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日记 | 百味沙洲之藠头三丝

4月27日 星期六 晴
二月的春风从百丈岭刮来,会惊动满山遍野的野草和野菜。连滁河的鱼虾都探出头,感受春天的喜悦。它们趁着早上的露水,张着嘴,仿佛在为春天的沙洲歌唱。野草和野菜自由的生长,它们都是春天的使者。每一次生长,对于春天来说,都算是一次回馈。野菜肆意的生长,也正合沙洲人的心意。它们为沙洲,书写着饮食的春天。
藠头,包括野藠头,趁着春天野蛮生长。藠头,又名荞头。不仅是野菜,也是一门药材。在南方,作为食物,已经历史悠久。《食疗本草》就有藠头作为食疗的记载:“患寸白虫人,日食七颗,经七日满,其虫尽消作水即瘥”。《新修本草》云:白者补而美,赤者主金疮及风,苦而无味。”《植物名实图考》曰:“李时珍以为即山薤,今湖南山中亦有之。山何在,罗愿所诃。”这里指的是藠头。湘人吃藠头,在《农书》中也有所云。湖湘大地,春天的藠头遍地都是。吃藠头,成为湖湘百姓春食珍物之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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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洲人吃野菜,藠头肯定摆在前位。厥时间长点,笋时间晚点。藠头从正月后的暖和日子,就开始了生长。当霜雪不再土地上匍匐着,地底的温度开始令那些埋藏在地下的野菜种子,开始蠢蠢欲动。日子稍微暖和几天,藠头这些野菜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往上冒。藠头的一只嫩白的尖芽探出来,要不了一个晚上,就会长到一两厘米的长度。三五天,一大片藠头茂盛的生长。藠头是群生体,一长就是一大片,尤其是地湿的地方更加明显。
藠头用手扯,不需要什么工具。而且根部不深,在地表上很薄的地带。稍微用点力量,藠头就一把扯出来。藠头的叶子也可以吃,若是时间长,显得老,特别筋道,嚼不烂,则会被人丢弃。嫩的藠头叶子,会给人切碎,煎成蛋饼。然后选取粗的杆子,连着白色的藠头,用来炒菜。
瑶厨食府的一道藠头三丝,从冬季炒到春天,炒出了春天的锅气。所谓三丝,冬天无非是瘦肉丝、藠头丝、和冬笋丝。春天则是瘦肉丝、藠头丝、豆腐皮丝。不论怎么做,这道菜都显得与时令相融的。
比如冬天,藠头的数量并不是非常的多。仿佛躲在菜地里,尤其是白菜地里,会伴生着藠头。扯回来的藠头,洗尽,切成长条。再把瘦肉切成丝状,冬笋亦是。大锅起火,放入油,将冬笋倒入锅中炒半熟,再倒入瘦肉和藠头一起,加少许盐,少许生抽,少许味精,加辣椒面一起,再锅里翻炒几下。然后出锅,装入盘子。
比如春天,将藠头洗尽,切成长条。再把瘦肉切成丝状,豆腐皮切成丝状。大锅起火,放入油,将藠头倒入锅中炒一会,再倒入豆腐丝炒,随后倒入瘦肉一起,加少许盐,少许生抽,少许味精,加辣椒面一起,翻炒几下即可。
在沙洲,藠头还会做成酸菜,也可以做成甜菜。酸辣苦甜皆是生活的种种滋味。藠头,作为春天里蓬勃着旺盛的生命,占尽了天时地利。若说,春吃第一香,藠头为头将。长在沙洲土地里的藠头,密密麻麻一丛丛,细细的叶子碧青颀长,是沙洲新时代郁郁葱葱的小清新。
何不趁着春光,到地里走走。提着小篮子,扛着小锄,大人小孩齐上阵,去挖藠头。把叶子掐了,把泥巴抖尽,欢欢喜喜地装到小竹篮里。在饭桌上,与春天共品季节的佳肴。
或者,听早上的粥碗边,浸泡的酸藠头,或者甜藠头,清脆的咬着,“碰擦、碰擦”的沙沙响着,那节律,亦是食物的律动和诗意的灵动。
(作者:谭旭日 美食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