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如果在过去，有人告诉你阿尔茨海默症也能实现人传人，你恐怕会觉得这种观点很可笑，但现在，许多研究都在表明，这种神经退行性疾病也存在传播的可能。

而造成阿尔茨海默症传播的关键因素，就出在生长激素上。

最新的Nature Medicine论文显示。在过去，生长激素的一大来源通常是从已去世人的垂体中提取而出，而这些生长激素在帮助青少年长高的同时，也带来了新的“污染”。

周晨 | 撰文

01

最新研究：阿尔茨海默症可“传染”

阿尔茨海默症（Alzheimer's disease）又名老年痴呆，是一种常见的神经退行性疾病。一般来说，我们通常会从家族基因、神经损伤方面找原因。而最新的研究显示，阿尔茨海默症有人传人的可能。

研究人员的关注点集中在曾经接受生长激素治疗的个体身上。生长激素是一种由垂体腺分泌的蛋白质激素，在过去，生长激素的一种常见来源是从已去世的人垂体中提取的腺组织。

这些生长激素被用于医疗目的，对促进骨骼和肌肉的发育具有关键作用。因此，许多儿童和青少年家长，为了让孩子长得更高，可能会接受尸体垂体提取的生长激素治疗。

近来，不少研究都让这种来源的生长激素变得有争议性，那就是接受过生长激素注射，尤其是从已去世人垂体中提取出的生长激素的人，可能会出现罹患阿尔茨海默症的可能。

2024年1月，伦敦大学学院（UCL）MRC朊病毒单元和伦敦大学学院朊病毒疾病研究所约翰·科林格（John Collinge）团队在Nature Medicine上发表了一项研究称，曾接受尸体来源的垂体生长激素注射的个体，特别是那些在儿童时期接受治疗的人，在成年后可能发展为阿尔茨海默症（AD）。

研究中发现，这些患者的大脑中存在阿尔茨海默症的病理特征，包括淀粉样蛋白-β（Aβ）的沉积和神经原纤维缠结，这表明医源性Aβ传播可能在这些个体中发生，增加了患阿尔茨海默症的风险。

虽然此类医源性阿尔茨海默症可能较为罕见，但这项研究还是为当代医学治疗敲响了警钟：要防止通过其他医疗和外科手术意外传播。科林格表示，“我们希望采取预防措施，以减少那些罕见病例的发生”。

02

阿尔茨海默症为何能传染？

为什么从尸体垂体中提取出来的生长激素会引发蝴蝶效应，甚至会和阿尔茨海默扯上关系？

这一问题的关键或许就出在朊病毒感染的漫长潜伏期上。早在2015年，伦敦大学学院神经学研究所塞巴斯蒂安·布兰德纳（Sebastian Brandner）团队就对曾接受由人类垂体提取的生长激素治疗、并因此患上医源性克雅氏病（iCJD）的患者进行过研究。

克雅氏病是一种罕见的神经退行性疾病，属于朊病毒病的一种，通常是由异常蛋白质（朊病毒蛋白）的聚集导致的疾病，影响中枢神经系统，包括大脑。医源性克雅氏病的特殊之处在于，它是通过医疗或外科手术过程中意外接触朊病毒导致的。

在此次研究中，研究者对8名年龄在36-51岁之间、因医源性克雅氏病而死亡的患者进行尸检后，惊人地发现其中4人显示出了中度至重度的灰质和血管性淀粉样蛋白β（Aβ）病理学，而Aβ沉积在灰质中是阿尔茨海默病的典型特征。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患者没有与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病相关的致病突变或APOEε4等高危基因，也就是说，几乎可以排除因家族基因而导致阿尔茨海默症的可能。

这表明在医源性克雅氏病患者中，Aβ的传播可能与患上医源性阿尔茨海默病有关。

2018年，科林格和布兰德纳团队合作的另一项研究，针对的对象是曾接受由人类垂体提取的生长激素治疗、并因此患上医源性克雅氏病的患者。

研究人员发现，在这些患者中，相对年轻的人表现出明显的Aβ沉积，类似于实验动物通过移植阿尔茨海默症脑组织后产生的Aβ沉积。之后通过分析存档的生长激素小瓶发现，与患有Aβ异常的病人相关的某些生长激素批次中含有Aβ蛋白和其他异常蛋白。这一发现意味着Aβ存在传播的可能性。

03

看到这里，大家是否会对生长激素感到有些恐慌？其实大可不必担心，因为由于健康和伦理问题，自1985年之后，许多国家停止了使用尸体来源的生长激素。目前市面上更倾向于使用合成的生长激素，这些激素的生产和质量一般都得到了较为精确的控制。

不过即便如此，以上的研究仍存在其特定的价值，那就是呼吁临床医学上对于医源性朊病毒疾病的关注，要尽量避免如感染组织或被污染的医疗器械接触传染的疾病。

2022年1月7日，马里兰大学医学院成功将基因编辑猪的心脏移植到患者体内，在手术后两个月患者却意外去世。经过分析后，研究人员得出结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异种移植后，患者体内的PCMV/PRV（PCMV，猪巨细胞病毒；PRV，猪玫瑰疹病毒）的cfDNA逐渐增加。

所以这些研究不仅是对生长激素与阿尔茨海默症关系的一种建立，也是对于医疗安全和感染的一种呼吁，在未来的科研或临床手术中，应当更重视、更应避免医疗手术受到污染。

参考资料

1.Evidence for human transmission of amyloid-β pathology and cerebral amyloid angiopathy.Nature.

2.Transmission of amyloid-β protein pathology from cadaveric pituitary growth hormone.Nature.

3.Autopsies reveal signs of Alzheimer’s in growth-hormone patients.Nature.

4.Signs of ‘transmissible’ Alzheimer’s seen in people who received growth hormone.Nature.

5.Iatrogenic Alzheimer’s disease in recipients of cadaveric pituitary-derived growth hormone.Nature Medicine.

6.60天后死亡，全球首例猪心移植失败原因找到了？.澎湃新闻.

Deep Science预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