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期珍藏版特刊!今天的《庐陵悦读》,赶紧收藏!

来,我们再约500期
——写在《庐陵悦读》连续出版500期之际
时光飞逝,嘀嗒嘀嗒间从指缝,从笔尖从容溜过。《庐陵悦读》转眼就刊发500期了。
时光易逝,文章不朽。500期里,定有你的执着,惊喜,乐此不疲,为了文字。也有你的痛苦,煎熬,夜半推敲,还是为了文字。为伊消得人憔悴,你、我都欣然,无论是读、写、编,还是为读写编如琢如磨、绞尽脑汁。
坚定文化自信,从我做起,从我们做起,从《庐陵悦读》的每一篇文章、每一场文学赛事、每一个专栏做起。
副刊之美在哪?在深沉、在庄重,在“留取丹心照汗青”;在灵动,在清新,在“小荷才露尖尖角”;在“欣新向融”,在润物无声,在“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如何办得更好?有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庐陵悦读》的忠实读者、作者江子先生的充分肯定和信任,他在闻知编辑部要组织500期特刊后,尽管日程、任务排得满满,尽管自己连续出差、身心疲惫,还是在第一时间、在宾馆里深夜写来了文章,甚至没保存到第一稿,接着再写了第二稿;有历任主编及同仁们接续努力打下的良好基础,有一大群志同道合、优秀而坚定的读者、作者;有无数的宣传、文化工作者和包括为本次特刊撰文、题字、绘画及建言献策给予鼓励、支持的忠实作者们和艺术家们坚持十年、几十年如一日,把副刊当作“自留地”来呵护、来指导、来耕耘,我们的信心油然而生,眼睛也情不自禁地又湿润了。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无论时代如何变化,网络如何发达,纸质版的文字、文章,都终将会走进博物馆、图书馆、档案馆,留给后世,留给将来,甚至留存千古。它是时代的记载,也是作者您的“留名”。更遑论媒体融合时代,报纸副刊作品也已经有了H5、视频、抖音等所有的新媒体展现形式,为的就是更好地为时代“留名”“留声”,更好地声名远播。
因此,在庐陵悦读迎来500期之际,编辑部向所有的读者、作者和关心、支持专刊副刊发展的社会各界说声:“感谢您!我们再约500期!”
记录发展,反映时代,是新闻工作的永恒主题。在今后的500期里,我们要始终坚持体现党报副刊的文化自信、新闻价值和人文情怀,坚持写实、向善向上的文风,彰显浩然正气的风骨,拒绝低俗媚俗和无病呻吟、堆砌辞藻。期待着与您风雨同舟,勇毅前行。前行在记录伟大时代、记录普通百姓的酸甜苦辣和乡村巷陌的阴晴圆缺里;前行在媲美、超越类似过去500期里反映伟大人性和亲情如《你的老去如此寂然》《农业深处的母亲》、反映时代重大主题如《泥土的芬芳》《城市农夫》、反映重大事件如《青铜故乡》《庐陵战“疫”记》、反映俯下身子亲吻脚下泥土的民情风俗如《四块肉》《春雨故人来》、反映文章节义、山水浸染的生态文化感悟如《一介书生万古雄》《浮世蝉踪》等作品里;前行在“阅读”的快乐中,在提升笔端现代性、开放性,让主题更加宏阔、深刻的探索中,在这高尚、高贵的读、写“悦读”文字的快乐和携手同行的铿锵步履中。
文章合为时而著。在今后的500期里,我们在坚持原有并要继续加大力度办好榕树下、白鹭洲、庐陵风,本刊特稿、红色文化、鉴赏、人物等专版专栏外,还要加强报告文学、特写、评论的刊发力度,传承、弘扬好深厚的庐陵文化和伟大的井冈山精神,讲好伟大时代中的吉安发展故事。同时,副刊同样要关心国家大事,关注家长里短,并在这些大事小情的经纬交织中,展现大写的“社会”和人性的美好来。当然,副刊将依旧坚持打造江西文化高地,播撒人文馨香,在融媒体时代,始终坚守文学理想之梦,不忘初心,且歌且行。
接下来,《庐陵悦读》依然在每周五与您相见,似一位故人,氤氲在浓郁的书香下,分享美好。
期待在又一个十年后,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蓦然回首时,我们所有的读者、作者、编者和关心、扶持、陪伴她成长的人们,能够会心一笑:这500期《庐陵悦读》里,有我的文字,有我的影子,有我流连过、专注过的温情目光。
说定了,为了理想和远方,我们再约500期!
《庐陵悦读》主编
李夏署
共唱一支理想之歌
图片
我与《庐陵悦读》
江子
(省作协副主席、秘书长、鲁迅文学奖获得者)
在花香与书香四溢的季节迎来《庐陵悦读》500期。真是好极了!
