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紫叶小檗正值花期，它的花朵小小的，藏在叶子下方，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然而，它却有着神奇的智慧，它的花蕊会动，会扑打小虫子，帮它传粉。
听名字，紫叶小檗似乎有点生疏，但你一定见过它。没错！它就在马路旁的绿化带里，在你家的小区里，在公园里……它一般穿着紫红的衣裳，修剪得整整齐齐。它们大多以色块的形状，站在同样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大叶黄杨或金叶女真旁边，组合成紫红、翠绿、金黄的几何色块或波浪形的色带。只不过听名字，紫叶小檗，的确是我们身边的陌生“人”。
如果不查字典，紫叶小檗名字里最后这个“檗”字，你会怎么发音？读“niè”？读“pì”（辟）？读“biè”？
哈，别笑。这其实是我测试了好多次的答案。以前，我在植物园里经常给学生讲解植物，走到紫叶小檗的跟前时，我都会拿出事前写好的名字，让学生发音，答案就是这么千奇百怪。其实，这个字的正确发音，读“bò”。
在园子和家属院的隔墙旁边，有一处园林小景，一大丛绿色的刚竹作为背景，站在景观石的右侧，石头的左侧，就长着一片紫叶小檗。平日里，紫叶小檗不怎么起眼，紫红的叶面有点发暗，甚至是灰突突的。去年12月份，一场雪后，这紫叶小檗的叶片一下子耀眼起来，红得发亮，是那种很纯正的大红，火炬般映衬着覆雪的石头和绿竹，美得不可方物。来回经过它们时，视线由不得在它身上流连一番。
紫叶小檗的枝条上有刺，春天里长出的新叶也是绿色。随着叶片的发育，叶子里花青素与糖组成的花色苷越积越多，渐渐掩盖了叶片的本色。这期间，会看到紫红与绿色相互融合的叶色，紫里透绿，绿中有紫。入秋后，气温的下降，加剧了花色苷的合成，使得叶片愈冷愈艳。
前几天早上上班，经过紫叶小檗时，我发现它开花了。它的花朵小小的，隐匿在泛紫的叶子下方，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种小花其实非常耐看，花朵直径只有一厘米左右，奶油色的花瓣里透着丝丝明黄，萼片泛红。花瓣和雄蕊均为6枚，每片花瓣的基部，都生长有一对蜜腺。绽开的花瓣里，6枚雄蕊紧挨着花瓣生长，一枚雌蕊，就盘踞在花朵的中心。
我掰下一根紫叶小檗的刺，碰触花瓣的基部，突然，最近处的一枚雄蕊“啪！”地一下，拍打在我手里的刺上，就像一只小手向中间挥去，之后，这枚雄蕊就支棱了起来。我能感到雄蕊出击的力量。我挨个触碰，每个雄蕊都快速地拍打那根刺，光滑的刺上，有了明显的花粉印迹。
设想一下，假如这根刺是一个在花朵里贪吃花蜜的小昆虫，当它在花瓣基部6对蜜腺处吸食花蜜时，肯定会受到一根根雄蕊的连续拍打。小昆虫的身上，也一定会披上花粉的新装。当它降落到第二朵花上时，身上的花粉，就会被这朵花的柱头粘住，实现了异花传粉。
这次实验，让我对这小小的花朵，生出深深地敬意。
达尔文在《植物的运动》一书中，也曾记述植物多种形式的运动行为。其中包括，当访花昆虫在小檗属植物花上吸取花蜜时，口器一旦伸入到蜜腺，触碰到花丝，整个雄蕊会在1秒之内迅速向花的中心弹起，使得开裂的花药击打访花昆虫的口器或面部。这种雄蕊的快速运动现象出现在10多个科、数千种植物中，但其适应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植物学家。对此，学界提出了三种可能假说，即雄蕊拍打控制了每只昆虫移走花粉的数量、筛选有效的传粉昆虫、减少访花昆虫对花蜜的获取量。不得不说，这小小花朵，太有智慧了。
我把这次实验拍了一段小视频，发在我的视频号和朋友圈里，几天时间，就看到好几位朋友也展开了积极尝试，有人带领孩子一起感受花朵神奇的智慧。 祁云枝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