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焘82岁客死加拿大,儿子低调葬父,墓碑未刻任何生平

作者:独侠客
众所周知,张氏(国焘)于1938年4月借祭拜黄帝陵之机叛逃。他出逃之后的命运如何,说得较少,本文作一介绍。
当时张氏坐蒋鼎文的汽车逃到武汉,拒绝了周公等人的一再劝导挽留,给主席、洛甫发了一封电报,称“不告而去,歉甚”。
延安给了他三个选择:要么回来工作,要么请长假,要么自动脱离组织。此时的张氏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几乎没有考虑,就选择了第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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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焘(1897—1979),江西萍乡人,1916年入北大】
他急急地找到老蒋,说“兄弟在外,糊涂多年”,随后公开发表了叛变声明。
老蒋知道张氏的份量,授予张氏中将军衔,担任军委会委员。起初一段时间,陈立夫等蒋氏阵营的要员纷纷前来拜访,向张氏求教如何对付我军。张氏在川陕的时候地位极高,权力极大,说一不二,犯了严重错误后在延安坐冷板凳,受王明的生命威胁后投蒋,到了蒋军阵营受到如此“礼遇”,内心得到极大满足,对自己的选择颇为得意。
延安对叛徒是不会手软的,必定会千方百计除掉,老蒋特意交待戴笠说,对张氏要“好好保护,发挥作用”。为了保证张氏一家人的安全,武汉警察局局长蔡孟坚奉命在武昌给张氏安排了秘密住所,设有专人保卫。
那么,张氏投蒋之后,究竟发挥了什么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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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校长和戴笠】
张氏刚叛变时候,蒋军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和大小特务频繁找他谈话,张氏可谓知无不言。由于张氏是我方的高级干部,他知道的秘密太多,这对延安来说危害很大。幸好,张氏到武汉后到公开叛变有一定的时间差,周公和李克农提前作了部署,加上当时是合作抗日时期,蒋氏也要顾及影响,不好公然利用张氏去捕杀我方人员。从公开资料看,尚未发现因张氏的叛变口供导致我方组织遭到严重捕杀破坏的事件,这和顾顺章叛变时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特务们问完了要问的话,张氏说完了自己所知道的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蒋氏也不能让他闲着,还得想办法榨干张氏的价值。
戴笠落实老蒋的指示,让张氏担任“特种政治问题研究室”的副主任(戴自己当主任),让张氏“发挥优势”,专门培训军统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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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干得很卖力,不过效果并不好。经过他培训调教的特务,潜入延安或根据地时,有的被除掉,有的被抓获,有的侥幸捡了一条命回来,对张氏这个“老师”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久而久之,戴笠对他逐渐冷落,张氏有时去求见,戴笠也找各种借口避而不见。
张氏是一个心理敏感而又自尊的人,他被戴笠冷落后,自感没了存在感和价值感,便找到蒋氏阵营的“中组部长”朱家骅,在朱的引荐下,于1939年前后担任“中组部”反gong设计委员会委员兼主任秘书。到了新单位,特务们仍然不买他的账,张氏觉得“无计可设,无公可办”,便辞了公职。
这一段时间,张氏没有具体工作可干,但以张氏过去的显赫地位,难道就没有什么用了吗?当然不是。在蒋校长看来,张氏作为红色阵营的创立者之一,如此资深的人物都投降了,那么将来的天下,大概率是他蒋某人要胜利了。张氏即使什么工作也不干,也给了蒋校长一个“活教材”,免不了大会小会以张氏为例,大讲一番长蒋军志气的话。张氏的叛逃对蒋军阵营起了这样的安慰和“教育作用”,应该是他的最大用处了。也正因如此,张氏从1940年到1945年虽然没干多长时间的具体工作,却持续担任了“参政会”第二、三、四届的“参政员”。
抗战胜利后,他终于有点事可干了,却遇到了更大的尴尬。
1946年,张氏担任善后救济总署江西救济分署署长,但他在江西遇到一个“老朋友”——江西省主席王陵基。王陵基是张氏在红四方面军时期的大敌,王对红军的旧恨未消,如今仗着官大,对张氏百般刁难、打击报复,张氏哪里忍得了这口气,遂辞职去了上海。
1948年,张氏在上海创办《创进》周刊。宣传工作是他的一个长处,但时事已易,解放大军兵锋所指,蒋军兵败如山倒,一个行将就木的王朝哪里需要他来搞宣传呢?