我是《庐陵悦读》的忠实读者。记得以前,“九江银行杯”白鹭洲文学大赛,我是陪伴到九期的本土评委。《庐陵悦读》创刊,白鹭洲文学大赛的参赛作品,都发在《庐陵悦读》上。大赛集合了《北京文学》主编杨晓升、著名散文评论家古耜、著名散文作家王剑冰等全国名家做评委,每次评审结果及评委意见(含颁奖词与评委点评文章),加上作家获奖感言,都在《庐陵悦读》专刊呈现,等于是让吉安文学与全国文坛进行了一次对接,吉安文学得到一次场外的检阅机会,这是全省其他地市没有的好策划。九次大赛后,吉安文学在今天产生了热烈的回响:周齐林成为吉安贡献给广东文坛的崭新势力,未来不可限量;王建民不仅仅以书法炫目,还以散文作家身份闻名,他写下的两本散文专著粉墨登场;罗张琴已经写出了新的气象,甘雪芳的才华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后来因种种原因,白鹭洲文学大赛终止,但《庐陵悦读》还保留了这一活动的基因,依然是吉安文学的最佳展示平台。以我的工作视野来看,吉安文学的发展这些年是上涨的,其中,《庐陵悦读》当然功不可没。
我以为《庐陵悦读》办得好,主要原因是经营这一纸刊的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团队。且不说支持这一纸刊的《井冈山报》领导层,就说它的主创人员:安然、刚斌、飞絮、丽玲,安然是名列江西散文队伍前列的优秀散文作家,飞絮的文字值得信赖,丽玲编辑的眼光一流;继任团队志勇、惠敏;夏署、玉莲等,他们都是从善如流的人,他们有现代文学理念,对文字都极其敏锐,心怀理想主义,有超强的编辑能力、开放的胸襟和执行力……在他们心里,《庐陵悦读》是花园,是精神庭院,是伊甸园,是无尽星空,而他们自视为园艺师,是仰望星空的人。他们最热衷的事情,是精心策划选题,贴心预约稿件,费心剪裁作品,热心设计版面。纸刊出版后,又悉心推送公众号,给他们喜欢的稿件,配上精美的图片……他们的组合构成的团队力量,全省地市级报纸没有对手。因为有了他们,《庐陵悦读》有了非同一般的气象。随着时间更替,这一团队中的成员几度变迁。但让人欣慰的是,这一纸刊的传统还在,骨干还在,精神还在,精髓就还在。毫无疑问,《庐陵悦读》至今依然保持了十分纯粹的品质。
另外,我也是《庐陵悦读》的受益者之一。我离开吉安多年,可《庐陵悦读》从来就不把我当外人,给了我很多实实在在的支持。我发在《人民日报》的吉安主题的稿子她转载,我写井冈山主题的系列散文她连载,每年读书日,都约我写文章,我知道,这是给我在家乡人民面前表现机会呢,每次都珍惜得很。写我的故乡吉水赣江以西乡村变迁的散文集《回乡记》出版后,刘丽玲敏锐,列出一个采访提纲要采访我。我看到提纲,十分吃惊,完全是大报专业文学记者的水平,就不敢怠慢,一本正经地回复。结果访谈在《庐陵悦读》头版以《我有一颗为乡村中国的写史之心》发表,并在公众号推出。不久就被中国作家网全文转载,意味着这一访谈的专业水平得到国家级文学网媒的认可。那是2022年3月25日,距离《回乡记》出版(2021年12月出版)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是推介《回乡记》的第一家纸媒。这篇访谈后来被不少媒体引用,为《回乡记》向更高的阶梯攀登起到了良好的作用。这份情,我一直记在心里呢。
2014年1月5日创刊起至今,《庐陵悦读》500期,按年龄是十足岁了。可以说,十年的坚持,《庐陵悦读》已经成为与吉安璀璨人文历史相得益彰的卓越平台。真心希望,这样的一个平台,能总结自己的经验,发扬自己的传统,借着如此美好春色,在花香与书香的祝福中,继续向另一个五百期进发。我想到下一个十年,《庐陵悦读》会更壮实,更文气,让更多的人喜欢,培养出更多的优秀写作者,给吉安人民带来更高品质的精神食粮。
唱起那支理想之歌
——写给《庐陵悦读》500期
安然
(《庐陵悦读》创刊主编)
去刘辰翁故乡梅塘,在谷雨诗会上遇到原同事周玉莲,一见两欢。离退休尚有两三年时,我就以“为副刊从长之计,务须组建编辑梯队”为由,多次向领导陈情,努力一年多,终于把玉莲争取到了副刊部。后来听说她因工作需要离开了,融媒体中心成立后,她又回来了。玉莲很年轻,有能力又有副刊理想,是《庐陵悦读》的一棵新苗。
在梅塘,还遇到《庐陵悦读》现任主编李夏署,以及创刊伙伴刘丽玲。丽玲不必说了,十年副刊历练,从零媒体经验到独当一面,支撑她成长的,是执着的副刊理想。其内心走过的长亭短亭,我最为清楚。夏署呢,谦和内敛,心头却勃勃生长着和副刊相关的江山河川。一次文友小聚,他说:安然姐,我觉得自己一直懂得《庐陵悦读》的理想和情怀,如果今后哪一天我能去,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把它的创刊宗旨和办刊精髓传承发扬好……现在,夏署果然成为继胡志勇之后的第三任主编,我毫不怀疑,在他带领下,《庐陵悦读》会沁发出更加明亮的人文之光,奉献给读者一座绿意更加葱茏的花园。
看啊,我起笔就在贴标签:夏署有理想,丽玲有理想,玉莲有理想。这是因为,副刊是纯粹的绿叶扶红花,要耐得寂寞;最重要的,它非常考量从业者的文化素养和人文情怀。不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没有充沛的人文精神,以及真心热爱副刊的心态,是难以搞好副刊的。
《庐陵悦读》创刊于2014年1月5日,创刊词中开唱了一支充满激情的理想之歌:她定位于“弘扬传统拥抱现实贴近人文温暖心灵”……她以播撒人文馨香倡导人文精神为己任……
