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低沉浑厚的琴声回荡在音乐厅，仿佛即将远行的旅人依依不舍地回眸，是告别、是感怀，也是释然。一曲终了，掌声炸裂，有乐迷在朋友圈即时写下——能抚平心间种种意难平的，唯有音乐。
昨晚，上海音乐厅迎来一场重量级“钢琴三重奏”音乐会。世界知名的韩国指挥家郑明勋重拾钢琴家身份，携手日本小提琴家竹泽恭子和华人大提琴家王健组成“友情三重奏”带来申城首秀。
演出前，郑明勋向记者道出“友情三重奏”组建初衷：“相比我们之间个人的友情，更具意义的是我们作为中日韩三国艺术家所结下的友情，三个相邻国家一衣带水，我们通过音乐这一世界语言交流、对话，传递爱和希望。”
图说：王健与竹泽恭子、郑明勋 新民晚报记者 王凯 摄（下同）
音乐力量超越一切
钢琴三重奏作为室内乐形式之典范，由钢琴、小提琴与大提琴三件乐器组成。作为生命力最持久、效果最佳的室内乐演奏形式之一，钢琴三重奏受到历代作曲家的青睐。
昨晚的曲目既有展现年轻人浪漫情怀的勃拉姆斯《B大调第一钢琴三重奏》（Op.8），也有柴可夫斯基致敬“伟大的艺术家”尼古拉·鲁宾斯坦的《A小调钢琴三重奏》（Op.50）。
柴科夫斯基这部三重奏以罕见的两乐章形式布局，第一乐章抒发了哀悼、感恩等复杂情绪，有种令人心碎的哀伤；第二乐章的十二个变奏则以俄罗斯民歌为主题，追忆美好时光，充满欢乐赞美。
采访时，风趣幽默的郑明勋不时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但谈及音乐时，他的神情却格外严肃。他说：“这两首曲目都很有深度，不单纯传递情感或是带来娱乐，它们是具有人文精神的作品 。”在如今纷乱的国际形势下，唯有这样的音乐可以超越国度、超越语言，超越个体唤起人们共通的情感。
坐在钢琴后的“指挥”
郑明勋是享誉全球的指挥家，这一光芒太耀眼，以至于他在钢琴领域的造诣，常常被忽视。他热爱室内乐，曾作为钢琴家和大姐郑明和、二姐郑京共组“郑氏三重奏”。
放下指挥棒，坐在钢琴后，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人。虽然他面前已经没有大乐队，但他引领的演奏依然气势非凡。“如果说和其他演奏家合作室内乐，就像三两好友在家看部温馨影片，那么和郑明勋一同演奏，你就能听到电影院里的大片效果。”王健说：“相比戏剧性，他的演绎更具气魄，他对乐曲深层次的理解和纯粹的钢琴家是不同的。”
王健和郑明勋的友情最早可追溯至千禧年，而他和竹泽恭子在16岁赴美求学时就是同窗。三个拥有不同文化背景的艺术家，组成三重奏，自然火花不断。“不同音乐家的个性和演奏方法会影响我，让我随之改变并将这些改变带回给他们。”在王健看来，这就是每场室内乐都独一无二的原因，也是古典乐生命力的源泉。
现场，郑明勋被问及相比内心想要表达的声音，会否更在意实际展现出的声音？他答道：“从来没有两种声音，我们唯一该倾听的就是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作为交响乐演奏舞台上唯一“不发声”的角色，指挥要做的就是通过乐曲挖掘作曲家的心声，把控演奏激发出演奏家的心声。唯有心声最真实，也最美。（新民晚报记者 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