再不走人,万一被我军俘虏,那该如何面对自己当年的老战友、老部下?那是张氏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盘算着要赶紧逃往台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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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战役撤退前的蒋军及家眷】
当时,蒋军中有门路的人,早早就想着逃台后路,能转移的财产、能先走的家眷,都悄悄地甚至公开地迁上岛了,《潜伏》里余则成和吴敬中对此有真实而精彩的描写。张氏作为降者,没有地位,没有实权,只能千方百计求人,凭着一张老脸,终于给自己和家人找到几张船票,随蒋军的逃亡大潮到了台北。
到了台岛,蒋家王朝的庙大大缩水,大官却依然很多,蒋校长自己都成了落魄岛主,陈济棠、何应钦、阎锡山、白崇禧、马步芳这样的大佬也不知道该怎么摆,纷纷告边站,更何况张氏这样的降将呢?他没有实际官职可干,与家人挤住在临时招待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住所,因为无职无权,没多久就被当局找了个理由挤走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元老级的人物,居然沦落到居无定所!换了谁也是难以忍受的,张氏没法在台北混了,毛人凤的特务也不会在意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人,他愿意走就走吧。
1949年的冬天,张氏带着妻子和3个儿子迁到了港岛。因为港岛当时被英国占领,大陆管不了,台岛也管不着,对张氏来说刚刚好。
由于没了工作,张氏面临生计难题。此时的港岛,聚集了一批类似张氏这样左右都失意的人,1951年,张发奎、顾孟余等人拉着张氏创办了一个反蒋刊物《中国之声》,张氏当社长。但好景不长,由于内部发生矛盾,张社长没当多久,就被张发奎的亲信挤走了。
过去存下的积蓄越来越少,一大家子花钱的地方又多,张氏夫妇十分焦虑。屋漏恰逢连夜雨,张氏的妻子杨子烈在外忙乎生计时摔伤了盆骨,一条腿残疾了,这样一来,夫妇都没法出去做事挣钱了。幸好,张氏的长子张海威有一点薪水,勉强维持粗茶淡饭,东拼西凑供应二子、三子上学。
就是在这样困顿无助的情况下,张氏动了回大陆的念头。他也知道,组织上对他这样的变节者肯定是有看法的,也会非常谨慎,他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呢?
1953年春,他写了一封试探信,托人找到新华社的港岛分社,请他们转给毛、刘和周,表达自己想回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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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夫妇在加拿大与孙子、孙女的合影】
新华社港岛分社的负责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派人把张氏的信紧急送到华南分局,并转往北京。
大约过了三周,少奇同志以书记处书记的名义回了话,请港岛分社的负责人转达了北京的态度:
愿意回来是可以的,我们是欢迎的。但是,他必须首先写一个报告,深刻检讨他在历史上的错误路线,以致最后背叛的严重错误,作出改过自新的保证,以表示自己的决心。
这一回复,展现了组织上对于这个叛将的宽宏大量,提的要求也合情合理。但张氏听了后沉默不语,终其一生,再没有提回大陆的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1961年,美国堪萨斯大学让人来找张氏,约他写回忆录,张氏为了生活,答应了此事。他写了整整4年,在这4年里,堪萨斯大学每个月付给他2000港币的稿费。4年后,张氏写完了约100万字,这就是《我的回忆》一书。
写这本书,不仅给张氏解决了4年的生活费用,后来港岛的《明报月刊》向张氏购买中文版权时,张氏又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其夫人杨子烈也写了回忆录《往事如烟》,夫妇的稿费加上版税等收入,成为此后10多年一家人的主要生活来源。
1968年,大陆的运动如火如荼,波及到了港岛。作为一个叛徒,张氏知道自己一旦被运动小将们抓住,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为了躲避冲击,他带一家人从港岛辗转来到加拿大的多伦多。他的长子张海威在此教书,二子张湘楚去了纽约当医生,三子张渝川在多伦多当工程师,算是安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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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8年,加拿大多伦多,张国焘与家人合影】
一开始,张氏夫妇与大儿子一家同住。但他们发现大儿子的收入很有限,要养活一家老小很困难,便搬出了儿子的家,住进了当地免费的养老院。
1976年,79岁的张氏突然中风,右半身瘫痪,生活难以自理。他的妻子杨子烈也已年逾七旬,加上有腿疾,无力照料丈夫,张氏只得申请住进了老人病院。
1979年的冬天,加拿大异常寒冷,大雪连绵不断。12月2日夜,病床上的张氏翻身时,被子与毛毯弄到了地上。他数次按铃叫护士,但没人反应,张氏默默地忍受着严寒。他的身体原本就已经虚弱不堪,经此风寒,健康状况急转直下。
12月3日凌晨5时,张氏处于弥留之际,当他想再看一眼亲人时,身边空无一人。
中国近现代史上叱咤风云的重磅人物,就这样冻死在了异国他乡,时年82岁。
他的儿子们知道父亲的身份很特殊,低调地将他安葬在加拿大多伦多的松山公墓一个偏僻角落,立了一块墓碑,但碑上没有写汉字,也没有任何生平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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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多伦多的松山公墓,张氏的墓碑刻着姓名“Kai-Yin Cheung”,张氏的字是“恺荫”。这块墓碑下,是张氏真正的安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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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多伦多的松山公墓,张氏的妻子杨子烈士去世后,和丈夫立了一块合葬墓碑。需要说明的是,这块墓碑下面并不是张氏的真正安葬地。而且,这块墓碑背朝墓园的小路,不容易被人发现。墓碑的正面,刻着当地人布莱克(Black)夫妇的墓碑,属于“一墓两用”,布莱克的正面字样成了张氏夫妇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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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墓碑的正面,刻着布莱克(Black)夫妇的姓名。人们来到墓园寻找,很难发现这块墓碑的背后会刻着中国人很熟悉的一个名字】
参考资料:
1.《长征中的李德张国焘》,郭钦著,天地出版社
2.《张国焘传》,姚金果著,天地出版社
3.《一个叛徒的自述 张国焘叛变前后》,中国文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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