创刊之时第一次工作会上,我是这么给大家鼓劲的:都说报纸只有一天生命,但是我们要把读者和作者当作衣食父母,要有让副刊活在读者心头的高蹈理想,我们要用历史的眼光和境界选稿办刊。要让很多年以后,有人在发黄的《庐陵悦读》上,能够触摸到吉安大地某个特定时空的人文肌理!能够品读出吉安人民在某段时间长河中的精神气质!同样是在工地,搬砖砌墙建大厦,我们要立志做一群建大厦的人!(果然,几年后鲁奖作家江子评价:你们有些版子是做给十年二十年以后的人看的。这是后话。)
后来的岁月里,每每回味起初时这几句话,我都有一种堂吉诃德式的悲壮感。原因何在?2014年,纸媒业已经开始式微,报社却在充分酝酿考证两年多的背景下,逆风而动,大魄力把副刊版面从正报中抽离出来,创办了《庐陵悦读》周刊,人员也从两位增加到了四位。呵,我们就是一群手持长矛旧盾的人,理想和情怀,是唯一支撑大家齐力往前冲的底气。
受命于创刊之重,我曾经连续60天没日没夜扑进创刊的繁杂事务中:大到办刊宗旨、周刊起名、版面设置、各栏目的可行性考量、人员的遴选推荐、拉创刊赞助,小到报头设计、版式美学定位等等。记得光是一个报头,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脑浆水,一次次扯着印刷厂一位姑娘加班很过意不去,就给她送了一大盒面膜。关于刊名,提出了多个名字,和相关领导进行了多轮商榷,最后聚焦于响应国家“建设书香社会”号召,“悦读”二字应时而出。东风待起之时,又为版面设置和分管领导意见各异,好在领导开明,听取充分理由后选择了支持。
就这样,顾不得一半人员媒体经验为零,副刊队伍仓促运转起来,初时的手忙脚乱在所难免。然而,那时大家都有一股子办刊心劲,每一个人都怀揣“建大厦”的职业理想。落实到日常工作,我们更像四个在花园里忙碌的园丁,汗水和花香在岁月里绵绵交织。稿源不够?自己写!“关注版”优质头条最缺,我们就既当编辑又当记者,围绕一年到头不停的策划,一篇篇优质深度大稿总是赢来喝彩。说个笑话,报社每天都有评报会,起初大家都愿意把好稿好版好策划评给《庐陵悦读》。时间一长,大家觉得副刊获好评频率太高,有人就提出,“副刊反正都是好的,他们就不用评了吧。”这样,几位年轻同事的心情多少会受到点影响。我安慰道:我们编报纸不是为了获得内部好评,而是为了更多的读者和更远大的职业理想。
《庐陵悦读》是全报社最早实现“采编写新(媒体)”一体的部门,大家由之成为业务多面手,职业成就感也与日俱增。如果有人路过副刊办公室听到激烈的争议之声,那肯定是又在为某项编辑业务各抒己见力争最优方案。当然,一群理想主义者,都是性情中人,心地单纯,眼里容不得沙子,碰撞之下,免不了会有误会误解,偶尔也会有说不得的一己委屈,但更多的,是撞击出办报思想火花和收获读者赞声。诸如此类,副刊编辑部的故事有很多。持续十年九届的“白鹭洲文学赛”以及“世界读书日”策划,就是《庐陵悦读》追光而行中的最美脚印。
如痴如醉,集体专注于一张报纸的感觉真是太美好!我相信,对于参与创刊的每一个伙伴,那都是生命中的一段迷人芳华。这种芳香,既成就提升了自我价值,更树立了报纸品牌,写就了一段副刊佳话,成为庐陵文化中一道别致的风景线。
某年记者节组织卖报,我们是各小组中交卖报款最多的。何故?因为过路的人见到了“活的副刊人”,赞叹称奇大方掏钱。有一个人,硬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50元买了一份报。由此,可窥《庐陵悦读》是深入读者心中的。
流光易变,我们队伍中的曾淑群(飞絮)因身份得不到解决依依离开了。关注版头条先后有几位被访者还在指定“想要飞絮来写”。何故?飞絮文笔灵动,文思清奇,读书颇多有人文底蕴,写人写事既深刻到位又活泼好读。从业能至此,是一位编辑的荣耀!
我任主编六年,其中经历了小部分人员流动。朱文洁、周玉莲、曹素萍先后进来,这是三位业务素质很高的同事,副刊队伍依旧葆有着“建大厦”的精神风貌,故《庐陵悦读》能够始终保持应有的质量不下坡。
还是在梅塘,玉莲和我说:这几天,我把《庐陵悦读》的创刊词,以及每逢百期的“主编札记”都找来看了,看得感慨万千。
经她提醒,我从网上找到了电子版,读来心有微澜。曾经领着伙伴们深情唱过的那支理想之歌,依旧轻拨心弦。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这是创刊词。表达了要以“澡雪浴德精神”做副刊的职业态度。创刊首期上,时任总编辑沈志平欣然写下了《悦读,微时代灵魂的安顿场》一文,从领导层面张扬了一面鼓舞之旗。
《只向美好低头》,写在100期。有一段话理想铮铮:“我们阻止不了流变,但是我们相信永恒,向往守正求新。在人类的心灵世界,明亮辉煌的,永远是那不朽的人文之光。逐光而行的《庐陵悦读》,从来不曾也不会停止跋涉的脚步。”
也是在这一期,副主编胡刚斌写的是《小浪花也要点缀大河流》,作为“庐陵风”版责编,他表示“我们将奉献一颗赤诚的心,为助推庐陵文化不懈努力!”令人伤感的是,刚斌不幸英年早逝。然而他得到了不少作者读者的追缅。这种喜爱和慰藉,充满温暖,把平凡工作的意义升华了。
《在柔和的梦想中,触摸人文之光》,写在200期。依旧一唱三吟,缠绵诉说有关副刊的理想和情怀。
《逆风而行》,写在300期。基于“流量挂帅”“渠道为王”的喧哗形势,文中堂吉诃德式的悲壮心情已若有所现。我写道:《庐陵悦读》始终在成长中,而一切的成长,必然伴生着焦虑。我愿意,一个人承受这份焦虑,引领大家,始终去寻找远方的那一盏灯!
