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号前两篇文章陆续发表了新《公司法》下出资制度的全面梳理研究（学习笔记一）、新《公司法》下股份公司资本发行创新制度梳理研究（学习笔记二），本文继续以新旧《公司法》的比较视角对公司股权（股份）转让制度进行系统的梳理研究。三篇文章为公司资本制度主要内容的系统总结，下一步将进一步致力于公司治理制度的研究总结。

01

股东的权利义务

1.股东权利：即股权，是股东基于认缴出资而对公司享有的权利通称。新《公司法》第四条第二款：“公司股东对公司依法享有资产收益、参与重大决策和选择管理者等权利”。股东对公司有一系列的权利，主要是身份权和财产权两个维度。主要包括：

（1）表决权及其附属性程序权利（出席、提议召开、自行召集主持权、提案权）；

（2）股利分配请求权；

（3）剩余财产分配请求权；

（4）强制解散公司请求权；

（5）新股优先认缴权；

（6）知情权；

（7）股东诉权（针对公司的诉讼、决议瑕疵之诉、股东代位之诉）。

2.股东义务：股东对公司的义务是唯一的，即出资义务及其附随义务（即股东对公司、其他股东及公司债权人的信义义务）。

3.股东身份的取得方式：直接方式或间接方式。

《公司法》司法解释三第22条规定：当事人之间对股权归属发生争议，一方请求人民法院确认其享有股权的，应当证明以下事实之一：

（一）已经依法向公司出资或者认缴出资，且不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直接方式）；

（二）已经受让或者以其他形式继受公司股权，且不违反法律法规强制性规定（间接方式）。

02

有限责任公司的股权转让

1.股东优先购买权

（1）相关法条

①新公司法

第八十四条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之间可以相互转让其全部或者部分股权。

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的，应当将股权转让的数量、价格、支付方式和期限等事项书面通知其他股东，其他股东在同等条件下有优先购买权。股东自接到书面通知之日起三十日内未答复的，视为放弃优先购买权。两个以上股东行使优先购买权的，协商确定各自的购买比例；协商不成的，按照转让时各自的出资比例行使优先购买权。

公司章程对股权转让另有规定的，从其规定。

②2018《公司法》

第71条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之间可以相互转让其全部或者部分股权。

股东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股权，应当经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股东应就其股权转让事项书面通知其他股东征求同意，其他股东自接到书面通知之日起满三十日未答复的，视为同意转让。其他股东半数以上不同意转让的，不同意的股东应当购买该转让的股权；不购买的，视为同意转让。

经股东同意转让的股权，在同等条件下，其他股东有优先购买权。两个以上股东主张行使优先购买权的，协商确定各自的购买比例；协商不成的，按照转让时各自的出资比例行使优先购买权。

公司章程对股权转让另有规定的，从其规定。

（2）点评

①本条属重大条款变化。

②有限责任公司股东内部的股权转让，没有变化。

③新《公司法》第八十四条第三款对应2018《公司法》第71条第四款，也没有变化，即保持公司章程对于股权转让（含内部转让和外部转让）的意思自治权利。

④新《公司法》第八十四条第二款对应2018《公司法》第71条第二、三款，最大的变化是取消了2018《公司法》的对外股权转让需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的规则，仅保留了其他股东的优先购买权。

⑤明确了股东转让的一次性通知义务，这使得《公司法》司法解释四建构在同意权、优先权之上的两次通知主义规则的一系列规定，不再适用。通知的具体内容包括：股权转让的数量、价格、支付方式和期限等事项，这实际上就是原来的二次通知内容，也是外部转让合同的主要条款。

2.股权变动模式

（1）相关法条

①新《公司法》

第八十六条股东转让股权的，应当书面通知公司，请求变更股东名册；需要办理变更登记的，并请求公司向公司登记机关办理变更登记。公司拒绝或者在合理期限内不予答复的，转让人、受让人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股权转让的，受让人自记载于股东名册时起可以向公司主张行使股东权利。

