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丈夫成了仇人？
昨晚落了一夜的雪。已经好多年没下那么大的雪了，就像是铺在天穹上的棉服破了个口子，里面的棉絮肆无忌惮地倾泻下来。
我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扫雪声吵醒。天只是微微发亮，隔壁的郭婶就已经起床扫雪了。瘦小的身影被一片白茫茫紧紧包裹着。
郭婶今年58岁，黝黑的皮肤早已镌刻上了岁月的痕迹。郭婶说这是年轻时在工地打工，大热天在太阳底下和水泥，没注意保养所致的。郭婶和的水泥通过吊兜运送到丈夫手里，丈夫站在竹梯上，用抹子将一块水泥糊在外墙，然后摊开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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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看，他们好像是再普通不过的进城务工的一对夫妇。但偏偏丈夫爱喝酒，我打断了郭婶，“爱喝酒是酗酒吗？”郭婶摇了摇头，“不是酗酒，他根本没喝醉。他打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很清醒。”
郭婶的眼睛里暗了下来。被家暴，使得这个普通农村女人的生活添了几分惨淡的底色。
后来因为身体吃不消加上家里有老人需要照顾，郭婶和丈夫回到了村里。积攒下来的一点存款，再问亲戚凑了些钱，丈夫开上了一辆二手拖拉机。专门从河滩拖运沙子到有需要的人家。运沙在当时是暴利，一车沙就能赚五六百块钱。
郭婶说，在“沙比金贵”的农村，好几户人家都通过运沙盖起了两层小楼。可是丈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郭婶毫不避讳，一个“懒”字戳破了丈夫散漫的表象。挣来的钱也全都攥在丈夫手里，郭婶想买块豆腐都得把家里翻个底朝天才能勉强凑出几块钢镚来。
如果把钱用来服务于家庭再生产——给家里添置新的生活用品或是还债，郭婶也无话可说。但上午赚到的钱，下午就消散在村里的牌桌上。在同村男人牌与牌的交错与嬉笑间，丈夫口袋又恢复了沉寂。
为此，夫妻俩总是爆发争吵。我在家里都可以听见郭婶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甚至是咒骂。还可以听见锅碗瓢盆摔向地面，玻璃碎裂的声音。拉架几乎成了左邻右舍的日常。
图 | 电视剧《功勋》剧照
郭婶沉重的生命年轮碾过我的内心，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开口问道：“那您就没想过离婚吗？”郭婶笑了，是那种无力和苍白堆砌出来的笑：“怎么没想过。我跟娘家说要离婚，我爸拿着棍就往我身上擂，说我丢了他们的脸，村里哪有嫁出去的姑娘要闹离婚的。不是我吓唬你，我当时差点被打死。”
离婚，在农村传统语境和观念的合谋下，被定义成了女性不想好好过日子所导致的结果。离婚，意味着女性自身及其背后的娘家人都要被村庄舆论污名化。村庄“熟人社会”里讲的面子，成为束缚女性，将其困在悲惨婚姻生活里的一条铁链。
在这种窒息、被无止境的争吵塞满的家庭氛围中成长起来的两个儿子，从小就表现出了对家庭的不归顺。初中还没毕业就都纷纷远赴他乡务工打拼，甚至过年也不回来。只有大儿子丢了两个小孩回来，每个月固定会打些生活费。
“我没上过学，不识字，不懂手机，也不知道怎么取钱。儿子转过来的钱都到了他（指丈夫）的手机里，他就拿着这些钱喝酒打牌，根本不管两个孙子的死活。”郭婶的语气里是扑面而来的绝望。
因为镇政府开始严查河道采砂，运沙生意越来越难做，这正好给了丈夫正大光明偷懒的理由。拖拉机好像自此就一直停放在门口的空地上没有动过，在一次次的风雨侵蚀下凝固为一堆废铁。没了拖拉机，郭婶和丈夫只能靠儿子每月寄来的生活费维持生活。但生活费经常会被丈夫挥霍一空，郭婶回忆到，有一年过年实在没钱，也不太好意思再向儿子张口，就只能豁出脸去问周围的亲戚借了五百块钱才顺利过了一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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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郭婶的原话，因为丈夫的自私，他和孙子孙女的关系也有很深的隔阂。给予孙辈最多的关心就是每天上下学接送，其余衣、食、住一概不管。每天早上吃完饭，喝了点酒就出去打牌，一直到晚饭时候回来，喝了点酒又出去打牌，“一整天不沾家”。
因为长期抽烟喝酒，丈夫的肺部严重纤维化，在镇上的医院里靠着呼吸机艰难度日。丈夫要求郭婶一日三餐准时送到医院，晚上还要全程在医院陪护。有一次因为家里临时有事，郭婶晚饭送晚了些，丈夫气得直接从医院里跑回来，刚进家门就开始骂郭婶不管他的死活，自己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声音打破村里寂静的夜晚。最后在邻里的劝说下才又回到医院。