……
现在,发刊500期到来了,远方还在,那盏灯还在。一群有理想的人离开了,另一群有情怀的人又来到了。听吧,因《庐陵悦读》而起的理想之歌美好又悠长。
逢君好时节
郭志锋
(中国作协会员、万安县作协主席)
赣水浩荡。凝望着一路汹涌的江水,我的思绪一会儿跃上波峰,一会儿跌入浪谷,随之奔腾不息。此时的我,身处江湖之远,却胸怀星辰大海。
三年前,当我看完一部名叫《人生》的电影时,那粒文学的种子便重重地落入我的心里,悄悄地萌芽,破土而出,仰望浩瀚的星空。默默地,我把自己比作高加林,发誓要出人头地,让文字在笔尖上起舞,让想象生出翅膀,飞向更加遥远的目标。多少个夜晚,我在被窝里阅读小说;多少个白天,我在教室里抄写舒婷的诗句。功夫不负有心人,毕业那年,我相继发表了散文处女作《走上讲台》、诗歌处女作《我的心声》,以及短篇小说处女作《蓝色的雾》……然而,一纸调令,牵着我走进了大山的皱褶,走进了赣江的深处。
但我没有遗失自己。在这个杨万里多次为之写诗的小山村,在这个辛弃疾留下名篇《菩萨蛮》的地方,我梦想的翼翅一度腾空而起,直上云霄。我写散文诗、写小说、写电视剧本,还斗胆将写好的五集电视剧本《赣江,静静地流》寄给《庐山恋》的编剧毕必成,想请他给予指导……可是,作为一个初学者,纵然激情万丈,却只能蹒跚学步。寄出去的稿件杳如飞鹤,甚至费了几个月创作的中篇小说也是石沉大海。我开始怀疑自己,怀疑找错了用力点,偏离了人生航向。
经历了几年的阵痛,正当我陷入迷茫之际,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有一天,我握着教材夹,刚从教室里走出,一位女同事笑嘻嘻地跑过来说:“郭老师,你看,你写的文章发表了。”她的手中挥舞着一张报纸。我抢过一看,果然,我的散文《奔腾的赣江》发表了。我握着这张报纸,飞一般地跑进了办公室,关上门,静静地品味这从天而降的惊喜。这是一张《井冈山报》,相比现在,不但版面小,而且印刷质量也一般。但那时的我,却视之如珍宝,紧紧地握着它,反反复复地阅读《奔腾的赣江》,仿佛无数朵浪花正在心中不停地绽放。几位同事闻讯,也先后走进办公室,抢过报纸,连连道贺。下午,校长梁圣萱也来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微微一笑,道:“还是香莲有眼光,找了个未来的作家。”梁校长曾经是我和香莲的初中班主任,因为教学成绩显著,调到镇中心小学任校长。其时香莲和我也是同事,两人刚刚定下恋爱关系。他轻轻的一句话,让香莲当场红了脸,却让我自信心大增。我在心里暗暗地说:“《井冈山报》,你来得正是时候啊!”这是我第一次与《井冈山报》副刊结缘,那是1988年的春季,距今已36年了。只可惜,这张报纸后来遗失了,我已记不清具体的日期。
逢君好时节,当春乃发生。从此,我与《井冈山报》副刊相依相伴数十载,一同走过风风雨雨,也一同迎来朝阳和晚霞。不管我的工作岗位和人生际遇如何变动,不变的是我对《井冈山报》副刊的那份挚爱。一面,我积极地向她投稿,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集成文字,双手捧给她,接受她的检阅和考察;一面,我静静地陪伴她,与她一起成长,她要改版,我绞尽脑汁提建议,她要扩版,我又主动写信,再次建言……而她,给予我的,不光有温暖,还有爱和力量。她是良师,也是益友,引导和鼓励我不断地写,不离不弃,终生相随。
曾记得,她不惜版面,多次整版刊发我创作的文学作品。比如《足迹》,这篇记录万安干群脱贫攻坚的报告文学,长达数千字,从多个层面、多个维度展现了全县人民在脱贫攻坚战役中万众一心、聚智发力的生动场景,讴歌了执政为民、不畏困难、勇毅前行的高尚品质。一经发表,引起了广大读者的共鸣。特别是一些基层干部,纷纷说:“写出了脱贫攻坚的真实状态,表达了一线干部和群众的心声。”
曾记得,她屡屡地向我约稿,鞭策我,使我不敢有丝毫松懈。2023年,当《庐陵悦读》副刊主编胡志勇先生发微信给我,曰:“弹前精神是一种可贵的精神财富,在当代也具有独特的价值,请你就这个方向写一篇报告文学,篇幅可在4000至5000字之间。”接着又打来电话,言辞恳切,语气和蔼,充满温情和信任。后来,因为忙于其他工作,我几乎遗忘这个任务。数月后,当我忆起此事时,赶紧奔赴弹前,历经一天的现场采访,再加上数度电话、微信采访,终于完成了报告文学《再造一个新弹前》。副刊再度张开她宽广的胸怀,整版推出,配图、加编者按,给了最大的能量加持。
依依赣江水,恋恋向北去。因了《井冈山报》副刊这份偏爱,让我奔腾的人生有了更加多彩的浪花。我和她,就像这滔滔北去的赣水,浪波相拥一千里,山不尽,水不断,情无涯……
放飞一只纸鸢
李书哲
(鲁迅文学院江西中青班学员,现供职于宣传部门)
我想要的人生究竟是从哪里发生了变化?或许是从副刊放飞的第一只纸鸢开始吧。那是六年前的初夏,我在副刊发表了一篇散文,然后阴差阳错被拎去写了新闻。
文字领域是存在“鄙视链”的,业内不成文的说法是写文学作品的看不上干新闻的。巧合的是,若干年前,我的父亲是部队营部的一名通讯员,转业回地方后一直利用业余时间坚持写新闻;而母亲是文艺青年,参加工作期间自修了中文专业,还与文友一起办过刊物,虽然那份刊物最后以流产而告终。就是这两个在“鄙视链”两端的人,先是靠着鸿雁传书维持了数年的跨省恋情,然后竟然修成正果相守一生。自然而然地,此后就有了我,而且恰恰步入了他们期待过却又未完成的领域。