②2018《公司法》

第32条有限责任公司应当置备股东名册，记载下列事项：

（一）股东的姓名或者名称及住所；

（二）股东的出资额；

（三）出资证明书编号。

记载于股东名册的股东，可以依股东名册主张行使股东权利。

公司应当将股东的姓名或者名称向公司登记机关登记；登记事项发生变更的，应当办理变更登记。未经登记或者变更登记的，不得对抗第三人。

（2）点评

①本条是对2018《公司法》第32条的实质性修正而成，涉及有限责任公司基于法律行为的股权变动模式，属于重大条款变动。

②新增规则之一

股权转让，转让人负有书面通知公司义务，类似于债权人通知债务人的规则。转让股权虽然是原股东（转让人）与新股东（受让人）之间的权利变动，但毕竟股权是股东对公司享有的权利，公司是义务主体，且股权主要性质偏重于请求权，股东变动将带来公司的组织成员变更，理应通知其义务主体—公司。这一规则是对旧法漏洞的补充。

③新增规则之二

请求公司履行两个变更义务：一是内部的股东名册变更；二是外部的商事登记变更。公司违反任何一项义务，将引发给付之诉，原告可为转让人，也可为受让人。

④新增规则之三：基于法律行为的股权变动时点。2018《公司法》第32条明确了商事登记变更乃是股权变动对抗第三人的要件，但是未明确股权变动是否需要一个形式要件，于是存在意思主义（股权转让合同生效）、债权形式主义（又分为股东名册变更、商事登记变更、通知股东开会等）、修正意思主义（通知公司且不异议）、股款交付主义等多种学说，司法实践的裁判规则也是五花八门。新《公司法》第八十六条第二款明确了以股东名册变更为股权变动的生效要件。

⑤新增规则之四：新《公司法》第八十六条第一款还包含一层意思：即公司有权利拒绝为股权转让办理内外部的变更程序，但要有正当理由，比如股权转让违反法律、行政法规、公司章程规定的禁止、限制转让条款的。

⑥股东对外转让股权的流程为：仅需书面通知其他股东，以便其他股东行使优先购买权，此时无需通知公司（当然也可通知公司），但股东签署股权转让协议之后，请求办理股东名册变更及外部登记机关的登记的，则需要通知公司。

3.有限责任公司股东回购请求权

（1）相关法条

①新《公司法》

第八十九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对股东会该项决议投反对票的股东可以请求公司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其股权：

（一）公司连续五年不向股东分配利润，而公司该五年连续盈利，并且符合本法规定的分配利润条件；

（二）公司合并、分立、转让主要财产；

（三）公司章程规定的营业期限届满或者章程规定的其他解散事由出现，股东会通过决议修改章程使公司存续。

自股东会决议作出之日起六十日内，股东与公司不能达成股权收购协议的，股东可以自股东会决议作出之日起九十日内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公司的控股股东滥用股东权利，严重损害公司或者其他股东利益的，其他股东有权请求公司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其股权。

公司因本条第一款、第三款规定的情形收购的本公司股权，应当在六个月内依法转让或者注销。

第二百一十九条公司与其持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公司合并，被合并的公司不需经股东会决议，但应当通知其他股东，其他股东有权请求公司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其股权或者股份。

公司合并支付的价款不超过本公司净资产百分之十的，可以不经股东会决议；但是，公司章程另有规定的除外。

公司依照前两款规定合并不经股东会决议的，应当经董事会决议。

②2018《公司法》

第七十四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对股东会该项决议投反对票的股东可以请求公司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其股权：

（一）公司连续五年不向股东分配利润，而公司该五年连续盈利，并且符合本法规定的分配利润条件的；

（二）公司合并、分立、转让主要财产的；

（三）公司章程规定的营业期限届满或者章程规定的其他解散事由出现，股东会会议通过决议修改章程使公司存续的。

自股东会会议决议通过之日起六十日内，股东与公司不能达成股权收购协议的，股东可以自股东会会议决议通过之日起九十日内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2）点评

①新《公司法》第八十九条及第二百一十九条第一款共同构成“有限责任公司股东回购请求权”，共分为五种情况：

A.公司连续五年不向股东分配利润，而公司该五年连续盈利，并且符合本法规定的分配利润条件（收购之日起六个月内转让或注销）；

B.公司合并、分立、转让主要财产（收购之日起六个月内转让或注销）；

C.公司章程规定的营业期限届满或者章程规定的其他解散事由出现，股东会通过决议修改章程使公司存续（收购之日起六个月内转让或注销）；

D.公司的控股股东滥用股东权利，严重损害公司或者其他股东利益的，其他股东有权请求公司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其股权（收购之日起六个月内转让或注销）；

