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吓与暴行中的选举:代比还会继续执掌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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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14日星期日,乍得总统竞选活动在首都恩贾梅纳正式拉开帷幕。
过渡时期总统马哈马特·伊德里斯·代比(Mahamat Idriss Déby)在总统府前的民族广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集会,出席的包括政府高官、军队领导及各政党代表。在骄阳似火的天气下,与会者通过不同颜色的衬衫标示了自己的政治立场。
与此同时,总理苏塞斯·马斯拉(Succès Masra)带领一个由汽车和摩托车组成的庞大车队,伴随着一大群主要由年轻人组成的支持者穿梭于城市之中。
无论是代比还是马斯拉,这两位40多岁的政治人物均获得了自己支持者的热烈欢呼。
选举定于2024年5月6日举行,届时将结束由马哈马特·代比领导的为期三年的过渡期,这一过渡期始于其父伊德里斯·代比·伊特诺(Idriss Déby Itno)在2021年4月意外去世后。
作为专注于撒哈拉以南非洲,特别是乍得民主化问题的研究者,我长期密切关注乍得的政治发展,包括其过渡阶段。在我看来,乍得的三年过渡计划的主要目的似乎是为了确保马哈马特·代比能够长期掌握政权。
这一目标通过四种方式实现:暴力压迫和恐吓;选举机构的组成;批准总统候选人;挑选竞选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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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压迫和恐吓
在已故伊德里斯·代比·伊特诺(Idriss Déby Itno)长达三十年的统治期间,乍得基本上处于于一个相当专制的政体之中。在此期间,民主自由和言论自由不断受到压制,逮捕示威者的事件频频发生。此外,一些反对派领导人遭到杀害,如2008年伊卜尼·奥马尔·穆罕默德·萨利赫(Ibni Oumar Mahamat Saleh)的遇害便是一个典型例子。
自从马哈茂德·伊德里斯·代比(Mahamat Idriss Déby)上任以来,两起事件进一步表明针对反对派声音的暴力不仅持续存在,甚至愈发无情。2022年10月20日,这一天如今在乍得被冠以“黑色星期四”的称呼,当天数百名主要是年轻的乍得人抗议延长马哈茂德·伊德里斯·代比的过渡政府任期时,遭到政府军的枪杀。
第二起事件涉及马哈马特·代比的表弟,也是他最激烈的反对者之一,亚亚·迪洛(Yaya Dillo)的遇刺身亡。2024年2月28日,无国界社会主义党(Parti Socialiste sans Frontières)领导人迪洛在恩贾梅纳的党部遭枪击身亡。官方关于他的死亡声明指责他对该国安全机构发动了致命袭击,尽管这种说法饱受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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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举机构的组成
2023年12月,乍得在一次备受争议的全民公投中通过了新宪法,该宪法规定在选举前必须设立两个关键机构:国家选举管理机构(L'Agence nationale de gestion des élections)和宪法委员会。
根据新宪法,选举管理机构主要负责组织选举流程,而宪法委员会则负责审核候选人资格及选举结果。
马哈马特·代比于2024年1月30日任命了这两个机构的成员,任期长达七年,意味着他们将可能连续监管两届选举。这些成员过去均忠诚于他的父亲伊德里斯·代比·伊特诺,并且多年来一直是前执政党爱国拯救运动的积极成员。
前司法部长同时也是前执政党发言人的让·贝尔纳·帕达雷(Jean Bernard Padaré)被任命为宪法委员会主席。值得注意的是,帕达雷在2014年曾因腐败指控而备受关注。
另一位前执政党成员,最高法院的退休院长艾哈迈德·巴特希雷(Ahmed Bartchiret)则被任命为选举管理机构的主席。
从这些任命可以观察到,为了确保选举中的权力掌控,马哈马特·代比显然是在关键职位上安插了其父亲的老臣和忠实支持者。这种人事安排可能对5月6日即将举行的选举产生重大影响。
批准总统候选人