每个周五,我总会早早地翻看《井冈山报》电子版,寻找《庐陵悦读》副刊。版面的“关注”“白鹭洲”“榕树下”等栏目,既有各地迥然不同的风土人情,也有意趣盎然的生活小品,还有见解独到的文艺评论。在这里,能读到自成一派的名家作品,也能读到初露锋芒的文学新人,获得了不少忠实读者的共鸣和拥趸。
其实读中学的时候,我对文字就已经充满好奇,尝试用蒙太奇手法写过《阿杜的天空和我的十六岁》,用第一人称写过影评《一个穿越季节凋零的老人的独白》,用双线叙事写过《那一扇门》。只是随着工作和生活的桎梏愈来愈重,才与文字渐行渐远。直到无意中放飞了那一只纸鸢,我才重新去思考自己为什么写,写什么,怎么写,以及生活更深层面的一些东西,比如人与人的关系、人与土地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我开始去有意识地观察,观察婆娑的阳光和一条河的树影,观察倒悬于水面上的黑蜻蜓将身体弯曲成信徒般朝拜的姿势,观察河流底部附着的绒绒的苔藓、泥沙和寄居的微生物……
及至后来,我在《庐陵悦读》的天空里留下了更多的印记,《大国小将》《把诗行写在土地上》《故乡月儿明》《寻找文城》……最让我感动的,是副刊对我们这些年轻写作者的关注。2023年夏天,在鲁迅文学院江西中青班学习结束后,我接到了副刊的约稿,要出一期鲁院专版,内容由几位吉安市学员的作品组成。我当然是既惊喜又不安,忐忑地交上了一份准备许久的作业。
翻看那些曾经发表过的文本,我突然发现,那些年少时的敏感和不羁一直蛰伏在我的身体里,在低云层的空气里喘息着,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染指变得疲乏、圆滑和世故。即便我至今仍在新闻与文学这两条河流的交汇处小心翼翼地泅渡。可是文字既是入口,也是出口。发挥后者属性的时候,它是自由的。像翱翔的鸟群,像脱缰的野马,像孤舟自横的野渡,像异军突起的峰,像出其不意的刃,像不可思议的云,像缥缈无际的雾……我当然对后者注入了更多的期待。
不知不觉,《庐陵悦读》创刊已经500期了,那无疑是写作者的精神家园,也是一片充满诗意的宽广无垠的天空。越来越多的纸鸢在风中飞舞着,我在地面虔诚地凝视,凝视着它们在天空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从精神家园到“娘家”
欧阳国
(中国作协会员、第九届白鹭洲文学奖获得者)
十八年前,绿皮火车一路向北,将我从赣南带到吉安。十八岁的我时常站在赣江之畔,黑夜就像河水一般将我淹没,孤寂的青年时光伴随赣江静静流淌。
那一年,我来到吉安求学,命运之河滚滚向前,像一条静谧的乡间小河流向宽广的江河。我行走在井冈山大桥,像一只蚂蚁在大地之上,显得无比卑微和渺小,又像一叶扁舟飘荡在汪洋大海。这时候,《井冈山报》文学副刊犹如汪洋中的灯塔,照亮我前进的路。
2006年冬天,阳光明媚而温馨。我在学校宣传栏看到《井冈山报》“榕树下”副刊发表了我的散文《活着》。在阳光的照耀下,宣传栏的玻璃犹如一面闪闪发亮的镜子,将我的内心照得无比明亮。从此,《井冈山报》副刊成为我的精神家园。这块文学的沃土,如一束明亮而纯洁的光,生长出人生的哲学与诗意。
2009年春天,我成为吉安电视台一名新闻记者。《井冈山报》等刊物发表的文章是我进入媒体工作的敲门砖。每天,我提着巨大而沉重的摄像机,从北门街19号进进出出,感觉全身打了鸡血一样,走路像是一阵风。工作中,我经常和井冈山报社的新闻前辈一同外出采访,他们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深深地感染我。
十八年过去了,我从象牙塔走出,现在已是而立之年。年过三十而知秋,我开始明白世间万物都逃脱不了盛衰与生灭。然而,《井冈山报》副刊给予我的力量却是永恒的。这一股文学的力量,可以穿透世间万物,比如坚硬的磐石以及柔软的内心。现在,我如愿成为一名文学创作者和工作者,努力在寻找晦暗中的星火,用文学温暖辽阔的精神世界。
相伴十八年,《井冈山报》文学副刊坚守文学的初心没有改变。2014年元月,《井冈山报》“庐陵悦读”独立成刊,一个个默默耕耘的编辑坚守文学阵地,以工匠精神打造了一张有温度的报纸。现在,即便是我离开吉安,每周五上午我依然习惯打开《庐陵悦读》电子版,阅读刊发的文章。
2023年2月,吉安广播电视台和井冈山报社合并,成立吉安市融媒体中心。《井冈山报》“庐陵悦读”由我原来的精神家园,成为我现在的“娘家”。
500期是一个新的开始,我相信,文学之光会一直铺洒在我们前进的路上。感念《井冈山报》“庐陵悦读”的托举和滋养。希望她永远发光,越办越好!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曾亮文
(中学教师、两届白鹭洲文学奖获得者)
数字是神奇的,因为一些数字,我们获得了一个事物发展清晰的时间轨迹。
前段时间,一个作家老师的朋友圈,他在鲁迅文学院里用手机将一树玉兰花开花落的过程完整地拍了下来。九帧美图,九道风景,记录着玉兰花从萌动,到绽放,再到凋残,最后走向碧叶葳蕤,它展示了玉兰的生命历程,以及时间在春天里走过的痕迹。
