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让中法戏剧人结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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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徐刘刘
在北京东南郊的排练厅里,演员刘烨站在一张钢丝床边,时而喃喃低语,时而在床边奔跑咆哮。这是他在为即将在北京首演的中文版话剧《悲惨世界》努力排练,他饰演的正是苦役犯冉·阿让,只是因为偷了一块面包,就被投入监狱,在那里度过了19年。“冉·阿让大步走进柜台,他拉开柜子打开抽屉,看到里面的银器和盘子。他把那些东西装到背包里边,他不管发出什么声音了,他大踏步地走过餐厅。”刘烨用极快的语速讲述着故事,有时他是冉·阿让本人,有时则是一个旁观叙述者。
站在聚光灯外的是中文版话剧《悲惨世界》导演、法国国立人民剧院院长、著名戏剧导演让·贝洛里尼和他的法国导演团队。作为中法建交60周年文化交流项目,由安娜伊思·马田担任总制作人,央华戏剧王可然担任艺术总监的《悲惨世界》将于1月26日至28日在北京保利剧院首演。导演让·贝洛里尼在排练现场接受《环球时报》专访,谈及自己为何接受邀约以及他心目中的永恒经典《悲惨世界》等话题。
“这是个非常大胆的举动”
80后的让·贝洛里尼既是歌剧和戏剧导演,也是一位作曲家,曾经将多部难以改编的大部头巨作搬上舞台而成名法兰西,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到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赋予经典诸多现代寓意。《悲惨世界》是导演童年时候读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它里面的真善美是无国界的,也是超越时代的,既有文学作品的语言之美,又有思想上的人性之美。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今天还在排演这部作品,而且要把它放在中法建交60周年的伟大纪念场合,” 贝洛里尼告诉《环球时报》记者。
当制作人安娜和艺术总监王可然提出要合作《悲惨世界》中文版的时候,贝洛里尼回忆说,“我是不假思考地答应了,但是后来觉得这是个非常大胆的举动,该怎样将这样的鸿篇巨著搬上舞台?”
在贝洛里尼心目中,中法两国戏剧人因排练这样的经典作品而结缘,“来自不同国家、不同文化、不同时代的人,因这样的经典作品,心又联系在一起了,” 贝洛里尼告诉记者。
昆曲、相声、苏州评弹等演员也入选
“面对这样的鸿篇巨著、雨果这样的文学巨人,我们一生的时间很有限,要集中精力排这样的经典著作。我们必须敢于触碰经典,通过经典,我们能塑造今天的人能够讲述什么样的故事,不光是悲惨的命运,更是人性的善良和仁慈,因为这是人类最真善美的品质。” 贝洛里尼说道。
所以贝洛里尼坚持自己的创作原则必须是“忠于原著,在不改变原著精髓的基础上将其搬上舞台”。他坦言,并没有重新构建人物对话,而是将原著中不同的片段进行拼接,因此,话剧中所有的台词都来自雨果的原文。“经典就是经典,戏剧就应该是把不可见的东西,用各种舞台艺术手段,讲述给观众可见的、能够感受到的故事,而不是用夸张虚假的东西来‘扮演’这个故事。”
《悲惨世界》中有很多人物的内心独白,比如冉·阿让受主教感动而由恶变善,沙威放走冉·阿让之后在塞纳河边沉思自省,都是触动人心的场景。导演通过风格强烈的表演方式,使表演不局限于“演”,而是“追求演员本人和角色的融合”。“当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演员,什么时候是人物,这就是我们所寻找的最完美的时刻。”贝洛里尼说道。
面对这样的挑战,演员刘烨在采访中表示,贝洛里尼为中文版的演出注入了强烈的法国戏剧风格和特色,让熟悉斯坦尼体系的中国演员与世界最前沿的戏剧理念相互碰撞。“不仅让我们在排练场感觉非常独特,也一定会让观众耳目一新。”
《环球时报》记者在排练现场发现,贝洛里尼在指导排练的时候,很少去说戏,而是喜欢坐在钢琴前即兴演奏,将演员带入某种情景,让其找到内心的节奏和情绪。同时,为了让演员呈现出最好的表演状态,他还有自己的绝招。在排练现场,他会让演员表演出一阵风拂面的状态,也会把音乐推到最大声,要求演员用最大的声音与最饱满的情绪盖过音乐,达到戏剧的效果。
艺术总监王可然告诉《环球时报》记者,导演从甄选演员阶段开始就特别重视音乐,他会选择不同艺术行业背景的演员,比如有话剧演员,也有昆曲、相声、苏州评弹等不同门类的演员。
贝洛里尼告诉《环球时报》记者,他会为每个角色都设计属于自己的曲子,当观众走出剧场,脑海里依然会带着剧中人的音乐。“音乐是能够使我们心灵颤动的世界性的语言,将我们的心连在一起,无障碍地将雨果著作中的主题传递给大家。”
“中国的小人书把欧洲的经典文学都出版了”
贝洛里尼从法国来到中国,与中国戏剧人共同度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在他眼中,中国与法国团队深度合作,共同制作,共同排练,共同碰撞思想的火花,因为这是一个“非常真诚的项目,”尤其是在当今世界复杂混乱的环境下,难能可贵。“世界需要中国帮助我们找回对话的机遇,不要拒绝对话,人类应该拥抱善良与和平。”
这部话剧也是演员刘烨与妻子、制作人安娜伊思首次合作舞台剧。安娜伊思在接受《环球时报》专访时告诉记者,“在中国从事戏剧工作非常幸运,这里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市场很大,机会很多,空间很大。”
安娜伊思说,曾经有法国朋友和亲戚得知她正在排《悲惨世界》,而且还是用中文时,“他们很惊讶,但是对我而言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中国人一直保有好奇心,求真求善。”
“还记得刚认识我先生(刘烨)的时候,他直接就问我,‘你看过《茶花女》吗,那是我最喜欢的小说。’当时我就很惊讶,怎么中国人能看过这么多经典小说?”后来安娜伊思发现,原来中国流行的小人书把整个欧洲的经典文学都出版了,“中国人真的很了解这些经典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