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童年几乎都有童话的相伴，而随着岁月的流逝，童话如同儿时的玩伴，开始渐渐地从生活里远去。在童话故事与现实生活的交织中，或许有这样一部舞台作品，看过之后会让你对生活产生新思考。作为北京文化艺术基金2023年度资助项目，由哲腾(北京)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江苏省演艺集团有限公司联合出品，来自中国台湾的刘勇辰编剧，上海戏剧学院音乐剧中心导演熊梦楚执导，江苏省演艺集团话剧院等众多青年演员演出的舞台剧《偶然之城》将于5月1-2日，在北京喜剧院上演。
舞台剧《偶然之城》将于5月1-2日在北京喜剧院上演。 陈阳阳 摄
该剧通过光影、肢体、偶等形式，在舞台上让童话故事、现实生活无缝穿插，剧中“小美人鱼、三只小猪、灰姑娘、小红帽”等这些人们耳熟能详的童话人物将化身成日常生活中会遇到的人物，而舞美设计兼备“漫画元素+科技光影”，三面相互包围的半开放空间，营造虚实交错的沉浸观感，跟随剧情推进实时感受剧中人物的喜怒哀乐。新京报专访《偶然之城》导演熊梦楚揭秘创作背后的故事。
借鉴中国传统木偶表演技巧
导演熊梦楚作为上海戏剧学院音乐剧中心导演，曾为该中心执导过多部百老汇音乐剧作品，而其祖父则是上海戏剧学院老院长，曾与田汉并称“南田北熊”，与欧阳予倩、田汉、洪深一同被视为中国现代戏剧运动拓荒者和奠基人的熊佛西。2020年，在熊佛西诞辰120周年之际，由熊源伟总导演、熊梦楚导演、尹铸胜主演的话剧《熊佛西》，分别在上海和熊佛西先生的故乡江西上演，以此纪念这位杰出的戏剧家和教育家。
谈到与《偶然之城》这部作品的相遇，熊梦楚称也是一次“偶然”。他回忆，初次看到剧本之时是在飞机之上，本欲以此消磨漫长的飞行时间，没想到却彻底被编剧的童话构思与超强艺术想象力所吸引。最让熊梦楚印象深刻的是编剧通过童话故事与现实生活交织的写作手法，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人文关照与心灵慰藉。“虽然现实生活中有许多困难和挫折，但这部作品告诉我们只要始终保持乐观和积极的态度，坚持不懈地努力，一切问题会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我也期待通过作品将这样一种希望与力量传递给身边的每个人。”
《偶然之城》导演借鉴了中国传统木偶表演技巧。 陈阳阳 摄
此次创作，熊梦楚通过人和偶同台的方式，在舞台上打造出一场趣味十足、又富有多维遐想空间的表演场面。舞台之上，导演借鉴中国传统木偶表演技巧，将现代人、偶表演相结合，运用了杖头木偶、布袋木偶、套头木偶，以及通过演员肢体来展现木偶等多重表演形式，让这部作品随处充满着开放性与创新性。
但对于舞台上这些没有经过专业木偶训练的演员而言，操控如此多样的偶，既有优势又有劣势：优势在于他们不会受到专业木偶演员表演中一些专业性的限制，而劣势则在于由于缺少木偶训练的基本功，因此在偶操控过程中，关于偶的气息、眼神、动作等细节的把控，都需要在日常的排练过程中去反复训练。熊梦楚表示，为了更加贴合剧情的需要，此次套头木偶是舞台上出现较多的表现形式，包括手上的动作、演员自身交流均与以往传统木偶的表演概念完全不同。“偶与操纵它的演员是一个整体，这便需要在表演过程中演员与偶相互‘沟通’，这既是一个二次创作的过程，也是偶与剧融合的过程。”
专业演员挑战固有表演习惯
此次《偶然之城》中的全部演员均来自江苏省演艺集团话剧院，熊梦楚坦言，对这些专业院团的演员而言，这部人与偶相结合的舞台作品，无论对于他们的专业还是固有的表演习惯，均面临着多重挑战。但即便如此，在整个创作过程中，没人有过任何怨言。“从某种程度上，我也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戏剧工作者应该有的精神，既然选择去创作一部作品，他们就会朝着更加纯粹，更加极致的方向去前行。”
从过去自己在舞台上表演，到如今要把自身能量与人物视角转换给偶，这其实是一种自我交换，需要导演慢慢进行引导。为此，在剧目创作之初，熊梦楚便为剧组定下了创作方向——“四要四不要”原则，即“要童话的风格，不要童真地展现；要格调的暗黑，不要生活的黑暗；要情感的真实，不要表现的写实；要假定的写意，不要造作的虚幻。”熊梦楚表示，有了这些原则作为方向，让创作效率变得更高，演员们也会少走很多弯路。
导演要求演员把自身能量与人物视角转换给偶。 陈阳阳 摄
熊梦楚也在创作之初，在每位演员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创作的种子，为他们讲述了法国文学家阿尔贝·加缪创作的《西西弗的神话》。“日复一日地将巨石推到山顶的西西弗斯，同时也一次次看到巨石从山顶落下，这个人身上有一种坚持不懈的毅力，虽然知道自己长时间以来做的事注定会走向失败，但这种坚持的本性本身就是一种成功。”也让《偶然之城》这部作品具有了哲学思想的内核。熊梦楚表示，《偶然之城》中的每个人物，其实都在面临着生活的无奈与困境，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沮丧或放弃前行，依然接受现实并坦然面对，这正如加缪所言，“人一定要想象西西弗斯的快乐，因为向着高处挣扎本身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
使用大量原创音乐与古典乐
《偶然之城》是一部通过光影、肢体、音效等表现手法，巧妙地与木偶艺术融合的作品，尤其是在没有借助任何多媒体技术的前提下，仅依靠人与各类型的偶，光与影的结合，大量音乐不断地推进与转换，创造出极为丰富和立体的舞台效果。在熊梦楚看来，《偶然之城》是一部融合性较强的舞台作品，除了人与偶的融合外，剧中音乐与灯光的大量使用，不亚于一台大型音乐剧。“我们使用了很多原创音乐以及大量的古典乐，可以说在这部作品中，音乐在渲染氛围、表现人物情感、推进剧情发展等方面有着独特作用。但与此同时，这也对演员在演出过程中，是否能迅速跟随音乐进入到下一个剧情，或跟随灯光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提出了挑战。”
《偶然之城》虽然以童话故事为底色，是一部由数个童话故事与现实生活故事相交织的作品，比如《⼩美人鱼》里的暗恋，化为了剧中主人公对美丽店员的单相思；“三只⼩猪”与三个不成气候的话剧演员身影重叠；“灰姑娘”变成了那个每晚浓妆艳抹的酒店公主；“⼩红帽”则是变成一头红发的叛逆少女。但在这种“交织”的过程中，导演也通过一些艺术手法让其产生了变化。熊梦楚觉得，剧中那些观众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没有必要在舞台上再去为他们讲述一遍，只将这些童话故事作为剧情引导，进而突出一些剧中现实角色的情感表达，观众既觉得有趣也能对此产生共鸣。“我希望观众能够保持一种放松的心态来到剧场。如果剧中的一个故事、某段环节能在不经意间触动到内心，进而唤醒当时正处于迷惘中的自己，最终可以坦然地去面对真实的生活，那我们的创作目的便达到了。”
新京报记者 刘臻
编辑 田偲妮
校对 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