在我的柜子里,叠着一大摞的《井冈山报》,约有四五百张。那是我与《井冈山报》相识相知相爱的浪漫时光,其中更有我与《庐陵悦读》相伴走过的十年光景。一份报纸,凝聚了几代编辑的心血。十年里,几乎每一期,我都会有意无意地保留一份样报。一周一期,500期,整整十年。一份报纸垒起是层层叠叠的岁月,也是一种时间攀爬的高度。
时间往前推18年,在一次去三湾采风中我认识了安然。当时,我们每一个人都带着一篇作品过去进行分享。安然一眼相中了我的散文《生命的绝唱》,随后发表在“白鹭洲”上,算是我的处女作,写文天祥的。自此,我与井冈山报副刊有了紧密的联系。这真是一种奇妙的经历和缘分。有时候,我觉得十分庆幸,居然能与安然相遇,并与一份报纸建立起千丝万缕的联系。安然,我一直把她看作我生命里最重要的良师益友。我称她为“老师”,不仅仅因为她的学识,她的品格,最重要的是,在写作上,她给了我许多无言的鼓励,引领着我在文字的路径上徐徐前行。如果我今天还能在大大小小刊物上发表一些字,离不开安然当初对文学新人不遗余力的扶植。
恰巧也是10年前,我认识了《庐陵悦读》现任编辑刘丽玲。那是在第四届“九江银行杯”白鹭洲文学大赛,作为获奖者,有幸参加了领奖。那时,我还不知道未来我将因为《庐陵悦读》与她结成相互信任的朋友。她很友善,也很热心,我们有时为了文章中的一个段落,一个词语通过微信进行讨论,她常常能给我的散文提出一些很好的修改建议。如今,她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并值得信赖的编辑。自然,这十年,也是我与一个栏目一起成长的过程。因为写作,我被更多的人熟识;写作,让我获得了更多的自信与收获。借用刘丽玲编辑的话,作者与编辑通常相互成就。对此,我深以为然。
副刊不副,参天大树。如今,《庐陵悦读》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大气了,从文字到版面设计,每一期都体现出编辑独到的审美,具观赏性、可读性,可谓花艳果硕。自然,她成为众多读者的精神家园。每周五,她就准时抵达每一位作者、读者的手中,从不误期,那是一个刊物、一群编辑写给大家的一份最好的信诺。星期五,成了大家翘首以待的日子,也是大家盛宴狂欢的日子。在这些平常的日子,一群读(作)者从文字里获得慰藉和源源不断的力量,并在这个家园里找到自我,安置自己。光阴入画,岁月成诗,与一座园子相伴的每个日子都是一瓣馨香。我在“鹭飞振振”微信群说过一句话,“阅读副刊千千万,归来仍爱是她。”这是我的心声,大约也是众多新老读者的心声吧。
这是一份报纸,但不止于报纸。《庐陵悦读》更像是一个无形的台阶,经由它,我们通往文字的殿堂。借这个平台,我或深或浅地认识了很多新朋友,郭远辉,郭志锋,罗张琴,欧阳国,甘雪芳,黄文忠——包括我现在最好的朋友周齐林,也是因为这个平台结识的。那一长串的名字,代表着一个地方的文学高度,也是《庐陵悦读》的一份荣耀与一枚勋章。他们都或多或少得到过《庐陵悦读》的哺育,而今,他们在文坛变得十分的活跃,未来,将成为文坛上的新生力量。
十年里,安然退休了,飞絮去了别的工作岗位,新的编辑又适时地补充上来了,这是一种工作的交接,也是一种文化的接力。编辑变动了,栏目却依旧不变,变与不变间,坚守的依旧是那一份执着与热爱。人生苦与乐,恰似一阕歌。那一摞厚厚的报纸,是一首文学的颂歌,也是对一群编辑的赞歌。10年的漫长岁月与500期不曾间断的发行,充分证明了《庐陵悦读》旺盛的生命力。500张的报纸,累叠成山;500期的作品,如烟似海。它是一个感叹号,也是一个逗号,更是一次新的起点。
纸字为信,时间作证。
十年,一群人只做一件事。这既是一种坚持,更是一种坚守。每一个平凡的日子累积起来,就是一段光辉耀眼的历史。
十年的岁月,将许多美好的时光串联起来,做成了一件精美的衣裳,我们有幸穿着它,走过那些寂寥的时光。
而今,我从一个栏目的新读者、新作者,蜕变成一名老读者、老作者,恍然间,年华渐老,但是对文字的执着与对一个栏目的热爱从没减退。“愿岁并谢,与长友兮。”《庐陵悦读》,愿余生还能陪伴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这是我的期待,也是我的荣幸。
岁月之诗
郭远辉
(媒体工作者、四届白鹭洲文学奖获得者)
小时候,春天最大的农事,就是插秧。一年的岁月由此走向丰腴。
小小的我,弓着腰,用刚刚学会握笔的手,把一株株青绿的秧苗插进泥土中,仿佛在大地的“田”字格里吃力地写下一个个歪歪扭扭的汉字。
刚学插秧时,我们会在田中间牵一根笔直的秧线,沿着这根秧线起头,一行一行往下莳。经过几年的历练,长大一些后,我成了那个可以不牵秧线插得笔直的人。我知道,插秧就像练字,一遍一遍、一页一页地写下去,一定会越写越快、越写越好。插在田里的秧苗像墨斗牵出的线,一竖一行都规矩有致,方方正正,一丘田插完,就像写完了一篇漂亮的文章。吃过立夏的蛋,再看田畴,秧苗插满了旷野的稻田,绿色的汉字把大地写成了一部厚厚的诗集。
从秧田走向书页,我的写作也许就源于这片田野,源于小时候的插秧习作。后来,我离开了家乡这片田野,在更大的世界里不断遇见新的风景和人事。生活的场域在变,生命中的人在变,工作的岗位在变,一直没有改变的是我与文学的关系。坦诚地说,这种关系的构建与维系,需要一些恒定的因素,比如,源于内心的热爱、与安逸的斗争、与命运的和解,我这里更想说的是一路上同行者光芒的照耀。这众多的发光体里,就有一张报纸,二十多年来持续不断把一束光折射于我身上——这是我生命中的另一片“田野”。
