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陶大兰抓获李秀成,送给湘军邀功请赏

陶大兰,何许人也?如果不是李秀成,没人记得这个名字。如果不是赵烈文在日记中写下湘军的罪行,陶大兰也“不存在”,曾国荃会选择性忘记他,然后在奏折中写:“萧孚泗血战拼杀,身受重创,终于擒拿忠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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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兰,南京方山附近的村民,某种程度上拯救了曾国荃、拯救了湘军,让曾氏兄弟在劫掠南京后可以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但是,陶大兰结局很惨,除了自身原因,关键是湘军太坏。
赵烈文《能静居日记》,对天京陷落后,湘军的所作所为,有详细描述。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陶大兰抓捕李秀成的经过,从中可知湘军纪律之糟糕,以及曾国藩为何不敢称帝的原因。
1864年7月,湘军破城而入,双方巷战厮杀的场面并未出现。为何呢?是太平军全部投降了吗?答案是否定,曾国荃在睡大觉,任由士兵劫掠,包括后勤、文员,都参与这些暴行。
赵烈文劝说曾国荃,希望他能阻止劫掠,并派兵堵住缺口,不让幼天王、忠王逃出南京。曾国荃不理会,他知道湘军没人愿意去做这份苦力活:自己去厮杀,别人则劫掠,岂不是吃大亏。
湘军劫掠,太平军在干嘛呢?是拿起武器,与湘军拼命吗?答案是否定。南京被合围2年多,粮草断绝,太平军食用“野草”过日子,已经没有力气战斗。
赵烈文日记中,太平军最大的“贡献”不是与湘军血战,宁死不屈,而是充当湘军的挑夫与引路人。简单说,就是带着湘军去挖掘、劫掠财富,然后帮助他们运输出城。
湘军得到财富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给太平军离开。那么,曾国藩给朝廷的奏折,说杀戮贼寇十几万,“没人愿意悔过”是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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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都是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以及老弱居多,“沿街死尸十之九皆老者,其幼孩未满二三岁者亦斫戮以为戏,匍匐道。”
湘军这些劫掠行为,连后来的老乡谭嗣同都看不下去。谭嗣同在变法时,就痛骂湘军,说他们外战外行,不敢跟洋人打仗,获得升迁都是杀自己人,令人不齿。
王者之师,还是虎狼之群,湘军的行为已经诠释了一切。曾国荃并非不知道劫掠带来的弊端,但他必须这么做,否则湘军一旦哗变,自己就遭殃了。
湘军打仗,为了什么?当然不是曾国藩所说的“捍卫孔孟之道”,而是改善生活水平。赵烈文就说,湘军将领谁都赚一笔,然后购买田宅,修筑房子,享受生活。
至于“霆军”哗变,是家常便饭。宋国永军团8000余人,在江西哗变,劫掠南昌库银20万两,还凌辱营官家属。抵达湖北金口后,他们还对拖欠的一百万两白银念念不忘,黄矮子再次哗变,架空宋国永,然后率8000“霆军”投奔汪海洋部太平军。
曾氏兄弟纵容劫掠,结果是幼天王洪天贵福、忠王李秀成逃走了。按照李秀成自述所说,南京陷落之后,城内兵力不足3千人。此时,湘军各路兵马接近10万精锐,还有水师协助,居然让太平军核心要员跑了?
洪天贵福、李秀成逃走,不是太平军多能打,而是湘军“太忙”,没有精力去管他们。南京城内的财富,即便是陵墓的陪葬品,都是他们的战利品,岂能为了抓捕太平军,而忘记“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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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成逃到方山,疲惫不堪,但附近并没有湘军,因为湘军几乎“忘记”了李秀成的存在。此时,一个猎户陶大兰发现了李秀成,为了他身上的财富,便把他“送到”湘军大营。
陶大兰送错人了,他找到萧孚泗,也是悲哀。萧孚泗残暴无比,劫掠天王府后一把火烧干净。看到陶大兰送来李秀成,他非但不赏赐,还让陶大兰付出惨重代价。
史载:“伪忠酋系方山民人陶大兰缚送伊营内,伊既掠美,禀称派队擒获,中丞亦不深究。”
萧孚泗虚报战功,淡化陶大兰的“贡献”,这无可厚非。但是,接下来萧孚泗的举动,令人大跌眼镜。
萧孚泗怀疑包括陶大兰在内的方山居民,私藏李秀成的财富。如此,萧孚泗立刻派兵去抄家,抓捕他们家属,其他村民也未能幸免。抓捕之后,萧孚泗便严刑逼供,非要拿到财宝不可。
村民为了避免更大的灾难,只能全部逃离。对此,赵烈文在日记中痛斥萧孚泗的行径,“合村遗民空村窜匿,丧良昧理,一至于此,吾不知其死所。”意思是,萧孚泗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
陶大兰,看错了湘军,结果很惨。据说,陶大兰回村后,被村民打死,因为他给村里带来了灾难。李秀成爱民如子,陶大兰不想办法掩护他离开,还想着跟湘军邀功,虎口谋食,岂不是自寻死路。
当然,陶大兰客观上“拯救”了湘军,以及曾氏兄弟。试想,如果湘军没有抓到李秀成,幼天王、忠王一起离开,曾氏兄弟怎么向朝廷交代。
正如赵烈文所言:“民人得忠酋而缚之,方得交卷出场,不然,此局不独无赏,其受谴责定矣。虽章奏一字不认,容能免朝廷之查问邪?”
洪天贵福、李秀成一起突围,李世贤、汪海洋也会密切配合。如此,太平军很可能就顺利抵达关中,占据川蜀地区,继续与清朝死磕,鹿死谁手未可知。
湘军忙于劫掠,放走了幼天王、忠王,清朝岂能容忍曾氏兄弟。再则,曾氏兄弟也脸面无光,曾系湘军在楚军、淮军面前抬不起头。可以说,陶大兰是曾系湘军的“大恩人”,但结果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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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陶大兰事件看,湘军纪律确实糟糕,无法得到民众支持。如此,曾国藩岂能称帝呢?靠这支以劫掠为荣的所谓“王者之师”,曾氏兄弟还能希望中原民众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吗?
如此看来,曾文正不称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更不敢。没有实力,又没有民心,曾氏兄弟拿什么与清朝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