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寄情人》16集观感:国产爱情片很亮眼的一刀

是谁还没有看这段雪中倾诉!
极致的浪漫和温情!
如果说15集庄洁希望通过“虚假的干柴烈火”来发泄情绪、企图以“假热烈”的方式来勉强自己,那么16集雪夜电话倾诉则是真正的缠绵和亲密。
遥遥两隔、白雪霏霏,往事呜咽、情人温暖,呜呜呜陈火抢洁是仙品!
来,展开说说。
庄洁那句“勉强”,其实说的不是陈麦冬。
而是她自己在勉强自己,是她母亲和这个世界的一种“勉强”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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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严肃家庭观掣肘、负气之下的情爱浓度超负荷
见陈麦冬之前,庄洁和廖涛大肆争执一番。
与其说这一段庄洁和廖涛争执,仅仅是一个过于传统的有情绪创伤的母亲,和“露水情缘”的开放女儿之间的价值分野,不如说是庄洁内心深处另一层“爱别离”的轻重缓急、在自己和自己打架。
母亲因担心而失度应激,庄洁因要“证明母亲的担心是错的”而进一步失度应激,一串因爱生怨憎会的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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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廖涛将公众场合“啃”的行为归为不体面,是某种过于保守的偏见;那么她认为成年人感情应该“负责”的端正态度,则是另一种朴素又普遍的正向期待。
庄洁这一路,远比常人更辛苦,纵使明媚如她也需要安慰需要支持,这些年一直是她轴心后盾的母亲、突然因为过度担忧而成了她的“拦路虎”,庄洁大概比以往更迫切需要证明“我的腿完全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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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洁很自由很自主,爱就怒放热烈、喜欢就上嘴啃,不认同廖涛那套“还是女孩子吃亏”观念。在新旧开合、代际冲突的潜在背景下,单枪匹马以一朵玫瑰的艳丽,对抗廖涛和她背后整个镇子数千年的意识包袱。
但她真正要对抗的,不是“封建老母亲的霸权”(因为母亲很快被劝好、转而支持他俩,大概离当CP粉头也不远了),而是她自己心中的愈爱愈近“人”情怯,愈爱愈“害怕摘下我的假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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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上她试图摆出“我可以只和你三月贪欢”的短期姿态,情感上她念念怅怅进退失度。
你看,这场没准备好的心虚的干柴烈火,和庄洁跨年时试图凑近人群蹦跶之前的犹豫一样,以热烈的假象、掩盖犹豫的不舍。
以更燃烧的姿态,遮掩心虚烦躁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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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想和陈麦冬“有情人做快乐事”,但怀揣三百斤负气炸药、三百斤阴影枷锁、三百斤且爱且惧且踟躇的犹豫。
越亲密越热火,便也越失控越不安。
这一夜的庄洁,是将荆棘插进自己心中,也将之刺入情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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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你不配美好”的无形判词
庄洁车祸被截肢之后,高中时就一度被人胡乱潦草“提亲”,险些被人随意推入“草草嫁个(年纪大很多)的小儿麻痹症”终局。
因为失去一条腿,就被斩断读书、工作、敲开远方大世界的门等种种美好途径的念想。
一身既“伤”,万般皆被斩尽;
小庄洁尚且如此稚嫩、充满无限可能,就被推到发配般嫁人的坟墓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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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这种善意为庄洁寻找依靠,不如说是狭隘而不自知,以本质歧视的所谓帮助,无形中裁决“你不配美好”的判词。
(没有任何歧视小儿麻痹症患者的意思,想说的重点在任何人都该拥有自己人生的主动权,而不是四舍五入被认定被裁决“发配”。)
彼时庄洁险些自己都被说动了,万幸庄洁妈妈大骂对方、让庄洁好好读书,换言之让她自己掌握自己人生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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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洁这些年活得坚韧又明媚,穿着假肢蹦蹦跳跳快快乐乐,比正常人都更用力、更风生水起。假肢早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比原生其他器官更接近她的本体。
这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腿”,更是心理上的“腿”。
少年时期陈麦冬告诉她“拐杖也可以是武器”,如今义肢之于庄洁,不是武器而又胜似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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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被拦腰斩断又自我修复的旺盛人生,是最深的伤疤、也是最亮眼的勋章;是她或许最不希望被别人注意到的细节,也是她与不幸和解、与命运和解的注脚。