提到这，郭婶满肚子委屈。家里就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况且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孙子和刚上初中的孙女，晚上全程陪护就意味着孩子无人照料。没办法，郭婶只能请同一村的亲戚每天晚上到自己家住，帮忙照看一下两个孩子。
“他到死依然只想着他自己，他骨子里就是自私的。”郭婶咬了咬牙关。
在医院里苦熬了一个多月后，郭婶的丈夫还是去世了。送棺当天，因为郭婶是配偶，在我们当地的习俗里配偶是不能送棺的。前去送棺的一个亲戚怕郭婶独自一人悲伤过度，特意半路折返回来想要安慰，却看见郭婶一边把装酒用的纸箱叠齐摞好，一边在和其他人说笑。两个孙子正坐在席上和同村的孩子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抢着菜吃。
周围邻居都说郭婶肉眼可见地变得爱笑，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前几天和她（指郭婶）一起赶集，她直接买了一百多块钱的牛肉，眼都不眨一下。男人死之前没机会花钱，男人死之后有机会花钱了，但花的是男人丧事收的钱。”邻居叹了口气。
丈夫丧事收到的两万多块钱礼金，现在牢牢地攥在了郭婶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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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去世后不久，郭婶就从同村的一户种桃树的人家抱回来一捆桃树枝，放在自家门后。桃树枝在民间的传说中具有辟邪的功效，郭婶说她再也不想和他有什么联系。
但几天后，郭婶还是去“拜访”了丈夫的坟墓。因为小孙子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她觉得“不对劲”，对着坟墓啐了一口唾沫：
“生前不知道疼孙子，死后想起来了，你要再缠着，我就把你从地里挖出来扬了。”
“丈夫在外惹了风流债，还要我替他摆平”
听闻盛嫂丈夫年轻时是队长，长得一表人才，还写得一手好字。有人家办丧事或喜事，就会请盛嫂丈夫帮忙写礼簿。一笔一画，曲折婉转，写出了丈夫的好名声。
但只有盛嫂知道，丈夫在外面惹下了不少风流债。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又没闹出什么事，盛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外给足了丈夫的体面。
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和男人一起找上门来，才无情戳破了丈夫虚伪经营的假面。男人恼羞成怒，直嚷盛嫂丈夫“欺负”了自己的媳妇。女人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大骂盛嫂丈夫是“王八蛋”。一场“双簧”，吓得丈夫早就慌了神，逃进里屋把门反锁，独留盛嫂一人在外应付。
盛嫂说，她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胸腔仿佛炸开一样，愤怒、恐惧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但人却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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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门口聚集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又或许是被突如其来的闹剧搞得有些应激，盛嫂余光瞟到了靠在门梁上的一把大扫帚，随即抄起扫帚就朝啼哭的女人头上砸去。可能是用力过猛，女人突然倒地不省人事，任凭如何推拉呼喊都无济于事。盛嫂当时只觉五雷轰顶，耳畔又清晰又飘渺地回荡着男人的嚎叫、悲鸣，还有周遭人们的议论与争吵。
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女人醒了过来，盛嫂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陪着女人在医院里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直到半夜才筋疲力尽的回到家中。
此后，盛嫂和丈夫就时常爆发争吵，甚至上升到动手的地步。盛嫂丈夫很会骂人，又是男性，经常占据上风，周围的邻居们总能看见盛嫂红着眼从家里走出来。
前几年，丈夫得了食道癌，被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吃不下去饭，连咽唾沫都疼，丈夫痛不欲生。每每煎熬不堪，盛嫂丈夫就会对前来换药的护士破口大骂，骂得极其难听，甚至还把一个刚入职的护士骂哭。盛嫂作为家属，只能不停的向被骂的护士们道歉。