E.公司与其持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公司合并，被合并的公司不需经股东会决议，但应当通知其他股东，其他股东有权请求公司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其股权或者股份。

②前三种（A、B、C）情形为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与2018《公司法》相比，无实质改动。异议股东一旦启动回购请求权，自股东会决议作出之日起六十日内，股东与公司不能达成股权收购协议的，股东可以自股东会决议作出之日起九十日内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③第四种（D）情形为控股股东滥用股东权利而导致的其他股东的回购请求权，为新《公司法》新增内容，关于其他股东请求公司以合理价格回购的时间并无规定，实践中，如果发生纠纷，应适用普通诉讼时效的规定。

④第五种(E)情形为公司简易合并情形下股东的回购请求权，为新《公司法》新增内容，如果股东与公司不能达成股权（股份）收购协议的，股东理应有权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也应适用普通诉讼时效。

03

股份公司的股份转让

1.股东无优先购买权

（1）相关法条

①新《公司法》

第一百五十七条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持有的股份可以向其他股东转让，也可以向股东以外的人转让；公司章程对股份转让有限制的，其转让按照公司章程的规定进行。

②2018《公司法》

第一百三十七条股东持有的股份可以依法转让。

（2）点评

①股份公司的股份可以进行股东内部转让及对外转让。

②明确了章程可以对股份转让作出限制，此为新增内容。

2.股份变动模式

（1）相关法条

①新《公司法》

第一百五十九条股票的转让，由股东以背书方式或者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其他方式进行；转让后由公司将受让人的姓名或者名称及住所记载于股东名册。

股东会会议召开前二十日内或者公司决定分配股利的基准日前五日内，不得变更股东名册。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对上市公司股东名册变更另有规定的，从其规定。

②2018《公司法》

第139条记名股票，由股东以背书方式或者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其他方式转让；转让后由公司将受让人的姓名或者名称及住所记载于股东名册。

股东大会召开前二十日内或者公司决定分配股利的基准日前五日内，不得进行前款规定的股东名册的变更登记。但是，法律对上市公司股东名册变更登记另有规定的，从其规定。

第140条无记名股票的转让，由股东将该股票交付给受让人后即发生转让的效力。

（2）点评：

①新《公司法》第一百五十九条规定了股份公司股权变动模式。对应2018《公司法》第139条、140条。

②因新《公司法》下取消了无记名股票，故将股份公司的股份变动模式统一为以背书方式或者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其他方式进行；转让后由公司将受让人的姓名或者名称及住所记载于股东名册。此与公司债券转让的变动模式是一样的（新《公司法》第二百零一条：公司债券由债券持有人以背书方式或者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其他方式转让；转让后由公司将受让人的姓名或者名称及住所记载于公司债券持有人名册）。

③新《公司法》第一百五十九条第二款相较2018《公司法》第139条第二款，将对上市公司股东名册变更登记可以另有规定的有权主体从法律增加到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

3.股份转让限制

（1）相关法条

①新《公司法》

第一百六十条公司公开发行股份前已发行的股份，自公司股票在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之日起一年内不得转让。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对上市公司的股东、实际控制人转让其所持有的本公司股份另有规定的，从其规定。

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应当向公司申报所持有的本公司的股份及其变动情况，在就任时确定的任职期间每年转让的股份不得超过其所持有本公司股份总数的百分之二十五；所持本公司股份自公司股票上市交易之日起一年内不得转让。上述人员离职后半年内，不得转让其所持有的本公司股份。公司章程可以对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转让其所持有的本公司股份作出其他限制性规定。

股份在法律、行政法规规定的限制转让期限内出质的，质权人不得在限制转让期限内行使质权。

②2018《公司法》

第141条发起人持有的本公司股份，自公司成立之日起一年内不得转让。公司公开发行股份前已发行的股份，自公司股票在证券交易所上市交易之日起一年内不得转让。

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应当向公司申报所持有的本公司的股份及其变动情况，在任职期间每年转让的股份不得超过其所持有本公司股份总数的百分之二十五；所持本公司股份自公司股票上市交易之日起一年内不得转让。上述人员离职后半年内，不得转让其所持有的本公司股份。公司章程可以对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转让其所持有的本公司股份作出其他限制性规定。