你看,庄洁在不幸和辛苦的前因中努力结出最明媚的果实,不愿狼狈示人。
换句话说,这条“心理的腿”,是庄洁另一张脸。
不是肉身胜似肉身,是庄洁明媚、自强的那口气。
是这些年她用血肉为自己谱写的一张不肯屈服不愿摆烂不屑下坠的“美好世界通行证”。
在认认真真彻彻底底用心沟通完这些之前,尽管庄洁理智上明白陈麦冬充分尊重她、不介意她残疾,情绪上也很难放下“下意识的通行证保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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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旧伤复发、痛感堆叠,公共语境和私密语境的不同缓冲进度
当年庄洁的前男友,乍看她腿、受到惊吓落荒而逃。
庄洁大气明媚又坚强,但在本该亲密的时刻被如此惨烈伤害,难免杯弓蛇影,这种痛感就像淬毒的巨蛇、藏在庄洁的五脏六腑中,日日夜夜有形无形啃食她。
从个人经历角度说,这是从未真正愈合的创伤后遗症。
从群体关注角度看,这是“私密语境”中创伤感难被看见、难被重视、更难被治愈的泛化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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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时庄洁骤然失去一条腿,要面对“残疾人如何和这个世界相处”的大命题,她且悲且刺且孤独、摸索试探努力良久,方才逐蜕变成如今的浴火玫瑰。
如今的庄洁,本就心思烦乱、情绪煎熬,又被翻回“如何在两性亲密关系中处理残疾身份”无解的血淋淋的那一页,新旧心魔重叠。
如果说在众人面前“保持好这条腿”、是庄洁寻找“我之为我”新生新价值的漫长泅渡;那么在爱人面前、在亲密举动“并不真正亲密”的时刻,重复陷入“我缺失一条腿”的困境原地,则是生理伤害之后绵长的未尽的心理层面的持续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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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语境下的“残疾”问题有形,有社会各个层面各个维度的理解帮扶,有漫长进度条;而私密语境下的问题更“无形”,同样重要但四舍五入无处求助。
16集结尾处那一通温柔的电话,大写加粗的“爱人的吻,是这世间最温柔的良药”;虽然雪中打电话隔空无法吻,但那才是温柔缠绵的处处吻吧。
片片雪花都飘着治愈的清新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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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爱的忧怖恐惧症、越在乎越下意识放大
此前庄洁深夜摘下义肢、清洗部件,廖涛一脸担心,庄洁回以明媚笑容,在对方扭头之后方才露出淡淡惆怅淡淡伤怀。
她不愿让母亲担心,要竭力藏住“其实我少了一条腿”的事实,这是她对所爱之人的善意回馈。
另一方面,庄洁有几分潜在的“又骄傲又自卑”。
所谓骄傲,不是矜骄做作的那种、而是活得热烈有尊严;
自卑,就如同她发给陈麦冬信息中所说,或许需要通过一点外在附属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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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复杂心理的直观后果,或许是会希望在爱人面前展示最好的自己,因爱而生怖、因爱而生忧。
越在乎对方、越希望自己是发光的朱砂痣而非褪色的蚊子血。
好在庄洁有嘴、陈麦冬有耳朵。
“有耳朵”,真正能听进去女人说话,此前台词中出现过,乍看像段子、其实是很了不起的温柔的“苏”优点。
眼中有世人悲欢、耳中有恻隐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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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庄洁终于启齿说被反复伤害的往事,陈麦冬那般心疼唏嘘,不仅仅是男欢女爱的肉麻的“我心疼你”,更是一种基于生命尊严的温情。
我爱你被岁月截肢过的沧桑伤口,爱你在废墟中飞翔的坚强隐忍和明媚美好。
所以,纵使你在复杂高压情绪下砸了那般珍贵的“小树人”版庄洁瓷器、纵使一度伤心说“算了”,也依旧会在一个温柔的雪夜、走进你“把血色化成玫瑰”的眼泪成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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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心结语
保守叙事中,性是被捆绑打包在婚姻中但又不提及的隐秘部分,前期庄洁做的是去婚姻化的切割。国产爱情片能“不避讳情爱”、能不搞“无性之爱”,就已经是往前一大步,表达出性关系和残疾身份交叠处的矛盾,更是很亮眼的一刀。
存在千年但众人都下意识忽略的一个伤口,借庄洁之口终于哭出了声音。
我很喜欢庄洁的地方,在于她的痛也好、拧巴也好、勇敢也罢,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下意识的真实反应,不是虚构的完美人设悬浮凭空做出的一百分回答。
爱很热烈、痛很真实,创伤和退缩都让人感同身受。
无论是陈麦冬的死亡课,还是庄洁说“勉强”时的通感,都超越了单个个体、指向一种和更广泛的生命体验相通的共振感。
不是一键消除所有问题“从此以后王子公主幸福幸福生活在一起”,而是通过痛、爱、麻烦,来触达更本真更通感的生命体验,在别人的爱恨情仇中,看见曼妙雪花、照亮共同的眼泪和心火。