在医院治疗了一段时间，丈夫病情没有太大起色，反而身体每况愈下。医院深感无力，只能告知可以回家准备后事了。两个儿子这才把自己的父亲从医院腾挪到了家里。在医院里尚且还有医疗设备和医护人员的帮助支撑，回到家里就意味着盛嫂一个人要全力照顾丈夫。
即使磕磕绊绊相知相守了大半生，在病痛“明枪暗箭”的持续围攻下，丈夫终究还是把恶毒的话语抛向了自己的枕边人。骂得难听不说，有时甚至直接诅咒道：“我要死了，就把你也带走”。摔桌子，砸板凳更是家常便饭，搅得盛嫂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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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耗了半个多月后，丈夫去世了。盛嫂也抱了一把桃树枝放在门后，整日遛门闲谈，活得很自在。
在盛嫂和其他人的闲谈中，从村南到村北，从张家到王家，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她们聊天中的主角。唯独盛嫂的丈夫，似乎从来没有出现在她们的对话中。
盛嫂不提，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农村女性，为何总是面临生活中的苦难？
农村、女性，两个标签堆叠到一起，仿佛就预写了结局。要么被困在家庭的围墙中难以脱身，要么在乡村的舆论场中被咀嚼、发酵。
在上个世纪的农村，流行“转亲”或“换亲”。“转亲”指的是三家都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皆未婚嫁。A家的女儿嫁给B家的儿子，B家的女儿嫁给C家的儿子，C家的女儿嫁给A家的儿子。“换亲”就是两家之间进行上述流程。
乍一看，一番操作下来，三家的儿子和女儿皆有了归宿。但问题恰恰在于三家的儿子之所以一直未有家庭，要么是因为家里很穷，要么是长得极其不好看或是身体有残疾。女儿嫁过去，只是为了配平对方的家庭，同时让自家的儿子能够成家。
也就是说，农村女性成为家庭想要确保自家男性能够不被村庄婚姻网筛掉，并且顺利传宗接代的牺牲品。
我在访谈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到有些农村女性会称呼一些男性为“毛头”，指的是他游手好闲，不求上进或者是长相丑陋，甚至有受访者直接哀叹“这个女的年轻时候长得漂亮，但她男人你要是晚上看到，还以为撞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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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直白的不幸，背后折射出上个世纪的农村女性在婚姻的选择中几乎没有话语权，成为原生家庭为了延续父权制的家庭结构，以及男方家庭为了进行生育以实现传宗接代目的的工具。农村女性被囿于父权意识形态的规范和约束之中，并以男孩偏好的生育和提供免费家务劳动的形式对父权制进行维护和再生产。
前不久，小威奶奶被发现在家中喝农药自杀。据村里人说，小威奶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和儿媳从来不喊妈，每次他们从外地回来，小威奶奶就要从正屋搬到偏屋住。二儿子是上门女婿，在女方家里好吃懒做，结果弄得女方现在要闹离婚。丈夫又被村里人称为“毛头”，个子很矮，脾气又异常暴躁，“三句话不和就要动手”。在种种不如意与生活的重压之下，小威奶奶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武汉大学社会学院刘燕舞教授曾对农村妇女自杀现象进行研究。他指出农村女性自杀问题的冲突情境主要发生在家庭内部。夫妻轴中的丈夫是农村女性自杀冲突情境中第一序位的关联方，排第二序位的是儿子、媳妇，排第三序位的是父母和公婆。
也就是说，农村女性除了被父权制物化之外，还要面临在家庭结构和资源分配中被边缘化的处境。一旦成立家庭，女性的所有符号都要被剥夺，仅留下的两个符号，一个是“妻子”，一个是“母亲”。农村女性，被牢牢困在名为“家庭”的囚笼中，被家庭拖着滑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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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农村女性只是在家庭内部遭受不平等的挤压，或许在家庭外尚且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但在访谈中，我发现女性在村庄内部也会受到舆论的审判。
小威奶奶去世后，村里的女性对她的讨论从来没有停止过。关于小威奶奶自杀的原因众说纷纭，但议论大都很负面，“她就是好日子过够了”。还有人形容小威奶奶“外勤内懒”，自己家里乱得无从下脚，结果忙活别人家的事反倒极其勤快等等。我不知道这些议论的真实性，但足以窥见农村女性也会陷入其他农村女性对自己的审判中。
