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地|黄显耀:我的武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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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黄显耀
提及金庸著的武侠小说,我如数家珍:《鹿鼎记》《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说起其中的人物自然也是脱口而出:韦小宝、郭靖、乔峰……
我第一次看到“金庸”二字,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那时我八九岁。当时TVB版电视剧《射雕英雄传》正在热播,我记得该电视剧演职员表上有一项是“原著:金庸”。那个时候的我只认识“金”字,“庸”字还是祖父教我的。孰料,金庸从此便一直陪我至今。
刚上中学的我,酷爱读金庸的武侠小说。但当时人们通称其为“闲书”,在学校里是绝对禁止阅读的。老师的理由是:“这会影响大家的学习。”对此,一些家长积极支持。我的父母倒挺开明,对我采取“无为而治”的态度,说只要不影响学习,我就可以读武侠小说。
如此一来,我每天回家,做完家庭作业,就能掏出金庸武侠小说光明正大地看。而我身边有不少的同学只能躲在被窝里,拿着手电筒看武侠小说——多伤眼睛啊。到周末以及节假日,我更是大看特看。书中侠客们飞檐走壁、刀光剑影,仿佛就在我眼前晃动,真是其乐无穷。
读金庸的武侠小说,并没给我带来什么危害,我没有因此荒废了学业,更没有因此做出一些荒唐的事情危害社会,最多就是有段时间一度非常想练成降龙十八掌,渐渐生出一个“武侠梦”。
我觉得读金庸的小说其实是大有好处的。比如当时我读小说时总遇到一些字不认识,特别是一些冷僻字,我就翻阅《新华字典》,查那个字的读音及意义,每次都像认识了新朋友一样不亦乐乎。
另外,金庸武侠小说中的故事情节,涉及不少中国历史事件及人物,虽说不是正史,但对于我学习历史课也是有一定帮助的——因此,我的历史课成绩经常名列前茅。
更重要的是,金庸武侠小说对我写作文也极其有帮助,读多了武侠小说,我在写作文时也会非常注意文章的结构,要层次分明,要有节奏感。尤其是文章的开头与结尾,我也习惯认真对待,总能写出不少妙语。
我的四年大学生活是在沈阳度过的。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滋味不好受,还好我有金庸武侠小说陪伴。我还在这里幸运地找到了另一半——大学同学明明,现已成了我的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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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想不到的是,老婆也喜欢读金庸武侠小说,她甚至自称“金迷”——在我的印象中,女生不都是爱读琼瑶的爱情小说吗?但正是这个共同的爱好,拉近了我们的距离,我们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很快就找到了像金庸笔下人物黄蓉与郭靖、小龙女与杨过、阿珂与韦小宝的那种甜蜜感觉。
唯一有点不满的是,不知何故,老婆非常讨厌我读《鹿鼎记》。
大学四年,那时还是女朋友的明明经常邀我去她家打牙祭。盛情难却,我欣然前往,竟觉如同遇到黄药师一般——她的父亲很是热情,总是亲自下厨为我做各式东北家常菜——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东北红肠、锅包肉……吃得我不亦乐乎。我的记忆中,老丈人岂止是像疼爱女儿的黄药师,还率性如周伯通、幽默如洪七公。
所以我总说,那四年的大学生活,我过得确实是非常逍遥与惬意,似乎,我的“武侠梦”正在一点点成为现实。
我们那届大学毕业生,已经取消了所谓的“包分配”,因此,大家都需要自谋出路。我便离开了沈阳,到广州谋生。就像金庸笔下的那些英雄侠客一般,我执意闯荡江湖,相信“好男儿志在四方”。
到广州后,我在广州某学校找到一份后勤的工作。
其实我刚开始应聘的是专业教师职位,但人事处负责人明确地告诉我:“你的专业能力没有问题,不过先要通过本地职业资质考试,才能上岗,这是程序问题。所以你要愿意,就先到后勤处锻炼一下吧……”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我并没有什么怨言,就这样在广州扎下根来。
后勤处的工作,看上去好像很容易,可我真正接手去做,才感到不轻松,事情多且琐碎。
母亲总说我是在糖水中浸泡长大的,得知我干这般辛苦的工作颇为心疼,她说了好几次:“儿子,要是受不了,就回来算了。”可我都一笑了之,告诉她:“万事开头难,只要有勇气坚持下去,肯定没问题。”我这样说话的口吻是不是有些像金庸笔下的侠客英雄?呵呵,我当时觉得,自己确实就像一位武侠在闯荡江湖。
总之,这种自我激励的办法还真的管用,我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实地坚持下来,也没有荒废自己的专业,在机械的八个小时工作之余,除了重温金庸武侠小说来放松自己,也通过自己的努力,顺利通过了资质考试。
拿到资质证书的那一刻,那种愉快的心情确实让我真切地体验到了奋斗的乐趣,体验到了金庸笔下那些侠客英雄快意江湖的得意。
如今我和妻子在广州安了家。后来我有了自己的书房,为之取名“厚福堂”,里面依旧收藏了不少金庸的武侠小说。我特别享受在夜晚柔和的灯光下,捧一杯清茶,一书在握的感觉。
徜徉在金庸的武侠小说中,整个人便走进了妙不可言的艺术世界,常常会生出“人很渺小”的感觉,让我明白世界很大,自己要走的路还很长,所以要做坚毅勇敢、光明磊落的人,才能活得更气定神闲、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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