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人生都是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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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漫长的季节》问世已经一年,这部剧我中途陆陆续续看了好几遍,总想为它写点什么。
它不仅是国产悬疑剧里的翘楚,恐怕也是中国网剧的最高峰。
在我看来,评分略逊于它的《沉默的真相》《隐秘的角落》《白夜追凶》等,根本不能望其项背。
《漫长的季节》既没有刻意揭露社会的黑暗,也没有渲染人性的复杂,甚至没有过多表现人在困境中的挣扎。
它只是以一种冷静的方式,记录了一些人生片段,可是这些片段,却近乎完整地透露了每个人物的命运,最终让观众真切地耳闻目睹了一场人生幻灭的实况。
不仅是王响、龚彪、马德胜、沈墨、王阳这几个主角,实际上,《漫长的季节》里着墨较多的几乎所有人物,包括配角的傅卫军、黄丽茹、李巧云、邢建春、崔国栋等,他们的人生都是一场悲剧。
我们很难准确追溯到这些悲剧的根源,有时代的原因,有出身的缘故,有性格使然,有运气欠佳,也有咎由自取……
值得深思的是,剧中人们未必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是一场悲剧,就像活在现实中的我们,其实和他们一样当局者迷。
如果不是买车被坑,龚彪还以为自己和黄丽茹的婚姻尚可。
如果不是王响重提旧案,马德胜一直到死都是傲然于群的桦林舞王。
如果不是沈栋梁设局诱引,沈墨会顶着殷红的身份,沉默地过完一辈子。
而直到最后的结局,黄丽茹也不过是换个男人继续混沌过活,崔国栋继续当着郁郁不得志的交通警,邢三儿靠着些零散活儿维持生计,前夫和孩子相继亡故的李巧云,无论跟着王响还是跟着吴老师,都已无法涂改整个悲剧人生的底色……
即便是王响,在熬过了根本熬不过去的一段悲痛时光后,生活也归于了平静,时常还跟养子王北和同事们开几句玩笑。假如不是看到了小露随手拍的那张沈墨背影的照片,他会就这样认命地过完一生,并且在离开时并不认为自己的人生完全是一场悲剧。
可能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无论遭遇了多大的变故,最后都只能接受,并为继续活着找到新的理由,似乎别无选择。
只是作为旁观者,速览他们的一生,不禁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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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响继续活着的理由是王北,而填充着他的精神世界的主要内容,却是对王阳的思念和愧疚。
王响的内心一直被两个问题困扰:一是王阳到底有没有杀人。二是王阳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本来已经对获知真相不抱任何希望,准备自己死后到地下再亲口问问王阳,当下的日子,就这么过吧。好在上天给了他一个活着了解真相的机会。
时间过去了十几年,王阳有没有杀人这个问题,已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可是对王响来说,这件事却意义重大,他坚信自己的儿子天性纯良,绝不会杀人,但他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王阳清不清白,对其他人甚至警方来说,早就无关紧要,但对他王响来讲,没有确定的答案,他将死不瞑目,因为王阳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他王响的一切。王北其实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在去北京的前一晚,他忍不住哭了——为父亲的苦,也为自己的苦。
在驱车带着沈墨前往王阳当年出事地点的途中,王响向沈墨问出了这两个长久郁结于心的问题,在得到明确的答案后,在王响的心里,王阳终于得到安息,而困囿王响的漫长季节也迎来换季的一刻。
只是,屏幕里的那场从过去来的雪,真的能让人跟过去完全告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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