（2）点评

①新《公司法》一百六十条较2018《公司法》第141条规定，有一定改动。

②新《公司法》开头删除了“发起人持有的本公司股份，自公司成立之日起一年内不得转让”的规定。

③增加了“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国务院证券监督管理机构对上市公司的股东、实际控制人转让其所持有的本公司股份另有规定的，从其规定”，实践中已经出现证监会关于控制减持的相关规定，如2023年8月27日，证监会发布了被称为“史上最严减持规定”的《进一步规范股份减持行为》文件，本次修法，赋予了证监会制定减持政策的合法性。

④增加第三款，限售股可以出质，但出质期不得变现。

⑤董监高的股份申报及任期内、离职后的股份转让限制，没有修订。

4.股份公司的股东回购请求权及特定情形下的主动回购

（1）相关法条

①新《公司法》

第一百六十一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对股东会该项决议投反对票的股东可以请求公司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其股份，公开发行股份的公司除外：

（一）公司连续五年不向股东分配利润，而公司该五年连续盈利，并且符合本法规定的分配利润条件；

（二）公司转让主要财产；

（三）公司章程规定的营业期限届满或者章程规定的其他解散事由出现，股东会通过决议修改章程使公司存续。

自股东会决议作出之日起六十日内，股东与公司不能达成股份收购协议的，股东可以自股东会决议作出之日起九十日内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公司因本条第一款规定的情形收购的本公司股份，应当在六个月内依法转让或者注销。

第一百六十二条公司不得收购本公司股份。但是，有下列情形之一的除外：

（一）减少公司注册资本；

（二）与持有本公司股份的其他公司合并；

（三）将股份用于员工持股计划或者股权激励；

（四）股东因对股东会作出的公司合并、分立决议持异议，要求公司收购其股份；

（五）将股份用于转换公司发行的可转换为股票的公司债券；

（六）上市公司为维护公司价值及股东权益所必需。

公司因前款第一项、第二项规定的情形收购本公司股份的，应当经股东会决议；公司因前款第三项、第五项、第六项规定的情形收购本公司股份的，可以按照公司章程或者股东会的授权，经三分之二以上董事出席的董事会会议决议。

公司依照本条第一款规定收购本公司股份后，属于第一项情形的，应当自收购之日起十日内注销；属于第二项、第四项情形的，应当在六个月内转让或者注销；属于第三项、第五项、第六项情形的，公司合计持有的本公司股份数不得超过本公司已发行股份总数的百分之十，并应当在三年内转让或者注销。

上市公司收购本公司股份的，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的规定履行信息披露义务。上市公司因本条第一款第三项、第五项、第六项规定的情形收购本公司股份的，应当通过公开的集中交易方式进行。

公司不得接受本公司的股份作为质权的标的。

②2018《公司法》

第142条公司不得收购本公司股份。但是，有下列情形之一的除外：

（一）减少公司注册资本；

（二）与持有本公司股份的其他公司合并；

（三）将股份用于员工持股计划或者股权激励；

（四）股东因对股东大会作出的公司合并、分立决议持异议，要求公司收购其股份；

（五）将股份用于转换上市公司发行的可转换为股票的公司债券；

（六）上市公司为维护公司价值及股东权益所必需。

公司因前款第（一）项、第（二）项规定的情形收购本公司股份的，应当经股东大会决议；公司因前款第（三）项、第（五）项、第（六）项规定的情形收购本公司股份的，可以依照公司章程的规定或者股东大会的授权，经三分之二以上董事出席的董事会会议决议。

公司依照本条第一款规定收购本公司股份后，属于第（一）项情形的，应当自收购之日起十日内注销；属于第（二）项、第（四）项情形的，应当在六个月内转让或者注销；属于第（三）项、第（五）项、第（六）项情形的，公司合计持有的本公司股份数不得超过本公司已发行股份总额的百分之十，并应当在三年内转让或者注销。

上市公司收购本公司股份的，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的规定履行信息披露义务。上市公司因本条第一款第（三）项、第（五）项、第（六）项规定的情形收购本公司股份的，应当通过公开的集中交易方式进行。

公司不得接受本公司的股票作为质押权的标的。

（2）点评

①新《公司法》第一百六十一条新增了非公开发行股份的股份公司的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具体包括以下三种情形：