我内心深处喜欢“田野”这个词,这是一个具有深度寄予感的词。小时候,它寄予了我对一件事物的认知、对某种审美的趋同;长大后,它寄托了一个历世者对出发和回归的双重向往。这张薄薄的报纸,魔毯一般在我的视野里托举、延伸,葱茏一片,广袤无垠。
这片田野里,有两丘田与我缘分最深,第一丘田是“七彩人生”,它的编辑叫“罗彩燕”,二十多年前,初出校门的我,情思绵密,在一个春雨之夜写了一篇美文《春夜枕诗听雨眠》,装进信封,小心翼翼地寄了出去,两个星期后,我收到了样报,展开油墨飘香的报纸,心如鹿撞。第二丘田叫“白鹭洲”,我投出第一篇稿子时的编辑叫“安然”,清楚地记得,那是2005年4月初,也是一个万物生发的季节,我把一篇名字叫《书香散片》的读书札记寄给了“白鹭洲”,不久就刊发了,从此结下了我与白鹭洲近二十年的纸上情缘。作家沃尔夫的日记里有张撕下的小纸片,从未寄给编辑珀金斯,上面写着:“我这一辈子,在遇见你之前,一个朋友都没有。”后来,在N个场合,安然深情地忆起她从满满一麻袋弃之一旁的自然来稿中重拾这封邮寄稿件时感慨:编辑与来稿之间的遇见,也许存在着某种天意般的契合与缘分,有时一念之差可能就错失了一朵春天的花,甚至这朵花里的整个春天。两年之后,白鹭洲推出了我的一个重要作品《城市农夫》,获得当年江西报纸副刊好作品一等奖,同时在中国散文最高平台之一的《散文》发表,又不约而同被《读者》《青年文摘》《文学教育》等多家知名刊物转载,还被选为当年海南省高考语文阅读理解题。三年之后,白鹭洲又整版推出我的长篇散文《农业深处的母亲》,并获得首届“白鹭洲文学奖”,产生了广泛影响。多年来,我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用在创作上,我从没忘记小时候插秧时牵绳校行,以虔诚之心对待我写下的每一行文字。“白鹭洲”也成了一艘渡人之舟,渡我成长、载我远行。一大批本土作者由这个渡口解缆起锚,扬帆远航。
当时间来到2014年,这张报纸在副刊行进之路上,又为我们呈现出更大的格局、更新的风貌,于是就有了《庐陵悦读》副刊的重磅推出,有“关注”“白鹭洲”“榕树下”“庐陵风”四个栏目,这棵副刊之树深扎在庐陵沃土上,显得更加葱茏繁茂。
十年深耕,“庐陵悦读”已然成了这张地方报纸的文化符号和品牌——就像“大地副刊”之于《人民日报》、“光明文化周末”之于《光明日报》、“文化赣鄱”之于《江西日报》。“白鹭洲”致力于文学作品的呈现和文学作者的发掘,连续九年举办白鹭洲文学赛,成为难得的文学现象;“关注”聚焦于视域热点和大众关切;“榕树下”致力于对生活镜像的映照和热点书籍的评述;“庐陵风”致力于传承播扬庐陵文化和人文风物。这些粗壮繁密的枝叶,撑起了“庐陵悦读”的一树浓荫。对于一张报纸而言,副刊所承载的人文基因和文化使命,以一种无可替代的形式,投射在它的每一次策划、每一个创意、每一个版面、每一个文字里。它将一个地方的人文温度、地域厚度和生活维度,归集于此。展开《庐陵悦读》,就展开了一张气息独特的人文地图。
去年国庆期间,我回到县城小家,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落满灰尘的书房里做了一件事情:用了整整一天时间,从书架上翻出二十余年来发表过文学作品的报刊,从一摞摞故纸堆里翻出来,一张一张整理好,翻出一篇文章,细看一遍,扯出一个又一个与文章有关的针头线脑,往事涌心头,似是故人来。忆当初,一个热爱文学的少年,从“白鹭洲”出发,历二十年青丝白发,只留得这半身高的故纸几堆。那些报章里的人、纸页间的事,有的随风而去,有的长留心中,泪眼蒙眬,沾湿泛黄的墨痕,旧香迷魂,不绝如缕,似难断舍。
细想之,人生行路,遇山过坎,遇河渡水,遇人得贵,遇事积善,相扶相携,行至水穷,坐看云起。再想想,做一个写字的人、读报的人,写和读、得和失之间,皆是人生风景。
现在,每天早上,上班时习惯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信报格里取出当天的报纸,办公桌前,展读如饴,因为多年来,一直有一个小小的提醒在我生活的时钟里响起:今天是周五,新一期的《庐陵悦读》又要出炉了。
五百期,十年坚守,半千长路,形成了它独特的副刊品质。此页翻过,一个新的十年又重新上路。传统媒体正在以新的方式调停过去和未来。祈愿越来越多的人把阅读视为高贵之事,把庐陵悦读作为日常之事;祈愿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在这片“田野”里写下和阅读瑰丽的岁月之诗。
流变中的坚守
平凡里的壮阔
刘丽玲
(《庐陵悦读》创刊编辑)
十年前的一个转身,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
从作者到编者;从他乡的中文核心期刊,到故乡的党报副刊;从一个人的战场,到一群人的奔赴;从一个人的孤独花园,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青葱鹭洲……我接受命运的馈赠,一路奔跑,十年追赶,完成了疼痛与幸福交织的华丽蜕变。
那是怎样一段令人心笙摇动的岁月!
