼，紧盯着人看——像是一张被再拉长的马脸两边嵌着两只无神的眼睛，耷拉着眼皮，以一种近乎呆滞的神情盯着你，不表露任何情绪却分明酝酿着某种危险。如果你胆敢再靠近一步，它们会发出“噗”的如同擤鼻子的声音，那就是一种明确的警告。
白色的长毛反射着阳光呈现出淡金色——四川羚牛的皮肤能分泌一种油性物质，这种油性物质能在皮毛表面形成作用如雨衣般的天然“涂层”，而厚实的双层被毛则是羚牛完美的防寒皮草。那个如驼鹿般饱满的弧状大鼻子中的窦腔能将吸入的空气加热后送进肺部，以降低身体的热量流失。在零摄氏度的凛冽中，那是一尊多温暖的身体啊。我保持静止不动，观察羚牛的反应。经过了怀疑的缄默，我和它们都慢慢放松下来，它们平和地向陡坡上的针阔叶混交林走去。
我的相机装满了，沉甸甸的，跟在这里的分秒一样，丰硕又充实。然而此时不过8点钟，这一天还不算完全开始。野生大地提供了一种新的时间维度，来到这里，人们能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以很少的东西获得极大的充实感，这是动物教会我们的幸福的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