A.公司连续五年不向股东分配利润，而公司该五年连续盈利，并且符合本法规定的分配利润条件（收购之日起六个月内转让或注销）；

B.公司转让主要财产（收购之日起六个月内转让或注销）；

C.公司章程规定的营业期限届满或者章程规定的其他解散事由出现，股东会通过决议修改章程使公司存续（收购之日起六个月内转让或注销）。

如果异议股东与公司之间在60日不能达成收购协议，则自股东会决议作出90日起，异议股东可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非公开发行股份的股份公司的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与第八十九条规定的有限责任公司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的基本一致，唯一不同之处在于：第八十九条第一款第二项有限责任公司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触发事由为“公司合并、分立、转让主要财产”；第一百六十一条第一款第二项非公开发行股份的股份公司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触发事项为：“公司转让主要财产”。转而将“公司合并、分立”导致的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放入了第一百六十二条第一款第四项，现有立法呈现，从字面上看股份公司合并、分立情形下的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不仅仅适用于非公开发行股份的股份公司，也适用于公开发行股份的股份公司，而公司转让主要财产的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仅赋予了非公开发行股份的股份公司。此为立法有意为之，还是立法技术失误，有待考证。

②新《公司法》第一百六十二条第一款第四项规定了适用于全部股份公司的公司合并、分立情形下的异议股东回购请求权，即：股东因对股东会作出的公司合并、分立决议持异议，要求公司收购其股份（收购之日起六个月内转让或注销）。

③简易合并情形下小股东的回购请求权：新《公司法》第二百一十九条第一款规定：公司与其持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公司合并，被合并的公司不需经股东会决议，但应当通知其他股东，其他股东有权请求公司按照合理的价格收购其股权或者股份（该条款同时适用于股份公司及有限公司）。

④新《公司法》第一百六十二条由2018《公司法》第142条修订而来，基本无变动，该条规定了股份公司在特定情形下可以主动收购本公司股份的情形，具体包括以下五种情形（将股份公司合并、分立情形下的异议股东股东回购请求权独立出去，对公司而言此项属于被动收购公司股份）：

A.减少公司注册资本（应当经股东会决议，收购之日起十日内注销）；

B.与持有本公司股份的其他公司合并（应当经股东会决议，收购之日起六个月内转让或注销）；

C.将股份用于员工持股计划或者股权激励（可以按照章程或股东会授权，经三分之二以上董事出席的董事会会议决议通过即可，收购之日起三年内转让或注销）；

D.将股份用于转换公司发行的可转换为股票的公司债券（可以按照章程或股东会授权，经三分之二以上董事出席的董事会会议决议通过即可，收购之日起三年内转让或注销）；

E.上市公司为维护公司价值及股东权益所必需（可以按照章程或股东会授权，经三分之二以上董事出席的董事会会议决议通过即可，收购之日起三年内转让或注销）。

上述C、D、E情形下，公司合计持有的本公司股份数不得超过已发行股份总数的百分之十，且上市公司在C、D、E情形下，需履行信息披露义务，并通过公开的集中交易方式进行。股份公司不得接受本公司的股份作为质权的标的。

04

上市公司的特别规定

1.相关法条

《新公司法》

第一百四十条上市公司应当依法披露股东、实际控制人的信息，相关信息应当真实、准确、完整。

禁止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代持上市公司股票。

第一百四十一条上市公司控股子公司不得取得该上市公司的股份。

上市公司控股子公司因公司合并、质权行使等原因持有上市公司股份的，不得行使所持股份对应的表决权，并应当及时处分相关上市公司股份。

2.点评

（1）新《公司法》第一百四十条、一百四十一条均为新增条款。

（2）明确上市公司股份代持协议无效。我国目前股权（股份）代持协议效力分为以下几种情形：

①上市公司股份代持协议无效。

②金融类公司股权代持协议无效。金融类公司股权禁止代持的规定有时可能并未上升到法律、行政法规层面，但实践中，法院会将此类行为归为违背公序良俗的民事法律行为，进而认定其无效。

③其他普通类公司允许代持。

（3）禁止上市公司控股子公司主动取得母公司的股份。

（4）因为公司合并、质权行使等原因被动持有上市公司股份的，一是不得行使表决权；二是及时处分以终止持股的状态。

新《公司法》下股权（股份）转让制度的全面梳理研究（学习笔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