犹记得,2014年1月5日,《庐陵悦读》创刊号在我们的手忙脚乱中破茧而出。从此,高山流水,长亭短亭,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至今我都难以解释或者定义自己对这张副刊报纸的情感:与其说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热恋,不如说是一场荡气回肠的遇见。
每当我有懈怠之心,我总是想起最初的用情至深,告诫自己:勿忘我心,勿忘来时路。
一个人的孤勇,遇见一个创新精进的团队,必然是一场精神的治愈与素养的升华。我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像注入了新鲜血液,如小溪汇入海洋,交流与碰撞,引领与追随,就有了奔腾的热气。那时的我们,用笔名称呼彼此:安然、飞絮、晨风、红缨枪。恍惚间,我不再是一个红尘俗世里的女人,而一阵吹拂在副刊百花深处的细细晨风。所做、所思、所念、所遇,皆是《庐陵悦读》……
与第一任主编安然,几乎是“神”遇。从倾慕其文心到与其并肩作战,她严谨的工作作风,高尚的文品人品不断刷新我对她的认知。每次她穿着漂亮的裙子像风儿一样飘进花草摇曳的办公室,我的心就莫名沉静、笃定。她看版子必用一把尺子一行行量着来看,据她说这样才看得准而精;有时看着看着,她又念出声来,说一句:真好;或者来一句:这里是不是有问题,去核实来。最初几年,我们的好稿子基本都是经她一手改出来的,以至于我对她依赖成惯性。过了两年,她说,你们做版子写稿子,能不能当我不存在?你们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当我们羽翼渐丰,她会说:这才是我要的,等你们出来独当一面,我就可以放手身退啦。
不仅在工作上,就连在生活上,我们的审美也很默契地有了一种“副刊人”的风格。以至于多次年会上,社领导都会由衷来一句:看我们的副刊队伍,是一道多么亮丽的风景!
就这样,我们的一篇篇深度自采稿出炉了,几乎隔周一个自采大稿的频率打开了我笔下的局面;一个个版面打磨,一次次活动奔波,一个个栏目创办……白鹭洲文学赛、“世界读书日”全刊策划、主题征文……那些年,好作品好栏目好版面汩汩涌现。
六年后,迎来了《庐陵悦读》的第二任主编胡志勇,“老胡”科班出身,是报社当初发现安然第一人。他大刀阔斧,在把握大方向的前提下说,“任你们马儿跑”,极大激发了我们的主动性与创新型,以至于去年我花一年时间,把“榕树下·生活”全新改版,策划不断。
有一年我们想给《庐陵悦读》来一句宣传语,我说,就“用工匠精神做一张有温度的报纸”这句吧,大家都说好。很明显,用情的人做用心的事,那是我们一以贯之的态度。几经打磨与深耕,那一道温暖明亮的人文之光,灼灼其华,牵引多少人的深情与目光……
曾经,我也被“出版前的焦虑”折磨过。每到周四晚,等待周五报纸的面世是如此煎熬,忐忑像雾一样萦绕我心;四五年前,我也出现过本领恐慌,长期高强度的输出,感觉知识被掏空,我陷入过前所未有的自我怀疑。如今走过荆棘方明白:涵养自我,保持学习,方能致远。
流水的光阴,不变的情怀。十年坚守,我倾心打造事件和人物的深度“关注”,建设诗意盎然的“白鹭洲”花园,营造浓浓书意的“书香”世界。还因为做“鉴赏”版而歪打正着开始了一系列文化人物的深度访谈及艺术评论的写作,从一个艺术的门外汉,成长为看得懂写得出的作者与编者。
我的同事逗趣说,你是典型的“既要又要”,每每我会心一笑。既有对重大题材的聚焦,亦有对平凡生活的礼赞;既有对名家名篇的渴求,亦有对新秀佳作的独宠;既有正大气象,亦有旷野气息,这确实是我一直孜孜以求的境界。经几任编辑发力,今天的《庐陵悦读》已成为吉安读者“最爱收藏的报纸”。如今,新媒矩阵的加持,更让她尽情绽放,馥郁芬芳。
十年,500期,回首已是昨日美好。今天扬帆起航,欣“新”向“融”,初心未改。
平台不在大小,做到极致,即为风格。编者不在高低,用心深处,平凡已然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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