这其实是很可悲的。日本社会学家上野千鹤子在其著作《厌女》中指出，女性对自我以及其他女性的偏见也是“厌女症”的一种表现。农村女性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收编进“厌女文化”中，成为困住自我，甚至恶化自己处境的帮凶。
图 | 豆瓣截图
当然，农村女性经常被置于村庄舆论风暴的中心还有一个原因在于，男性常年在外打工，在村庄日常的生活系统中处于缺位的状态，而女性则更多留守在村庄，频繁参与到村庄的熟人生活和对关系的维护中，自然而然就会直面村庄“舆论监视系统”的检验与打磨。即使真有“家丑”，在外务工的男性也会因为自己的长期“不在场”而减少被负面影响波及的可能性。
如果说过去的女性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放在苦难中浸泡，那么当农村女性迭代更替，越来越多的没上成学或者没能走出县域的年轻女性还会面临如此糟糕的境遇吗？
或许不会。即使未能通过教育实现社会流动，追求自由恋爱，自己婚姻自己做主的现代婚恋观念也在鼓动青年女性挣脱传统观念和父权制的束缚。然而，她们的父辈——仍受旧思想桎梏的那一代人——是否仍然会按照所习得的观念来安排子代的婚姻大事呢？
我有一个小时候玩的很好的女性朋友，在技校毕业两年后就被家里安排了婚事。对方是一个大她五岁，而且非常胖的男生。这桩婚事能成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男方在村里算是有钱的家庭，给的彩礼也较为丰厚。其实朋友当时已经有一个正在谈的男生，但因为自己父母的搅局而被迫中断。
朋友结婚当天，村里人开始议论：男的家里如果真的有钱，至于这么晚还没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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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的女性，不哭？
因为出演电视剧《山海情》中李水花一角而一举拿下“飞天奖”最佳女演员的热依扎在发表获奖感言时，即使激动到哽咽，也依然掷地有声地说了句“新时代的女性，不哭”。
剧中的李水花，因为一头驴和一口水窖，被父亲强迫嫁给了自己不爱的安永富。后来丈夫挖水窖时因为泥土塌方，导致半身不遂，彻底失去劳动能力。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水花并没有埋怨命运不公，而是用自己的双手撑起了家庭的一片天。可以说李水花这个角色，赚足了观众眼泪的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农村女性独有的坚韧与毅力。
图 | 电视剧《山海情》剧照
大二暑期我在武汉新洲项山村调研的时候，也遇到了几位极其坚韧的农村女性。
比如蔡阿姨。丈夫在儿子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自己孤身一人把儿子拉扯大，看着他成家。后来儿子在开挖机的时候出了事故，身体落下残疾，儿媳也和儿子离了婚，家里就只剩下蔡阿姨一个人干点零工贴补家用。我们当天上午见到蔡阿姨时，她刚从集市上卖完菜回来。即便操劳了一上午，蔡阿姨也丝毫没有露出倦意，而是全程笑着和我们谈论她所遭遇的苦难。蔡阿姨还寄语我们后辈“人要有上进心”，这句话也是支撑她走过人生中风风雨雨的坚定信念。
图 | 笔者上午采访完蔡阿姨回宾馆发的一条朋友圈
还有我们调研时落脚的宾馆主人项奶奶，湖北秭归人，曾是地主家女儿。年幼遭遇家庭变故后，流落到武汉新洲。因为自己的出身，项奶奶一开始被当地人看不起，被婆家嘲笑，走到哪儿都是冷嘲热讽。项奶奶自言曾一度想通过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摆脱苦难，但却因为不忍辜负自己小学老师的期盼以及来自一些陌生人的善意而选择继续与苦难抗衡，并一直以温热善良的真心对待每一个人。项奶奶先后开了饭店和旅馆，并加入了当地的秧歌队，还成为了队长，参加过多次村镇街道举办的庆祝活动。可以说，项奶奶并没有屈从于所谓的命运，而是用自身的力量去撬开周遭环境和世俗观念强加给身上的枷锁和束缚。
这也让我产生疑问，新时代的女性究竟是什么样的？
是独立自主、勇于担当、追求平等、注重自我价值的实现；是在家庭和职场中都具备强大的能力和影响力，不断努力追求自己的梦想和事业成功；更是为自己而活，不用在乎周围人的目光和评判，不被自己束缚也不被困于传统观念里。
当自己真正成为自己生活轨迹的核心，不依附于任何男性也可以活得自如时，“不哭”是必然结果。
当然，对于农村女性来说，乐观与热爱生活，坚守独属于田垄与汗水碰撞所迸发出的坚韧特质，就像蔡阿姨和项奶奶一样，即使短时间内很难逃离父权制和传统观念的阴翳，但也完全可以活出自己的个性与天地。
图 | 电视剧《山海情》剧照
一句话，女性想怎么活，就怎么活；想往哪生长，就往哪生长。
或者就像上野千鹤子说的那样，“我心目中的女性主义，是追求自由的思想，只要自由自在地活着，怎么样都可以。”
（感谢每位讲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