在3月6日至3月24日的提名期间,所有希望竞选总统的人士都必须提交相关的提名表格。候选人还需向国库支付10,000,000非洲法郎(约16,258美元)的报名费。随着提名活动的结束,共有20名候选人表达了参选意愿,但仅有10名候选人获得了由现任过渡总统马哈马特·代比(Mahamat Déby)任命的宪法委员会的批准。
取消候选人资格的官方理由包括出生证明错误、缺少文件或照片等问题。如预期中的那样,获批准的突出候选人包括马哈马特·代比及其总理马斯拉(Masra),这是乍得大选史上首次出现现任总统与其任命的总理成为竞选对手的情况。
其他获得批准的候选人中,值得一提的是前总理阿尔贝·帕希米·帕达克(Albert Pahimi Padacké),他曾在2021年和2022年期间担任马哈马特·代比的总理,并在2016年至2018年间服务于马哈马特的父亲。此外,唯一的女性候选人莉迪·贝瑟姆达(Lydie Beassemda),在2021年的总统选举中获得了第三名。
从获批候选人的地区背景来看,马哈马特·代比的过渡政府似乎主要是为了巩固他的总统地位。在这10名候选人中,只有马哈马特·代比和少数党改革党的亚辛·阿卜杜拉曼·萨基内(Yacine Abderamane Sakine)来自北部地区,而其余八名候选人均来自国家南部。
历史上的选举趋势显示,乍得选民倾向于支持来自本地区的政治家。根据这一模式,马哈马特·代比很可能赢得北部地区的大部分选票,而南部地区的选票则将在其他八名候选人之间分散。
由于反对派联盟政治行动者协调小组(Groupe de concertation des acteurs politiques)和民间社会团体如瓦基特·塔马(Wakit Tama)等呼吁抵制投票,部分选民可能会选择弃权。他们对投票的合法性表示怀疑。
在这种背景下,如果马哈马特·代比未能在首轮投票中获得多数票,根据宪法规定,将在得票最高的前两名候选人之间进行第二轮投票。获得简单多数票的候选人将在第二轮中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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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选策略
所有候选人都表现出对胜选的强烈信心,尽管他们的竞选承诺在实质内容上差异不大。他们均承诺改善生活条件——特别是水电供应、教育、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以及改善年轻人的未来前景——同时还强调了善治、和解与共处的重要性。
马哈马特·代比在其竞选中继续强调稳定性,这一主题他在整个过渡期间一直用来为自己的接管和继续掌权进行辩护。
马哈马特·代比的候选资格得到了名为“乍得统一联盟”(Coalition pour un Tchad Uni)的广泛联盟支持。这个由200多个政党和1000多个非政府组织组成的联盟,由前执政党爱国拯救运动领导。马哈马特于2024年3月2日同意成为该联盟的总统候选人,而反对党则指责这一联盟使用国家资金来进行竞选活动。
马斯拉,作为“变革者”(Les Transformateurs)党的领导人,曾是马哈马特·代比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之一,直到他在2023年10月返回乍得并被任命为总理。尽管他现在以总统候选人的身份努力表现出与过渡政府的独立性,但在竞选演讲中,马斯拉经常提到过去的政治局势,同时谨慎地避开了自己作为总理期间发生的事件,包括由于燃料价格上涨引发的生活成本上升,以及恩贾梅纳所经历的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水电危机。
前总理帕达克(Padacké)在其竞选中直接指出这些问题,并指责马哈马特·代比及马斯拉缺乏治理国家的能力。如果当选,帕达克承诺只竞选一届,但他避免提及自己曾是已故总统伊德里斯·代比·伊特诺政府的一员这一事实。
归根结底
马哈马特·代比极有可能赢得即将到来的总统选举,从而延续代比家族的政治统治。在他的领导下,乍得可能会迎来另一届代比政府。
值得注意的是,总统选举的举行可能会转移公众对其他政治事件的关注,特别是在没有议会或地方选举的计划安排下。马哈马特·代比很可能会采取与他父亲相似的策略,通过总统选举来实现政权的合法化,增强政治控制。
回顾历史,乍得在已故老代比的领导下,最后一次议会选举发生在2011年,而地方选举则仅举行过一次。
作者简介:赫尔加·迪考(Helga Dickow)德国弗莱堡大学 Arnold Bergstraesser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文章信源:The Conversation(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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